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那位老先生去了VIP接待室,他有點不敢往沙發上坐,生怕給我們弄髒了似的。

我攙扶著他坐下說:「老先生,您隨便坐,就把這兒當成自個家!」

說話的時候,我也把他手裡的槐木拐杖接過來,然後恭敬地放在了沙發上。

老先生趕緊說:「一根破棍子,扔地上就行。」

我笑著說:「不打緊,就放那邊。」

這個時候吳秀秀也是煮好了茶過來,然後給老先生倒上了一杯。

不過他對我們這兒的正宗大紅袍好像不感興趣,而是把手裡的玉鉞往我面前遞了遞說:「小同志,我是莊稼主兒,雖然念過一些書,但是文化程度不高,你也別在這裡跟我客氣了,你就告訴我,我手裡的這個東西能當多少錢。」

這老先生,是真的需要錢。

我沉了一口氣說:「我知道,是您的孫子出了事兒,應該是住院了,急需一筆醫藥費,是嗎?」

老先生愣了一下,然後一臉詫異地問我:「你咋知道的?」

我端了一杯茶遞給老先生說:「我學過一些相術,能從您的面相中看出一些事情來,沒什麼稀奇的。」

老先生下意識地接過了茶杯,然後輕輕喝了一口,他的眼裡也是瞬間煥發出一些光彩來。

接著他問我:「那你給我看看,我孫子能撐過這一關不?」

我點了點頭說:「放心好了,您孫子是長命百歲之人,會熬過去這一關的。」

「我還是繼續給你說說這玉鉞吧,我們榮吉的規矩,可以殺價,但是不能騙人,所以必須把東西詳詳細細地給你講一遍,讓你心中有個大概的了解,然後我再給你報價,你根據我的報價來決定要不要當。」

老先生點頭。

我看了看一邊兒杵著的吳秀秀說:「你快出去值班去,外面都沒人了。」

吳秀秀對著我吐了吐舌頭說:「好的,師父。」

等著吳秀秀出去關好了門,我再繼續說:「老先生,您聽過仰韶文化嗎?」

老先生搖頭。

我則是繼續說:「我們經常說,華夏五千年文明,其實這個不準確的,上個世界二十年代,豫地的繩池縣仰韶村發現了一處先民遺址,裡面發現了很多的石器、陶器,經過鑑定,那些東西距今七千年左右,而那些陶器中,還有不少的彩陶,彩陶上有畫作,還有零星的類似文字的符號,這些都足以將我們的文明前推差不多兩年前。」

「而在上世紀六十年代,豫地南陽,再次發現仰韶文化同時期的先民居住遺址,當時被保護了起來,四五十年後才開始進行搶救性發掘,這次發掘,除了陶器外,還有玉器,這就說明我們先祖對玉器使用可以追溯到七千年。」

「至於是啥樣的玉器,我不方便給您細說,咱們再來說說你的這件玉鉞,玉質正是豫地南陽的獨山玉,也是我們華夏大地上的四大名玉之一。」

「你這玉鉞雖然看似清理的乾淨,可畢竟是地下出來的東西,常年埋在地下,玉器會和周圍土裡的一些元素形成化學反應,然後一些土質就會沾在玉器上,形成斑點,然後清洗不下來。」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先生就問我:「這樣的話,是不是我這個東西就不值錢了?」

我搖頭說:「老先生,您先別急,你聽我慢慢說,這些斑點是推算你玉器年代的最好證明,根據這些土質推算,你這玉鉞距今至少六千多年,正好屬於仰韶文化之列。」

「還有,你這玉器上沒有文字類的符號,鉞,是古代的兵器的一種,類似斧,而玉器做成的鉞,肯定不是用來打仗的,它是一種祭器,或者說是禮器,而這樣的東西一般出現在祭祀儀式上,而這麼貴重的東西,如果是商周時期的,肯定會有文字符號刻錄。」

「但是仰韶文化時期的話就不會,因為那個時候,文字符號還基本沒有定型。」

「所以,從這個方面也可以推斷你這玉鉞,是仰韶時期的,仰韶時期已經有了文化,所以玉鉞也有一定藝術在裡面,也算是最早的藝術品。」

「這東西應該是氏族部落里的大祭司使用過的祭器,是無價之寶,如果我給你開價的話,要高於所有的商周青銅器,最起碼十億。」

聽到我說出的數字,老先生「啊」了一聲,然後往後仰了一下,顯然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

我繼續說:「當然,放到我們典當行的話,我們給不了你這個價格,當然,這種稀世珍品,我們也會給出高於其他當品的典當比例,我們會給您五個億,也就是這東西的一半。」

「而且我給你承諾,所有的典當行,都不可能給到你這個價格,就算是放到拍賣行,它們也會進行暗箱操作,最後到您手裡的錢,也不會超過這個數,您可以仔細想一下。」

「不必急著答覆我。」

我話音剛落,老先生就說了一句:「小同志,我看的出來,你也是個實在人,我當,這東西我當。」

我笑了笑說:「老先生,請問你的姓名。」

老先生趕緊說:「我的名字叫師承柳,豫地人。」

他姓師?

