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拉雪橇在茫茫的雪原緩緩地行駛著,從港口到礦區即使是依靠狗拉雪橇,也有差不多十天的行程。工人和黑水的衛兵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袍,帶著厚厚的皮帽子,腳下也是厚厚的皮靴,但是寒氣還是不斷地從衣服的縫隙里鑽進來,弄得陳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同時也用帶著厚手套的手把棉袍有裹緊了一些。

自從離開港口後,天氣就明顯的變冷了,冷得簡直可以凍掉人的鼻子。老家在廣西的陳光從來沒見過這麼冷的天氣,說實話,他連下雪都見得不多。阿拉斯加第一次下雪的時候,他還非常的興奮,不過現在,在這種從鼻子裡呼點氣出來,都能在眉毛上結上一層白霜的地方,誰都興奮不起來了。

「八尺,該你來趕雪橇了!」托馬斯慢慢地讓雪橇停了下來,然後將墨鏡遞給陳光,同時也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陳光。他則在陳光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托馬斯閉上眼睛倒不是因為太過疲憊,而是為了保護眼睛。由於雪地中一片刺眼的白色,亮度高,而且色彩單調。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呆長了,就容易出現雪盲的症狀,也就是眼前一片白色,什麼都看不到了。即使帶著墨鏡,也只能推遲雪盲症狀出現的時間,並不能慈寧宮根本上避免雪盲。如果趕雪橇的人,眼睛卻看不見了,那可就太危險了。

陳光雖然臨時學過點趕雪橇的技巧,但老實說,水平只是一般。號在這一段路相當的平坦,所以他操控起來還不算難。

「托馬斯呀,」陳光一邊趕馬車,一邊和托馬斯聊著天,「你說這狗日的地方有什麼寶貝,弄得老闆讓我們萬里迢迢的跑到這樣的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而且還搞得這麼秘密。你說那地方該不是出黃金出寶石吧?」

「這種事情不要多想。」托馬斯說,「就算到了那裡,是一座金山,你也拿不走一粒金子的。這鬼地方,沒有充足的補給,沒有隊友配合,一個人,你就是再厲害,也走不出這片雪原。況且我們在這裡執行這個任務,是能拿到雙份的工資的。這已經不比過去的淘金者少了。更何況,大家的家人都被公司照顧的好好的,誰要想叛亂,我第一個不答應。另外,我聽說,如果在這此行動中表現得好,就有很大的升職的機會。所以,聰明一點,就不要亂想。免得做傻事後悔不及。」

「這我知道。」陳八尺說,「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說到好奇,有件事情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托馬斯沒好氣的說,「天氣這麼冷,怎麼就沒把你的嘴巴凍住?」

「多說說話,就能忘了冷。」陳光笑笑說。

就這樣又跑了一個小時,整個的雪橇隊都開始停下來休息。陳光也從雪橇上跳下來活動活動,更有人拿出煤油爐子點了起來,又從地上鏟了些雪來倒進鍋里煮肉湯。陳光慢慢地走過去,看了看鍋里的雪,雪還沒全化開呢,於是他就蹲在一邊借著煤油爐子烤烤火。

如果要說陳光在黑水的這些隊員看來,有什麼值得佩服的地方的話,嗯,那基本就只有一樣:那就是做吃的的水平。

陳光在加入太平軍之前,曾在一家小館子裡面幫過廚,雖然沒有正式的做過菜,但是到底是見多識廣一些。黑水並沒有給阿拉斯加的分隊派出專門的廚師,在港口的時候,還可以讓港口那裡得廚師一併給黑水準備食物,但是出了門在路上,廚師的問題就只能讓黑水的人自行解決了。於是陳光就被拉出來做廚子,反正誰讓他是中國人呢?依著當時的美國人的印象,中國人基本上都是廚子。

類似的刻板印象其實一直都存在著,即使到了後世也不例外。比如果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出了一個李小龍之後,全美國的人都覺得是個中國人,就該會「中國功夫」,而到了二十一世紀初,美國的學校里,當老師拿出一個數學題,大家一時都解不出來的時候,老師們往往都會習慣的找個中國留學生來解題,因為在他們的印象里,如果不會做數學題,哪還能算中國人?

