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心亡

秦海的這副表情,讓我更加有些疑惑了。

我皺了皺眉頭問他:「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在求死啊?」

秦海說:「求死這種事兒我不會去做,可如果我奮力抗爭還是要死,我心裡反而是釋懷的,說句發牢騷的話,你可能感覺不到,我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了,我早就想放下了,只是礙於家父的救命之恩,我這條命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而是家父了,為了家父去死,也算是善果了。」

我不由仔細看了看秦海,他的眼神中的深處,藏著很多的痛苦的情緒。

而他一直把那痛苦的情緒藏的很深。

看到這些,我就下意識說了一句:「原來,你一直都不是一個快樂的人,你也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啊,哪怕是一天。」

秦海說:「為我自己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活著就是為了家父和大姐。」

「這些年,在我的幫助下,大姐也已經有了一些城府,一些事情就算處理的不好,也不會落下大多的忌諱,就算我死了,也沒什麼了。」

我則是看著秦海說了一句:「你之所以把死看成你的解脫,是因為你的心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局,一個秦家必亡的死局,看到了秦家的亡,看到了自己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幫助秦冰,以及你父親扭轉這一局勢,你心也跟著早早死去了。」

「你不願死在秦家亡了之後,是因為不想帶著愧疚離開這個世界。」

秦海點頭。

我則是繼續說:「可事實上,你內心早就被愧疚填滿了。」

秦海「哈哈」大笑著說:「宗大朝奉,如果我們能早點見面,我們或許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你不嫌棄我的話。」

我說:「現在也可以成為朋友。」

秦海則說:「將死之人,不配擁有朋友,我可不想自己死的時候,多一個人為我傷心,你還是作為我葬禮上看戲的那個人比較好。」

我嘆了口氣說:「我好像沒有辦法勸說你從那個思維的死循環中走出來。」

秦海說:「嗯,走不出來了。」

我和秦海沉默了許久,我才緩緩問了一句:「我今天也說了不少的話,我說的話,你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是在騙你。」

秦海就道:「我從小跟在家父身邊,閱人無數,能夠讓我如此相信的人,你是第一個人,有時候,心裡的感覺是說不上來怎麼回事兒,相信一個人,就那麼簡單,看一眼就足夠了,不信一個人,那人花一輩子時間去博得你的信任,你終究還是持有懷疑之心。」

我點了點頭說:「同感。」

秦海緩緩起身,然後對我彎身拱手說:「宗大朝奉,我有一事相求。」

我讓秦海不必多禮,先說說是什麼事情。

秦海便道:「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千萬不要試圖救我,您說了,我是必死之局,我希望您能給我大姐安排一個好的歸宿,讓秦家歸了白人,真不如讓秦家併入高家,一併入了榮吉。」

「這才是秦家最好的歸宿,也是我大姐最好的歸宿。」

「有人要死的話,就讓我一個人陪著秦家去死吧。」

我想要說些什麼,可看著秦海真摯的眼神,不由嘆了口氣說:「也罷,我試著安排吧。」

秦海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我來之前,我大姐讓我問問醫家那位叫邵怡姑娘,若是休息不那麼早的話,請陪我一起去看看家父,他的病情有些重了。」

我點頭,對著邵怡喊了一嗓子:「十三,你過來一下。」

看著邵怡跑過來,我也是起身說:「這樣,我還不是很累,既然登島了,也該先和秦老爺子見一面,我和十三一起去。」

讓邵怡一個人,我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狐小蓮抱著劍匣也是說道:「我也跟著一起去吧。」

我點了點頭,於是我們三人就跟著秦海一同出了門。

秦家的別墅群大的很,大大小小得有數十棟建築,宛若是一個小城鎮。

我們沿著寬闊的路面走了五六分鐘,就在一個中式的別墅院落前停下。

門口站著幾個真人修為的男人,他們看到秦海過來,主動叫了一聲「少爺」,就給我們讓開了路。

進了院子,我就看到秦冰在這邊,她坐在院子裡的涼亭里,一臉焦急。

見青海帶著我們過來,連忙起身說了一句:「你們終於來了。」

看樣子她是等了很久了。

說話的時候,秦冰就把我們往小院的主房那邊請,同時嘴裡還說了一句:「我爸剛才很難受,痛苦了好一會兒,喂了司徒先生給開的一些藥,暫時安穩地睡下了。」

提到司徒,邵怡也是趕緊問了一句:「明天我想去看看我的十二師兄。」

秦冰說:「你放心,我已經通知司徒先生你登島的消息了,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人把司徒先生請到島上來。」