這就讓我不禁想起了李成二說的暗三家。

我不由疑惑,這難不成是暗三家安排的一個局?

不對,我相信我的相術,如果是一個局,我肯定能夠看出來。

師承柳很快問我:「我什麼時候拿到錢?」

我說:「數目很大,肯定需要一點時間,你的身份證帶了嗎,我給您辦手續。」

師承柳著急說:「我孫子急著做手術,交不了錢,就沒辦法安排,能不能快一點。」

我對師承柳說:「您放心,您孫子在哪家醫院,我先把醫藥費什麼的給你墊付了,你的這一大筆錢,需要點時間。」

師承柳從沙發上起來,就要對著我下跪。

我趕緊扶起來他,然後問了地址,接著給張麗打了一個電話,把這裡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

張麗立刻對我說:「醫院方便,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安排,你現在聯繫老掌柜,讓老掌柜給人家放款。」

掛了電話,我就給袁氶剛打了電話。

聽到我的敘述,他立刻說了一句:「有這樣的事兒,你讓老先生先別走,我去看一眼,這等奇物,可不多見。」

說罷,袁氶剛就掛了電話。

他沒有讓我們多等,差不多二十分鐘就過來了,而在他來之前,我已經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

進了VIP接待室,袁氶剛就開心地過來和師承柳握手說:「聽老先生的名字,像是名門之後,怎麼淪落到如此境地啊?」

師承柳笑了笑說:「啥名門,不過我聽我父親說過,我們祖上的確是做大生意的,可我父親好像得罪了我爺爺,被趕出了家族,然後就找了個地方種地,做起了農民,對了,那玉鉞,就是我父親從我爺爺那兒偷來的,後來傳給了我。」

孫子的醫藥費有著落了,他又賺了一大筆錢,自然也是開心了起來。

師承柳越是這麼說,我就越覺得他和暗三家的師家有關係。

我剛準備細問點什麼,袁氶剛就打斷我說:「好了,老爺子,你查下你的卡的餘額,錢應該到帳了。」

袁氶剛剛說完,老爺子的手機就響了,是他兒子打過來的,他直接問:「爹,咋回事兒,我手機剛才收了個銀行的簡訊,咱家銀行卡憑啥多了這麼多錢,別是銀行給弄錯了,還是您賣的東西……」

師承柳打斷兒子說道:「兒子,咱們有錢了,我把咱家家傳的東西給賣了,以後咱們就是有錢人了。」

接著師承柳和自己的兒子也是開心地又說了一會兒話。

這期間袁氶剛就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對我說:「你的問題不用問,他應該就是師家的分支遺脈,他的父親既然選擇了隱世,讓自己的孩子從豪門的恩怨中退出來,我們又何必攪了人家的清凈呢?」

「別問了,你也問不出來什麼,這件事兒啊,到此為止了。」

我對著袁氶剛點了點頭說:「是,袁叔叔。」

我忽然意識到,袁氶剛過來,不僅僅是為了確定玉鉞,更是為了確定師承柳是不是暗三家的後人,現在和暗三家還有沒有關係。

現在看來,他已經確定了,師承柳和暗三家,已經沒有任何的聯繫了。

不過說來也巧,袁木孚前腳剛說了暗三家的事兒,今天我就收了暗三家的東西,難不成這就是冥冥中的命運安排?

師承柳那邊接完了電話,我就親自送他出門,還給他打了一輛車,送他上車離開。

之後我再返回典當行。

吳秀秀這個時候才問我:「師父,你又做了大單子了,老掌柜都親自過來了,真是鬱悶啊,你要是晚點來,那單子就是我的了。」

我看著吳秀秀笑了笑說:「那單子啊,你做不了。」

吳秀秀「嘁」了一聲,也沒再纏著我,而我則是回了接待室。

袁氶剛已經把玉鉞收起來了,他對我說:「宗禹啊,師承柳的事兒,還不算完,你應該能看到他的相門水運不濟,是逆了五行,而他逆五行很可能和髒東西有關,你還是要跟進一下,咱們榮吉對待客戶,要有始有終。」

「我明白了,袁叔叔!」我對著袁氶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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