「喀喀……郡主為何這般看我?」蕭華雍投以疑惑的目光。

沈羲和直言:「我生來早慧,見過之人算不得多,從未有看不透者。殿下,是第一人。我想看一看,殿下是何種人?」

蕭華雍輕咳了兩聲,才眸光坦然回望:「郡主不必探究我是何種人,只要相信我是永不會傷你之人。」

多麼情深義重的話,但絲毫沒有打動冷硬心腸的沈羲和,她甚至覺著這句話有些可笑,不置可否。

「郡主現下不必信了這話。」看透沈羲和心中所想,蕭華雍聲音輕弱,「只需記下,交給歲月來印證。」

好篤定的語氣,好自信的聲音,好狂傲的態度。

這個男人承諾也與旁人不同,他不指天發誓,也不急於求成,從容淡定,胸有乾坤。

之後蕭華雍也沒有再糾纏著這個話題,他們變成了閒聊,閒談間沈羲和陪著蕭華雍用了一些米錦。

蕭華雍是個博覽群書之人,無論說什麼他都能和沈羲和相談甚歡,不知不覺金烏西墜,沈羲和才起身告辭。

「郡主,太子殿下可真是博學多才,我從未見有人能和郡主聊得如此暢快。」馬車出了宮門,憋了好久的紫玉終於眉飛色舞開口。

沈羲和體弱,為了不讓自己閒著胡思亂想,她讀了很多書,沈雲安除了兵書相關的書籍,其他的書一看就犯困,沈岳山也不是個愛讀書的性子。

正是因此,以詩書傳家的外祖陶家,才會特別稀罕沈羲和。

「要是太子殿下身子骨健朗一些就好了。」贊完蕭華雍,紫玉嘆息道。

在她看來太子殿下真是太好了,長得容色無雙,又才高八斗,偏他還特別懂她們郡主。

所送之物都送到郡主的心坎,還打算讓世子來京都陪郡主過端正月。

碧玉瞥了一眼紫玉,也就這傻子,沒有讀懂郡主給短命取名的用意。

太子殿下要身子骨健朗一些,她們家郡主指定對他和對烈王殿下的態度一般無二。

不過太子能夠為郡主求恩旨,讓世子入京都陪伴郡主過端正月,也讓碧玉頗為感動,不免也為太子說句好話:「太子殿下,對郡主是用了心。」

不論情意和目的,太子是真的用心對郡主。

沈羲和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天圓卻愁死了:「殿下,您若是求了恩旨讓沈世子入京,只怕有些人不安分……」

他擔心弄巧成拙,蕭華雍助沈雲安入京,諸位皇子各方勢力倒是不足為懼,怕的就是陛下動手,要是沈雲安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向郡主交代?

「沈雲安不是廢物,沈岳山也不是莽夫。」蕭華雍一掃病弱之態,「天圓,孤要娶她,人和心孤都要。」

他不僅要讓沈羲和知道他並非為著利益而娶她,也要讓沈岳山父子知道。

他若想謀她的心,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能冠以各取所需的聯姻之名。

「孤這是為了日後打算……」

他不可能在沈羲和面前瞞一輩子,早晚沈羲和會知曉他的真面目,時機成熟,他也會在她面前卸下全部偽裝,只盼在這之前,多打動她一些。

既然她將沈岳山父子看得如此之重,他對她越用心,沈岳山父子想來越樂見其成。

待那一日到來,她若氣他今日之欺瞞,也能指望有人為他說道說道。

天圓覺得主子真是為郡主費盡了心思,他這些年布局朝堂都是雲淡風輕,得心應手,都沒有這般挖空心思。

他有點不想將剛接到的消息告知殿下,卻又不敢隱瞞:「殿下,天山雪蓮有消息了。」

「說。」

「在天山之巔有遊俠見過,是絕品天山雪蓮。」天圓恭敬地陳述,「我們派了人,也在賞獵堂發了懸賞令,接活兒的人不少,都是好手,無人能攀上山巔。」

高山之巔,寒洌刺骨,氣短不順,已經有武藝極高之人折在山巔之下,哪怕他們給出豐厚報酬,現在也是人人望而卻步。

蕭華雍聽了沉吟片刻:「孤親自去。」

天圓撲通一聲跪下:「殿下,郡主服藥,沒了天山雪蓮,也至多不過是吃點苦頭,熬一熬也就過去了,您不能去天山冒險啊。」

那山巔氣候惡劣,暴風雪和雪崩時有發生,還有兇猛野獸飛禽,多少人有去無回,天圓接到消息就在擔心蕭華雍會親自去冒險。

蕭華雍目光寒涼盯著天圓。

天圓筆挺跪著,垂頭不語。

許久之後,蕭華雍才輕嘆道:「她體弱,每一次服藥都是鬼門關走一遭。」

這話不假,見過謝韞懷之後他去信問過白頭翁,熬過來是幸運,熬不過就會一股氣喘不上,當即香消玉殞。

謝韞懷和沈羲和大概是以為,隨著她服藥的次數增多,疼痛煎熬就會減弱,其實不會。

他們都低估了脫骨丹的霸道。

「你放心,若無五成把握,我豈會輕易冒險?」蕭華雍安撫天圓,「我去過天山之巔。」

這些年蕭華雍為了尋求體內怪毒的解藥,什麼崇山峻岭沒有去過?

「殿下……」天圓紅著眼眶。

「天山也有金雕,也許雪山之巔能尋到百年金雕的蹤跡,便不是為了天山雪蓮,我總會為了自己也要去一趟天山之巔。」蕭華雍又道。

天圓咬了咬牙,他知道蕭華雍溫聲細語對他說到這個份兒上,是不可能改變主意,抹了抹眼角,天圓才問:「殿下準備何時動身?」

「自然要過了重陽節再走。」蕭華雍眼角流瀉的笑意,蔓延到眼尾的痣上,風華無限。

這可是他第一次和她相約在外,不容有失。

「唔,順便再尋個人折騰折騰……」他依然在笑著,只是這笑容比之方才多了點涼意。

他要離開,就得病情加重,躺在東宮人事不知,讓替身替他躺著。

這麼好的機會,不加以利用,實在是暴殄天物。

「殿下看中了誰?」天圓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王政如何?」蕭華雍不可捉摸一笑。

王家的根骨就由老五去折騰,在這之前,他給王政開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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