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驕陽似火。

耀目的光灑在湖面上,金色的波紋刺得人眼生疼。

余桑寧的後背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漬,但她不是熱,而是冷,刺入骨髓的冷。

「不知我何處惹怒了太子妃,太子妃要如此揣度我?」余桑寧打死也不會承認,她控訴沈羲和。

「喵!」

被沈羲和打發走的短命,又折回來,不知從何處折了一朵牡丹花,咬著花枝,四隻短腿從美人靠的欄杆上,扭著臀步態優雅地走過來。

仰著小腦袋,要把花兒給沈羲和,沈羲和輕輕點了點它的額頭,將牡丹花接下來。

細長的指尖捻著花梗,緩緩轉動一下:「不認也罷,我本也不是要藉此將你如何……」

說著,沈羲和轉身,面向湖泊:「我只是要你知曉,你的這點自以為是的聰明手段,在我眼裡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戲。

你若乖覺,就莫要給我惹是生非,似今日這般將你的小把戲耍到我的地盤上,就是在——自尋死路。」

這世間惡人千千萬萬,沈羲和沒有一顆伸張正義之心,自然也不會去關旁人是為惡或是行善,她只管自個兒便罷,但卻不允許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猖狂。

余桑寧自以為設局精妙,便是她親自來了,也只能讓安陵滿腹委屈而歸,藉此來刺激靈武伯夫人。

這是把她也算計到了自己的棋盤上,沈羲和這一生從來只做執棋者,膽敢利用的人,都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余桑寧這才知道為何沈羲和要敲打她,她在公里惹是生非,後宮是沈羲和的掌中之物,她不允許有人在她掌控的地方對她不敬。

一如既往的霸道,正如當年代王妃壽宴上,她押著官家女郎跪在碎瓷上一樣無所顧忌。

做女郎的時候,她是貴女之首的昭寧郡主。

成婚之後,她依然是命婦之首的東宮正妃。

沈羲和這樣的女人,好似生來就註定眾星捧月,高人一等。

有些人就是這樣好命得令人連嫉妒之心都不敢生出來。

「我是個愚鈍之人,及不上太子妃聰穎,想不到深遠之事。我若不慎給太子妃殿下添了堵,還請太子妃殿下饒恕一回。」余桑寧只能得低頭服軟。

沈羲和這樣的人,她沒有與之硬碰硬的實力與能力,她素來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你還沒有懂我的意思。」沈羲和指尖一松,手上的花飄落在地上,她抬步視若無睹無情踩過。

沒有刻意去碾踩,也不是要藉此舉來威懾余桑寧,僅僅只是恰好這朵花落在了她要走的路上,又恰好是她尋常邁開的步子大小,就那麼隨意踩上去。

這樣漫不經心,沒有半點彰顯狠勁的舉動,反而讓余桑寧心都提到嗓子眼,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沈羲和,她的瞳孔忍不住微縮,拚命克制,才沒有讓自己下意識後腿。

沈羲和站定在余桑寧的面前:「你以為我只知你今日之事?

當年在相國寺,你用滴水觀音殺了心儀你之人,踩著他的屍骨,救了你的祖母,得以回到余府,搖身一變成為管家小姐。

為了站穩腳跟,你刻意給你的嫡姐下了藥,致使她出了疹子,成就了一段姐妹雙姝的佳花。

行宮你算計太后,我便不做多言,畢竟我給過你刻骨銘心的警告。

你本事不小,誘得傾慕之人與你一道服毒自盡,做出他畏罪自盡的假象。

你膽子也不小,竟敢引得人去暗害昭王,讓你的好姐姐為救昭王假死而替你鋪路。

一步步,處心積慮,爬到了親王正妃的位置。」

這請清凌凌的聲音,像一把把鋼刀插入余桑寧的心口,她自問每一步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連當事人都蒙在鼓裡,卻原來早就有人看穿一切!

此刻,余桑寧終於明白,她為何莫名畏懼沈羲和。

曾經她一葉障目,只當是看到了沈羲和的強勢、尊貴、權勢與霸道。

其實不然,她對沈羲和是天生一種畏強的直覺,就想森林的狐對上了森林的虎,本能的臣服與避讓。

沈羲和一樁樁一件件點出來,余桑寧再不辯駁半句,她知道現在狡辯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她滿目防備與畏懼地盯著沈羲和。

「殿下,人已經杖斃!」這時,碧玉走來稟報。

「給昭王殿下送回去,替我傳話給昭王殿下,若是昭王府尋不到得用之人,我便親自調教幾個送到昭王妃身邊服侍。」沈羲和雲淡風輕地吩咐。

「諾。」碧玉應聲退下。

沈羲和見余桑寧面色煞白,欲言又止,掃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側的珍珠:「去看看。」

珍珠立時上前,替余桑寧把脈,而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為情緒起伏過大的余桑寧施了針。

沈羲和只是看了眼,就從她們身旁越過:「記得親自將昭王妃送回王宅。」

「殿下,昭王妃如此狠辣,今日殿下拆穿了她,她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拿腹中的孩子陷害殿下?」紫玉回頭看了眼,遠遠被她們丟在身後的珍珠與余桑寧。

沈羲和唇畔浮起一絲笑意:「她不敢,亦捨不得。」

經此一事,余桑寧的性子會更畏懼她,她腹中的孩子對她而言,至關重要,她不會以此為代價陷害旁人。

想到這裡,沈羲和道:「似她這樣的人,這個孩子僅次於她自個兒。除非是為了她自個兒,否則於她而言,都是賠本的買賣。」

沈羲和回到東宮,蕭華雍又立在東宮門口等她,茂盛的楓樹下,他長身玉立,稀碎的陽光穿過枝葉灑落在他身上,恰似謫仙。

「今兒怎麼就又教訓她了?」蕭華雍問。

往日沈羲和可從不插手這些事不關己之事。

「她把我也算計在內。」沈羲和如是回答。

「當真如此?只是如此?」蕭華雍問得意味深長。

沈羲和笑著輕嘆一聲:「終是瞞不過你,稚子無辜。」

昭王那個嫡長子,沈羲和見過幾回,是個懂禮文靜的孩子,喚過她好幾次嬸嬸,沈羲和不遠他就這樣喪了命,隨手一幫,也算是讓余桑寧收斂些,以後行事繞著她些。

「我的呦呦,最是心善。」

??太子殿下:我的呦呦,最是心善。

?祐寧帝:太子眼瞎。

?眾皇子:太子讀書少,不知心善是何意!

?余桑寧:太子才是迫於太子妃淫威第一人!只能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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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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