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蘸水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一個士兵的脊背上,發出的聲音讓所有站在旁邊的士兵都覺得脊背發涼。

「長官,那傢伙暈過去了。」一個行刑的衛兵對羅布森報告說。

「打完了嗎?」羅布森面無表情的問。

「還差一鞭子。」行刑的衛兵回答。

「呸!」羅布森把叼在嘴裡的煙頭吐在地上,然後伸出穿著大皮靴的腳踩在上面,使勁的碾了碾,「才挨了三鞭子就暈過去了?真是個孬種!用水澆醒她,等他全醒了之後再補上那一鞭子!」羅布森故意把「他」說成「她」,而且還說得特別的響亮。

行刑的衛兵向他敬了個禮,然後一個標準的向後轉,接著小跑到行刑台前,提起一桶水,照著那個被綁在行刑台上,已經昏迷過去了的士兵,劈頭蓋臉的澆了過去。

列兵列奧尼德慢慢地醒了過來。一開始,燦爛的陽光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眯起眼睛,想要抬起手遮擋陽光,卻發現手被什麼東西牢牢地縛住了,同時背部像針刺火燒一樣的疼痛感也開始傳入了他的大腦,讓他想起來了――他正在被鞭打。

該死的,那個魔鬼!他似乎總能找到理由打自己鞭子!一個星期前,他在半夜裡吹集合號,然後把所有到達集合地的時間超過了兩分鐘的傢伙打了一頓鞭子,自己當然也在內!那頭魔鬼還恬不知恥的說:「當年成吉思汗吹響集合號之後,在他屈起五個手指的時間裡,沒能到達大帳的將軍就會被砍頭。我是一個仁慈的人,不會像成吉思汗那個野蠻人那樣對待你們,所以,就每人打三鞭子吧!」

「這一次自己又為什麼挨打了呢?好象是……」

「啪!」列兵列奧尼德還沒來得及想起來自己這次又是為什麼挨打,皮鞭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脊背上,巨大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哀號,然後,他就再一次很幸運的暈了過去。

很多人受到電視中的誤導,以為被鞭打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電視里總是動不動就「抽他三百鞭子」。而且抽完之後,那個人還能活蹦亂跳的。他們大概以為打鞭子和打板子差不多,歷史上真的有挨上一兩百板子沒啥大事的例子。但事實上,鞭子和板子可不一樣,板子可以玩花樣,只要你買通了行刑者,板子就可以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可以打得啪啪響,但屁股卻沒啥大事。(挨了幾百板子還沒事的牛人絕對都是這麼來的,事實上,即使是板子,認真打,三五板子也可以讓人殘廢,十幾板子也足以打死人。這些門道,大家找找方苞的《獄中雜記》看看就明白了)而鞭刑可不同,軟軟的皮鞭可是沒辦法玩出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戲法的,而鞭刑帶來的痛苦更不是那些拍電視的傻冒們能夠想像的。依據現在還在法律中保留有鞭刑的一些國家(比如李家坡)的記錄,判處鞭刑三下的罪犯,一般需要分成兩次來行刑。因為大部分時候,一個成年男子挨上狠狠地兩鞭子,就會昏迷過去。如果真的向電視里那樣,一口氣抽上三百鞭子,那肯定不是在打人,而是在鞭屍了。後世的沙特,在很多時候,更是直接用鞭刑來替代了死刑。判他一百鞭子,規定一次施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挨過去了還沒有死的。(沙特的變態們有時候會給出鞭打一千的判決,結果到行刑完畢之後,死者已經可以直接拖去做包子餡了。)

「用鹽水給他細細的洗個澡,再給他上上藥。」羅布森皺了皺眉毛說。於是幾個士兵就七手八腳的把列奧尼德從行刑台上放了下來,然後,一番折騰,列奧尼德又醒了過來。幾個士兵按住他,把一塊蘸滿了鹽水的海綿按在他背上的傷痕上。在鹽水的刺激下,列奧尼德不斷地發出一聲聲的慘叫。不過是用鹽水倒不是故意要在傷口上撒把鹽,好讓他更加痛苦,而是為了消毒,避免出現感染。嗯,那個時候可還沒有青黴素,甚至連磺胺也都沒有。

聽著著一聲聲的慘叫,羅布森又露出了那種被義大利士兵們稱之為魔鬼式的微笑。他在直挺挺的站成幾排的義大利士兵面前踱來踱去,一邊用手裡的馬鞭輕輕的敲擊著自己的掌心。當他從每一個士兵的眼前走過的時候,那個士兵都會趕緊把身體挺得更直。

