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湯羹濺到沈羲和手背上,蕭華雍慌忙丟了手中的湯碗,握住她的手,直接用衣袖替她擦拭乾凈。

所幸湯羹不燙,並未傷著,只是因著她肌膚嬌嫩,到底有些泛紅,蕭華雍看著仍舊心疼,拉著她到了梢間,取了燙傷藥給她上藥。

沈羲和任由他擺弄,一直不發一言,她就那麼目光愣愣,宛如失了神般看著他,目不轉睛。

等到給沈羲和上完藥,蕭華雍才抬頭,猝不及然與她丟了魂一般空洞的雙眸對上,心口驀然一滯,展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臉頰貼著她的秀髮,他低低呢喃:「對不住,呦呦。我對不住你。」

沈羲和仍舊如木偶呆愣了片刻才回過神,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只是身子往他懷裡鑽了鑽,更貼近他,感受著屬於他的氣息和溫度。。。

沉默無聲的寂靜,每一個呼吸都令蕭華雍心驚膽戰,他不知道這一刻他該對她說些什麼。

過了許久許久,沈羲和才開口,聲音低啞而又艱澀:「是誰?」

是誰暗算了他?

生生將他早半年從她身邊剝奪走!

她沒有咬牙切齒,沒有一腔怨恨,仿佛就是平平淡淡問了句是誰,但擁著她的蕭華雍卻能夠感受到她渾身緊繃,就好似蓄勢待發的野獸,在做伏擊撕碎天敵的準備。

「線索指向小八,可我心有疑雲……」蕭華雍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

哪怕是這樣怒積於心口,沈羲和也能保持著理智,她覺得蕭華雍的懷疑才是正確的:「他為何要陷害舊主?除非他真正的主子從來就不是蕭長彥!」

「這一點,地方與律令都嚴審過。律令自有一套審人的手段,哪怕是陛下的神勇軍落在他手上都能撬開嘴。」蕭華雍對自己的下屬有多少能耐很認可,「在律令手上,幾乎無人能說謊。」

律令能夠呈上來的,自然就是確認都是真的,那麼蕭長彥的幕僚絕對沒有說謊,所以是他們把事情想複雜了?

「或許借阿勒之手暗害我之人真的是小八,他現在恨你我入骨,依他的幕僚供詞,他只需要見到阿勒,就應該能認出來,畢竟他早知我已經中了奇毒。」蕭華雍這一刻也不確定事情到底是如何。

「我們與蕭長彥是敵人,但我也不會冤枉了他,我絕不會讓害你之人逍遙在外,也絕不會胡亂遷怒無辜之人!」沈羲和素來平靜無波淡然沉著的眼裡,布滿了狠唳,「既然不確定是否他所為,不若親自去問他!」

不用試探,不用猜測,沈羲和直接約見了蕭長彥。

恰好沈櫻婼與蕭長風大婚在即,蕭長彥欠了蕭長風兩次救命之恩,如今又無官一身輕,便時常往來蕭長風的府邸,沈羲和在沈府約見蕭長彥。

蕭長彥也應約前來,見到抱廈中獨自等到的沈羲和還有些詫異:「太子妃請小王來,又屏退左右,不知小王與太子妃還能有何話私下談論?」

他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可都是拜沈雲安所賜,而沈雲安是奉沈羲和之命,他們之間已經是死敵。

淡漠的眼望向蕭長彥,沈羲和沒有招呼他落坐,也沒有命人早被茶點,沒有劍拔弩張,見面眼紅,是他們的涵養與沉著之故,並不意味著他們還需要寒暄。

「景王殿下,冤有頭債有主,殿下若要報復,只管衝著我來,岷江之事,與太子無關。」沈羲和開門見山。

蕭長彥摩挲了一下扳指,輕笑一聲:「人人都說太子妃胸有丘壑,嫁入東宮,圖謀頗深。男女之情,如何能夠束縛得了只有權利與野心的女人?

原來,太子妃也是心疼太子殿下?」

似乎嘲弄了沈羲和一句,蕭長彥面色輕快了不少:「太子妃與太子殿下,夫妻一體。沒有太子殿下,太子妃又何來籌謀的底氣?又憑什麼與我們這些龍子鳳孫一爭高低?

自太子妃成為太子妃那一刻起,太子殿下就已然隨太子妃入局。生死由命,成王敗寇,都是怨不得旁人!

我以為似太子妃這般心胸的女子,是不會天真說出誰能獨善其身的謬言!」

蕭長彥的話沒有錯,蕭華雍本就參與其中,哪怕當真由始至終不過是沈羲和的墊腳石,也不可能說他無辜,沈羲和只是想要確定對蕭華雍下手的人是不是他罷了!

「這麼說來,岷江一役,景王殿下損兵折將,背負罵名!心中恨極了我,卻無從下手報復,故而將一腔恨意泄在太子殿下身上。

你知曉太子身中奇毒,故而對救治太子殿下的人下手,令其暗害太子殿下!」沈羲和冷厲的目光隱含著殺意!

蕭長彥卻絲毫不懼,反而跨腿落坐,好整以暇欣賞著沈羲和的怒意,心裡反而有了些許快意:「太子妃何故如此惱怒,我猶如喪家之犬自岷江回京,不也未曾對太子妃咬牙切齒?

勝負乃兵家常事,總不能只允許太子妃對旁人機關算盡,輕則一無所有,重則家破人亡。而不允許旁人對太子妃打擊報復?

待到太子妃心想事成,執掌天下,再如此獨裁與霸道不遲。」

沈羲和不欲與蕭長彥口舌之爭,她沉沉盯著蕭長彥:「我再問一遍,是你用攝魂術,對救治太子殿下的人下令,在太子殿下藥中下毒?」

蕭長彥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回視沈羲和:「看來,是成功了,本就命不久矣的太子殿下,似乎更活不了幾日。」

沈羲和驟然起身,居高臨下冷冽地看了蕭長彥一眼:「景王殿下承認便好!」

留下這句話,沈羲和轉身離去。她不想再看到蕭長彥,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做出不智之舉。

她懷著孩子,不能衝動,不能動氣!

「呦呦,不值當與他動怒!」蕭華雍大步迎向歸來的沈羲和。

看著她沉著臉,極力壓抑著怒意,擔憂地寬慰:「生死交鋒,所有的中計都是技不如人,理應願賭服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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