邵怡立刻開心道:「那太好了。」

秦冰則是迫不及待地請我們進主屋,同時說:「在司徒先生來之前,還煩請邵姑娘幫我父親瞧一瞧,我聽說,你才是國醫聖手邵元培前輩的真傳弟子,是醫家將來的掌舵人,你的醫術應該也是他十三個徒弟中最好的吧。」

邵怡有些害羞說:「沒有了,我的師兄們都比我厲害呢。」

秦冰全當邵怡這是謙虛的話,拽著邵怡,就先進了房間。

進到房間裡面後,秦冰又把腳步放的很輕。

這個房間一個外廳,一個內房,外廳這邊擺著中式的家具桌椅,桌子上還有文房四寶。

以及一個養了小蓮花的瓷盆,瓷盆里養著幾條金魚。

內房的房門虛掩著,秦冰輕輕推開門,然後換成很小的聲音對邵怡說:「我父親就在床上睡下了,司徒先生的藥很管用,每次我父親吃下,都能好好地睡上幾個小時。」

我走到房門前,往裡面床榻的位置看去,就發現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老者。

那老者一邊的臉上生瘡,鬍子眉毛掉了一多半,奚落的毛髮更是讓他的身體顯得像風中殘燭似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很顯然,那位就是秦冰的父親。

邵怡躡手躡腳走到秦父的床榻邊,然後慢慢抓起其手腕開始搭脈。

片刻之後,邵怡就把秦父的手放下,然後退出了房間說:「現在你父親的脈相很穩,應該是我十二師兄的藥起了作用,不過在平穩的脈相中卻藏著一股按耐不住的凶機,一旦那股脈相發作,你父親的五臟六腑就會像跑進了一萬隻螞蟻般難受。」

「這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蠱巫之術,對你父親下手的人,應該是一個善用蠱巫的高手吧。」

秦冰點頭說:「是的,不過那人也被我父親所傷,雖然逃走了,可父親說他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邵怡點了點頭說:「我十二師兄說的,能夠治你父親疾病的血蓮子,我最新詢問過師父了,他老人家說的確有這種藥,也的確在崑崙之中,不過它並不在崑崙廢墟的外圍,而是在腹地,要取出那藥可不容易。」

秦冰趕緊問:「那血蓮子可以治我父親的病嗎?」

邵怡點頭說:「應該是可以的,父親說過,血蓮子可以滋養心血,讓人體精氣神脫胎換骨。」

「蠱巫之毒伴血而生,血蓮子可以把蠱物之毒從血液中清理乾淨,按照藥理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秦冰在旁邊又問了一句:「其他的藥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嗎?」

邵怡說:「其他也有清血的藥,只不過你父親中的蠱巫之毒太過厲害,只有這樣傳說中的血蓮子能管用了。」

秦冰點了點頭說:「多謝邵醫師。」

忽然被稱為醫師,邵怡有些不習慣說:「你還是叫我邵怡,或者叫我十三吧。」

秦冰則是擺手說:「那怎麼行,這禮節還是要有的。」

同時我也看到秦冰的眼神中有些失望,畢竟邵怡的看法和司徒乘除是一樣,這等於是沒看。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秦冰要去崑崙的想法。

所以很快秦冰就說了一句:「看來只能去一趟崑崙廢墟了,這樣我父親才能得救,整個秦家才能得救。」

我沒吭聲,而我心裡想說的是:「或許能夠救得了秦父,可秦家已經救不了了。」

我看了看一旁邊的秦海,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便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出了主房,秦冰就問秦海:「你和宗大朝奉談的怎樣了?」

秦海就說:「談的很好,宗大朝奉博學多識,風趣幽默,有他在,我們秦家得救了,當然,父親肯定也會得藥而生的。」

秦冰笑了笑,然後看了看我,顯然是想知道秦海死劫的事兒,可又不好當著秦海的面問。

於是秦冰對著秦海說:「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你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親自送宗大朝等人回去。」

秦海拱手離開。

我心裡則是感嘆了一句:「真正能救秦家的人,卻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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