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來不久,奧地利人的軍隊就出現在遠方那晨霧剛剛散去的平原上。首先出現來內維爾中校眼中的是一面又一面的軍旗,然後是整排整排的士兵。這些士兵們排著整齊的隊列,一隊又一隊的出現在內維爾的視野里,後面還不斷地有新的隊列出現,仿佛一直走到世界末日都不會完一樣。

內維爾放下望遠鏡,覺得嘴巴里有點發乾發苦。他摸摸自己的口袋,那裡有一顆可以幫助他鼓起勇氣的藥丸。他很想把它掏出了吞下去,不過他轉身看了看在旁邊觀戰的羅布森,看到他正把雙臂抱在胸前,滿不在乎的望著遠處的奧地利人的軍陣,似乎什麼感覺都沒有。於是他又將自己的手從口袋旁邊拿開了――現在還早呢,還不是用這個的時候。

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騎著一匹白馬,在自己的軍陣前跑了個來回,他大聲的喊叫著給軍隊打氣,士兵們也用狂熱的歡呼來回應他。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軍隊也有過這樣士氣如虹的時候,他感覺,仿佛古羅馬那戰無不勝的軍團都附身在他的士兵身上了。

「就是凱撒麾下的部隊,也不會有比這更高的士氣了吧?」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想,如果不是靠著「大力丸」,自己的部隊就能有這樣的士氣,那羅馬重光也許就不是一句瞎話了。

……

「對面的撒丁人好像士氣很不錯呀!」放下望遠鏡,奧軍司令吉烏萊將軍對自己的副官說,「這一仗也許不太好打!」

「將軍,義大利人的士氣就像是肥皂的泡沫,吹得老大,看起來五光十色,但你只要輕輕一碰,啪的一聲,就什麼都沒有了。」副官不以為然的回答說。

「嗯,希望是這樣。」吉烏萊將軍點點頭,「不過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視敵人。要做好打一場艱難的戰鬥的打算――先讓士兵們稍微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就先從左右兩翼發起攻擊!」

……

「陛下,敵人的軍陣在像我們移動了。」一個軍官對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說。

「我看到了,讓炮兵做好準備。」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下令說。

二十多門拿破崙炮已經進入了炮位,大炮的炮衣已經被脫下了,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天空。觀察哨不斷地報出奧地利軍隊的距離――在昨天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片平原上做好了標記,並進行了試射,以保證火炮攻擊的效率。這就是身處主場的優勢之一。

「準備……」指揮官望著漸漸逼近的奧地利軍隊,拖長了聲音喊道。

「準備……」炮兵們已經裝好了彈藥,瞄準好了目標,做好了發射的準備。

「開火!」這個命令終於從軍官的嘴巴里喊了出來。於是一個士兵把一根燒紅了的鐵釺朝著火門伸了過去。「轟」的一聲,一股白煙從炮口噴了出來,整個的大炮也向著後方退去。

幾個士兵來不及看射擊的結果,就衝上去將大炮復位。有人開始給大炮清膛,還有人在準備將用絲綢包好的藥包裝填進去。

對炮擊的效果看得最清楚的還在站在後面的略高一點的一個土台上的炮兵指揮科勒中校,他看到幾十個小黑點一下子飛了起來就像是一群黑蒼蠅,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一開始這些小黑點飛的很快,但很快它們的速度就變得很慢了,尤其是在上升到最高點附近的時候,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停在了半空中,然後,這些小黑點猛地一沉,就墜入了奧地利的人軍陣當中。

「打得好!命中了!」科勒中校握緊了拳頭。

撒丁人打出的第一輪炮彈就相當精準的命中了奧地利人。一發發的炮彈落在地上,然後彈跳起來,一頭撞在了奧地利人的軍陣中,毫不客氣的趟開了幾條血胡同。那些頭部胸部被炮彈命中的士兵,頓時被打得四分五裂,雖然死得悽慘,但好歹還是一下子就死了。而有的士兵腿部中了一炮,整條腿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一頭載倒在地上,然後抱著自己的斷腿,用一種奇怪的似乎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大聲的哀號著。而無數的僥倖沒有遭到炮擊的士兵則木然的繞過他,或者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去,繼續向前前進。

這個時候,奧地利人的大炮也響了,不過因為此前他們的炮兵並沒有進行過測距和試射,所以射擊精度還是遠遠比不上撒丁人。不過,由於奧地利人的大炮更多,所以他們還是成功的講不少的炮彈打進了撒丁人的隊列。

「看來撒丁人的士氣還是真的很高昂呀。」吉烏萊將軍一邊舉著望遠鏡觀察著,一邊說,「這麼多的炮彈打進了他們的陣列,陣列還能維持得這麼好,看來撒丁人還真是下了功夫了。我敢肯定,我們面前的這些傢伙絕對是撒丁國最精銳的部隊。幹掉他們,我們就打贏了這場戰爭!」

