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像內維爾中校這樣,願意與「黑水」全面合作的軍官,「黑水」當然也要加以重視和鼓勵。於是,最為優秀的人才都首先向內維爾的團傾斜,比如說,在「軍事顧問」中,在「黑水」內部獲得了「神射手」稱號,從而擁有了使用麥克唐納1857精確射擊版步槍的使用資格的軍事尖子在內維爾的團中的比例,就要遠比在其他部隊來得高。

不過,內維爾對「黑水」的支持也不是無限度的。比如說,在羅布森提出了所謂的「散兵線攻擊」和「戰壕防禦」戰術的時候,內維爾終於表示反對了。

「什麼呀!你想讓我的士兵向老鼠一樣滿地挖洞?那怎麼行?那會讓我成為全軍,不,是整個歐洲的笑柄的!不!這太有損軍威了!當敵人堂堂正正的擺開威武的陣勢的時候,我們卻象膽怯的老鼠那樣躲在地底下。這簡直……」

「啊,中校。」羅布森試著換個角度來講這個問題,「您平時打獵嗎?」

「打獵呀,但這和這有什麼關係?」內維爾說。

「在您面對著一頭堂堂正正的沒有帶任何武器,堂堂正正的筆直朝著你撞過來的野豬的時候,您是不是打算堂堂正正的脫掉衣服,丟掉槍械,和那隻野豬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公平的較量呢?」羅布森笑眯眯的說。

「這……這怎麼是一回事呢?這……」內維爾中校簡直要被羅布森的這個不倫不類的比喻給氣樂了,一時間倒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怎麼不是一碼事?那些強占著義大利的土地,奴役著義大利的人民的奧地利人難道不是野獸嗎?他們比野獸都壞!為什麼還要和他們講紳士風度?再說了,加里波第先生在和他們戰鬥的時候堂堂正正嗎?那你告訴我,你們義大利人是如何評價加里波第先生和他的軍隊的?」羅布森沒等內維爾想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就又暴風驟雨般的來上了這麼一段。

這一下子,內維爾真的一時間找不出反駁的話了。畢竟,有加里波第這位游擊戰的創始人的例子在那裡。在義大利的第一次獨立戰爭中,撒丁被打得大敗,但是加里波第和他的游擊隊卻乾得有聲有色,甚至一度拿下了羅馬。是的,加里波第很少堂堂正正的和對手戰鬥,但這並不妨礙他獲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整個的義大利也都把他視作解放者和民族英雄。

不過內維爾仍然不打算屈服,他說:「加里波第先生當然是英雄,可是他的軍隊只是民兵,我們可是正規軍,我們怎麼能……」

「正規軍?你們的戰績還比不上民兵呢。」羅布森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老相識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羅布森的嘴巴是什麼德行,只怕內維爾腳要忍不住跳起來向羅布森動拳頭了。

「我們為義大利的獨立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僅僅在庫斯托扎,我們就犧牲了九千人!」內維爾反駁說。而他的這個反駁卻更是讓羅布森笑成了一團,他臉上的鬍子都一根一根的張了開來。

「我從來只見過炫耀自己消滅了多少敵人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拿敵人的戰績來誇耀自己!中校,您的這個邏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不和你這個混蛋說了!」忍無可忍的內維爾中校起身離開了。

「中校,等等,我說錯了!得你知道我這張嘴……我們再談談!」羅布森死皮賴臉的追了過去……

羅布森的確說錯了,他以為這種拿著敵人的戰績來炫耀自己的做法後無來者了,卻不知道,人類的智商是沒有下限的,而人類臉皮的厚度也是沒有上限的。在後世,類似的論調多得數不勝數。比如:我們國軍在抗戰中犧牲了幾百萬將士,近千萬壯丁(這個不知道是被誰弄死的),土鱉才死了多少人?所以,我們國軍才是認認真真抗日的主力,哪像土鱉游而不擊!什麼?土鱉抓到的日軍戰俘是國軍的四倍以上?不知道國軍抓到的戰俘都被東方白起孫立人給活埋了嗎?什麼,美軍才死了十來萬?這更說明我們是對日作戰的主力呀……你還有良心沒有?要不是我們國軍一寸河山一丈血,十萬壯丁一萬兵的堅持抗戰,你們早就成了#¥%&*%¥#

