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遇刺,何等大事?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湧向了陛下的寢宮,唯恐去遲了引得陛下猜疑的同時又錯失了表忠心的時機。

在這個關鍵時刻,除了早就知道陛下今日會安排遇刺的沈羲和與蕭華雍,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都是人人心系陛下,哪怕聰明如蕭長卿和蕭長彥,都不認為陛下遇刺是作假。

傾巢而出的後果,就是他們所居之處沒有人,這是一個極大的空子。

沈羲和他們因為離得近,故而先趕到,他們到的時候,太醫令已經在給祐寧帝錯傷口,宮女端著一盆染血的水走出來。

蕭華雍連忙入內,沈羲和與他並肩,攙扶著面色蒼白的他,進屋之後他就忍不住低咳了幾聲,夫妻兩走到祐寧帝跟前,行了禮之後,蕭華雍才關切地問太醫令:「陛下的傷勢如何?」

其實能夠端出去血水,祐寧帝能夠靠坐著見人,說明傷並不嚴重,真正嚴重的傷勢,帝王必然要捂得嚴實,否則一些心思起伏的人就要趁機做點什麼。

太醫令看了眼祐寧帝,得到許可才道:「陛下的傷口不深,只不過拿刀抹了毒,此毒稀有罕見,雖不是見血封喉,卻也發作極其迅猛,幸得微臣見過此毒,手中恰有解藥。」

還抹了毒?

沈羲和抬眉,便不著痕跡道:「陛下,兒身側的醫女與下屬對解毒一道頗有些心得,太醫令之能,兒自不敢質疑,只是兒與殿下憂心陛下,若陛下不棄,可否允兒喚他們來再為陛下探一探脈?」

祐寧帝中沒中毒,全憑太醫令一張嘴,沈羲和不相信祐寧帝這麼捨得下血本,真的讓自己中毒。通天的刺客都不可能無聲無息潛入陛下歇息的屋內,這分明就是祐寧帝自己顧來的「刺客」,若是祐寧帝再年輕二十年,沈羲和倒也相信陛下會下這樣的血本,現在嘛……

「朕已無礙,你與七郎的心意,朕心領了。」祐寧帝在意料之中拒絕。

沈羲和也沒有堅持,她想若非她身邊有兩個眾所周知擅醫理的左膀右臂,祐寧帝只怕要串通太醫直接躺下來個生命垂危。

因為珍珠和隨阿喜的存在,祐寧帝這個計劃不能實施,一旦太醫「無能」解毒,她自然要派身邊的人來幫把手,陛下還能真服毒?

自然是不可能,且西北一事後,祐寧帝對他的忌憚在於她身邊還有個隱藏在暗處,可以瞞得過全城郎中的「神醫」。

皇帝裝中毒要是被拆穿,那可就很丟人了。

沈羲和徵詢陛下意見的時候,五皇子信王蕭長卿和八皇子景王蕭長彥等幾位皇子也相繼到了,在屋外他們就聽到了沈羲和的話,幾個人心思各異。

二皇子昭王蕭長旻、三皇子代王蕭長瑱,九皇子蕭長贏都覺著這是陛下不信任太子妃。

蕭長卿覺著這不是不信任,陛下絕非一個愚鈍之人,心裡必然清楚太子妃不可能在相國寺派人刺殺陛下,若沈羲和當真要動了,那不會就派一個人來,必然是連環殺招。

陛下既然中了毒,又明知不是太子妃所為,哪怕是為了謹慎起見,也應該用一用太子妃的人才是,陛下何等惜命?

除非……陛下根本沒有中毒,故而壓根不擔憂,且不允許旁人為他診脈。

陛下沒有中毒卻叮囑太醫謊稱中毒,這是有人要倒霉,他的視線在陛下和沈羲和身上一掃而過,垂下眼帘不再多言。

「陛下,兒請命去搜查刺客。」景王上前請求。

「八郎,陛下遇刺,絕非等閒,你我身為人子,正應當陪在陛下身邊,以表孝心。」昭王蕭長旻開口道,「陛下身邊自有鎮北候等金吾衛,八郎大可安心。」

這個時候行刺陛下,每個皇子都有嫌疑,蕭長旻自己沒有做這種事情,可他也猜不出是何人所為,誰知道會不會是蕭長彥所為?刺殺陛下,然後假借搜查之名,嫁禍旁人?

他們要避嫌。

「朕已命鎮北候帶領金吾衛與繡衣使連同搜查。」祐寧帝沒有應允蕭長彥。

蕭長彥默默退到一邊,恰好與蕭華雍夫妻二人相對而立,他沉沉的目光望過來。

蕭華雍又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祐寧帝吩咐劉三指:「給七郎看座。」

劉三指親自搬來了凳子,蕭華雍謝過後落坐。

「太醫令,不知陛下所中之毒是何毒?」沈羲和又關切地詢問。

後宮沒有皇后,作為太子妃,她仔細詢問公爹的身體狀況體現齣兒媳的孝順無可厚非,太醫令早就知曉是何毒,自然如實作答:「牽機藥。」

沈羲和瞭然頷首。

眾人伴著祐寧帝,其他大臣宮妃都守在外面。

不多時虛清主持趕來,他其實是最先過來,只不過恰好看到刺客,就追了上去,令他意外的竟然是在相國寺,他把刺客給追丟了。

「貧僧來遲,令陛下受驚,請陛下降罪。」虛清行了個佛家的大禮。

今日他先是在徹查香一事,事情還沒有著落,緊接著陛下又在相國寺遇刺,他雖然是空門之人,也知曉佛家之地,這一次成為了權利象徵之所。

「大師免禮。」祐寧帝抬了抬沒有受傷的胳膊,「大師不必自責,朕的敵人都是手眼通天之人,與相國寺無關。」

「陛下,貧僧方才追著刺客,與之交手,著實身手不俗。」虛清也道。

「大師追了刺客?刺客此刻在何處?」作為長子的蕭長旻問。

不只是他,所有皇子都齊刷刷看向虛清。

虛清有些慚愧低聲道:「貧僧未將人擒拿住。」

幾個皇子都微微一詫,虛清功夫了得,絲毫不遜於陛下身邊的繡衣使,竟然還是在虛清的地盤,被人給逃脫了,這個人果然不容小覷。

「陛下,微臣有事來稟。」屋外響起了平遙侯的聲音。

平遙侯也和鎮北候一起搜尋刺客,平遙侯抓到了兩個在佛門之地淫穢之人,一個是相國寺的僧人,一個是榮貴妃的女史,撞破之時,這兩人正擰在一起,很明顯是你情我願的私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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