……

「如果這些部隊裝備的也是麥克唐納1857就好了,現在我們就可以對著敵人打出一個齊射了。」站在後面的高地上,看看從兩翼漸漸逼近的奧地利部隊,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想道,他又看看那些拿著老式的前裝步槍,站得筆直的「炮灰」士兵們,他知道,自己手裡的火炮數量遠遠不如對手,現在奧地利人的炮還打得不是很準,但讓過讓他們多打幾輪,他們的命中精度也會變得高起來的。士兵們靠著「大力丸」鼓起了士氣,但「大力丸」還沒有讓他們完全失去理性。就這樣站著挨炮,絕對會打擊士氣的。於是他對身邊的傳令官下令說:「讓我們的兩翼迎上去。」兩個騎兵立刻領命離開了高地,向著兩翼馳去。

……

「嘿,兄弟們,我們向前!去告訴那些奧地利蠻子,敢於和羅馬對陣的結果!」一個上尉高聲的叫喊著。撒丁人的隊列開始整齊的向著前方,向著奧地利人壓過來的陣列移動。

克萊德是一個新入伍沒多久的列兵,戰鬥開始前,他緊張得幾乎無法運動。好在這個時候上面給了他一顆藥丸,說是能緩解緊張,提神清腦,補充體力。說來也怪,當克萊德吃下那一小片藥丸之後,他真的不緊張了,恐懼似乎被那種神奇的藥丸一掃而空了,一種全新的,似乎本來並不屬於他的力量,迅速的充滿了他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對面那些傢伙痛打一頓。他甚至必須壓制著自己才不至於抄起槍托,順手把前面那個傢伙放到,好站到前面去。

這個時候,一顆炮彈呼嘯著扎進了他們的隊列,一支血肉模糊的胳膊飛了過來,掛在了他肩膀上的銅紐扣上面。這種情況,要是在平時,說不定克萊德會像一個女人一樣尖叫起來,然後像一個淑女應該做的那樣直接暈過去。不過現在,每個根血管里都澎湃著力量的克萊德毫不在乎的把那一截斷臂撤了下來,目不斜視的扔在地上。

這個時候,前進的命令終於傳來了。克萊德專心的跟著鼓點,大踏步的前進著。這時候,在他身前的那個士兵突然倒下了,克萊德想都沒想,就依照著條例,快步趕了上去,走在了那個倒下的戰友原先的位置上。

現在,克萊德已經站在前排了,他的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奧地利人的長長地隊列已經不遠了,就在不過五十米之外。他們已經站定了,正舉著槍向著他們瞄準。如果是平時,這樣的情景一定會嚇的克萊德轉身就跑的,但是現在,他很奇怪的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這些膽小鬼,這麼遠的距離上就開槍,怎麼打得准呢?」

「我們的這些士兵訓練不多,槍法嘛當然就不用說了,中遠距離的對射,他們絕對干不過奧地利人。但是,在服用了「大力丸」之後,他們的勇氣,幾乎不亞於當年英國的鐵公爵部下的精銳部隊。所以,陛下,我建議乾脆採用『鐵公爵』當年的戰術,一槍不發,直至逼近到距離敵人二十米,然後用一個迅猛的齊射和隨後的刺刀衝鋒打垮敵人。」這是戰前,針對如何訓練和使用炮灰的時候,埃馬魯埃爾二世國王的參謀們提出的意見,這個意見得到了採納。所以,克萊德他們並沒有停步,他們繼續向著奧地利人的槍口邁進。

「砰!」對面響成了一片,一股股白色的煙霧從奧地利人的槍口冒了出來,對面的軍陣立刻就淹沒在這種迷霧當中了。

「啪!」克萊德左邊的那個士兵一聲不吭的倒下了,克萊德的軍帽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感到,似乎有一股熱流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沾濕了他的眉毛,然後糊住了他的眼睛。

「見鬼!」他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袖子上頓時沾滿了血――一發鉛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在那上面劃開了一個口子。

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來,煙霧散去了一些,克萊德看到那些奧地利人正在慌亂的裝著子彈。奧地利人原本採用三輪射擊的方式,雖然每一輪的射擊火力都不大,但是火力輸出確實連綿不絕的,但是在這些撒丁人就這樣一聲不響,一槍不發的越走越近的時候,他們的射擊速度卻開始越來越慢,齊射也變得散亂了,很多人甚至緊張得無法完成裝彈的動作。

「砰!」奧地利人又開槍,但這次開槍,甚至連齊射都稱不上,槍聲稀稀落落的,根本不是乾脆利落的一聲。

「奧地利小兔崽子們要哭著回家找媽媽了吧?他們一定想像嬰兒那樣抱著她媽媽的奶子吃吧?」克萊德這次有沒有被擊中,他一邊繼續前進,一邊不知為什麼,他的腦袋裡不可遏制的冒出了一系列少兒不宜的東西。(病毒的副作用之一:**慾望高漲)

「立定!舉槍!瞄準!」期待已久的聲音終於在克萊德的耳邊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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