……

最終,羅布森還是成功的說服了內維爾中校。當然,這並不是靠著他的那張能讓內維爾暈過去的臭嘴,而是靠了史高治給他的一個錦囊妙計。

「如果內維爾中校有顧慮,那你就告訴他,只要他支持你的工作,你就可以代表公司,聘請他在退役後擔任公司的軍事研究顧問,任期終生,每個月的薪水是現在的四倍。這樣,即使戰敗,他也不是沒有退路了。如果他擔心影響,這個合同可以保密,另外,薪水從合同簽訂時算起,可以按月支取,也可以算作是借給了公司,到他需要的時候,連本帶利一次性支取,或者在他退役後,再支付給他。」

這個誘惑打倒了內維爾。他看了看這份合同,又看了看羅布森。然後惡狠狠地說:

「你這個魔鬼!你想誘惑我!」

「怎麼?您打算拒絕?」

「當然不。」內維爾中校說,同時他快速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隻筆,在合同上籤好了自己的名字,等墨水乾了之後,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收好,一邊說,「我是說你我都要注意保密。」

「您太小心了,中校。這份合同完全合法。」羅布森不以為然的說。

「是的,這我知道,但是我還是不希望有別人會知道。」

用這種類似的「合法」的手段來收買別人的招數並不是史高治的創意。事實上,這不過是在資本主義制度發展成熟後金錢和權力的交易商場上常見的交易模式――錢權期貨。

金錢和權力的交易常見的有兩種形式,一種是現貨交易,也就是直接用手裡的錢來購買權力的服務。說得更明白一些,就是行賄和受賄。這種直接的交易模式往往太過直接,讓很多屁民們都能一眼就看出這裡面的問題,並且大喊:「反對腐敗!」所以,這種太過原始的交易模式一向不為那些先進的國家的高層(無論是權力高層還是金錢高層)喜愛,於是,第二種更為隱蔽,也更乾淨的交易模式就應運而生了。這就是權錢期貨。它的實現方式更為隱蔽,很多被洗腦了的傢伙甚至還會將它的實現方式視為民主的標誌呢。因為它的實現方式中最典型,也最主要就是選舉。

在選舉的時候,是金錢投資於權力期貨。在很多候選人當中,金主們挑選出自己認為有潛力,將來能升值的那個,然後資助他一筆資金用於競選活動。當然,這種投資是有風險的,因為候選人不一定選得上。這就像賣期貨,買的時候你並不能確定這筆交易賺了沒有。如果你挑上的那個候選人選上了,嗯,你的期貨投資就算是成功了。他既然拿了你的錢來參選,上台了自然會回報你。比如你是做軍火買賣的,他上了台,就會發展軍備,甚至發動戰爭來回報你。可是,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給人家的錢只是競選資金,理論上一分錢都落不進擁有權力的人的口袋呀。古人說「千里為官只為財」,在你的這個交易中,錢買到了權,可是權卻賣不到錢呀。所以這種方式還是比第一種方式廉潔太多了,真不愧是自由和民主國家的選擇……

且慢,因為這個買賣還沒有最後完成呢。當有權的人在利用他們的權力為那些金主服務的時候,他們也是在做一筆期貨買賣。當他們還在任上的時候,他們自然非常「廉潔」,而等到任期滿了之後,就是期貨交割的時候了。到那個時候,那些卸任了的總統呀什麼的,總是能在一些大公司,或是一些其他的團體組織得到一個工資高得離譜的「顧問」的位置,他的子女什麼的也很容易就能在某些地方得到一個非常好的非常不用費力氣就能賺大錢的位置。比如柯林頓總統,在任上的時候,因為攤上了官司,到離任的時候,欠了上千萬美元的律師費。然而,一下台,立刻身任好幾家大公司的「顧問」,頗有蘇秦身配六國相印的感覺,然後還不斷地有大資本請他做演講,出場費高達數百萬美元一場,輕輕鬆鬆的不到一年,就還上了上千萬的律師費,還另外賺了上千萬。可是這個時候,人家不是公務人員了,到大公司當顧問,那是人家的合法權力,大公司願意給他多少,那是人家的自由。你看,合理合法的,無比清廉的,金錢和權力的交易就完成了。這才是資本主義發展成熟後,先進國家的先進的錢權交易的模式,公正公開,合理合法。有良心一點,善良一點的人都絕對看不出或者裝作看不出這裡面的貓膩,至於低智商的屁民們自然是被騙得團團轉,還以為我們的政府中不存在錢權交易呢。

這樣先進的交易方式征服了內維爾中校,同樣也先後征服了另外兩個裝備著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團隊的指揮官。於是一場戰法上的革新在不太起眼的撒丁王國悄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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