「步槍是士兵的第二生命,每一個士兵都應該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步槍,每天的擦拭保養必須做好。否則,這就是你們的榜樣!」羅布森惡狠狠地吼道。「現在,你們一起給我大聲的把《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保養手冊》背誦一遍給我聽聽!」

「《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保養手冊》第一條: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是一款……」哇啦哇啦的背書聲響了起來,聽著這背誦聲,羅布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果然,對付某些傢伙,皮鞭才是最有說服力的呀。

……

羅布森靠著皮鞭,漸漸地管住了那些散漫的義大利士兵,但他提出的訓練計劃,卻遭到了義大利人的強烈反對。

「為什麼要訓練士兵們趴著放槍?這太有損軍威了!那些將軍們要是看到部隊這個樣子,一定會氣得瘋過去的!」這一次,反對的變成了內維爾少校。

「臥姿射擊時,射手可以依靠地面的幫助穩定槍枝,這樣射擊精度更高。而且,在臥姿射擊的時候,我們的人在敵軍的視野里的投影也最小,受到敵軍火力殺傷的幾率也最低。而且我們手裡的1857步槍是後裝步槍,即使趴在地上,也能輕鬆完成裝填。在有了1857步槍之後,隊列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羅布森向內維爾少校解釋說。

「我們的步槍的射程遠遠超過敵軍,在我們能有效地進行射擊的時候,敵軍的射擊根本就沒什麼威脅。為什麼還要採用臥姿這種難看的,有損士氣的做法呢?而且,萬一戰場上剛剛下過雨,滿地都是泥濘,這麼一趴下,然後起來,一身的泥巴,這簡直就是給敵人加士氣嘛。《戰爭論》中提到了,對於一支軍隊來說,精神力量是極其重要的。所以任何有辱軍隊榮譽和聲威的做法……」內維爾少校顯然並沒有被說服,反而噼里啪啦的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出來反對。

這個時候,正好在一旁的卡羅爾開口了。

卡羅爾知道,內維爾少校本人對於「軍威」什麼的,不一定有他表現的那麼看重。他之所以反對,恐怕主要還是考慮到了上面那些人的喜好。內維爾是個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他不會在整訓部隊時對羅布森那樣無條件的支持。他想要向上爬,如果得不到上面的認可和喜愛,他的野心怎麼能實現?

「少校,您不要著急。」卡羅爾說,「我可以向你保證,上面現在是不會看到臥姿射擊的。等他們看到的時候,他們也絕對不會反對的,因為戰績將說服一切反對者。事實上,您對這一新戰術能夠取得的戰術效果並沒有太大的疑問,不是嗎?而且少校,恕我直言,戰爭已經迫在眉睫了,在這個時候,任何有利於保存自己,殺傷敵人的做法難道不都是應該採用的嗎?只要在戰場上獲得了勝利,難道還有誰會對勝利者橫加指責?」

內維爾少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臥姿射擊訓練會占用了隊列訓練和立姿射擊的時間的。王國希望在一個月之後的檢閱中,我們的這支部隊要能展現出超出其他部隊的風範。所以,我希望,至少在這一個月里,訓練的重點應該放在立姿的射擊和隊列的變換上。」

聽到內維爾少校這麼說,卡羅爾又轉向羅布森:

「上尉,少校的顧慮也是正常的。我想調整一下訓練的次序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大問題當然沒有。但是……該死的搞形式!」羅布森顯然已經接受了暫時不進行太多帶著實戰背(和諧)景的訓練項目,以便把時間用在形式化的東西上的要求。不過,從他的語氣看,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沒辦法的事情,搞形式這種東西,世界上哪裡都有。王國高層的態度對於公司也非常重要。」卡羅爾又繼續勸解說。

「我對步兵的隊列訓練沒什麼經驗。所以,嗯,這件事情就由少校您直接管吧。至於射擊什麼的,我保證會讓貴國的上層滿意的。」羅布森想了想說。

「隊列訓練中,我還是需要上尉您的幫助的,嗯,別的不說,只要您站在旁邊,訓練的效率就能高一大截。」內維爾少校笑了起來,「好了,先這樣吧。我還要去看看那個挨了鞭子的倒霉蛋呢。」

等內維爾走遠了,羅布森用腳踢了踢地面上的土,說:「這個傢伙就會裝好人,每次都讓我去處罰那些笨蛋,然後他再去買好!」

「哈哈,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卡羅爾說,「上尉,不要太進入角色了。他們又不是黑水的保安,做好人的事情當然該讓少校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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