不過陳光也確實沒讓他們失望,他烹調的熊肉,鮭魚什麼的都得到了黑水的隊員們的一致好評。於是,陳光的大廚的帽子也就這樣帶上了。

這時候,水漸漸地開了,陳光把早已經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魚塊和肉塊放了進去,加好了鹽,又削了好大的一塊黃油進去,然後蓋上了蓋子。不一會兒,從鍋里就飄出香味。

這時候,托馬斯也在煤油爐旁邊把他的麥克唐納1864步槍小心的烤了烤,好讓槍油不至於凍住。然後他拉了拉槍栓,試了試槍,滿意的點了點頭,就站起來去執行警戒任務去了――因為烹調食物的香味,引來灰熊和北極狼的情況可不少見。

不過今天一切都正常,什麼亂子都沒有發生,到了下午,依舊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吃過了飯,原本大家照例是要先休息半個小時再上路的。只是隊長鮑里斯卻突然通知大家,不要休息了趕快趕路。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托馬斯問道。

「你自己看看太陽。」鮑里斯說。

托馬斯眯著眼睛往太陽方向瞟了一眼,他看見太陽的周圍正圍繞著一個大大的七色的光環。

「見鬼!」托馬斯說。雖然美國並沒有「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的諺語,但對於這種現象預兆著什麼,大家的心中也都是有數的。這東西的出現,意味著晚上說不定那個會有一場暴風雪!

「嚮導告訴我們,我們要比原計劃多跑十五英里才能找到一處最好的躲避風雪的地方。」鮑里斯說,「所以,大家要趕緊動起來。」

……

到了半夜裡,暴風雪真的來了。好在這個時候,在嚮導的帶領下大家已經躲到了一個有山脊擋住狂風的凹地里。嚮導知道,帳篷什麼的是扎不住了的,紮起來肯定會被風吹跑的。於是他就教大家在積雪中挖一個洞蹲在裡面。這樣可以減少人暴露在寒風中的面積,從而更好的保住體溫。為了更好的保暖,那些阿拉斯加雪橇犬也被放進到雪坑裡來了――抱著它,也能讓人更暖和一點。不過到暴風雪真的來了的時候,即便是採取了這些措施,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袍子,在這樣的寒風中,所有的人都凍得瑟瑟發抖。狂風卷著粉末狀的積雪和天空中扯棉絮一樣墜落下來的雪花,將它們攪和在一起,然後狠狠地打在人的臉上。隔著幾步遠的地方就完全看不見人了,陳光只能用力的把分給他的兩條阿拉斯加雪橇犬抱著緊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暴風雪終於過去了,天上的烏雲散開了,月亮又出來了,在月光下,原來被白毛風遮住了的一切都顯現了出來。

陳光搖了搖頭,向著雪坑外面望去,他看見,有好幾隻阿拉斯加雪橇犬已經從別的雪坑裡跑出來了,正站在不遠處的雪地上。

「見鬼!」陳光立刻就想從雪洞裡跳出去拉住這些雪橇犬。要知道,這些傢伙有一個毛病就是經常亂跑容易丟失。要是這會兒丟了雪橇犬,剩下的路可怎麼走?

但是和他一起呆在雪洞裡的那兩隻阿拉斯加雪橇犬卻發出了警告式的嗚嗚聲,陳光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雪橇狗的脖子上沒有套圈――它們不是雪橇狗,而是狼!

陳光輕輕的從腿上抽出了槍刺,在這樣的距離上,槍刺比槍更有效。這個時候,其他的人也都發現了不對,幾隻雪橇犬首先跳了出來,對著狼群發出了低沉的吼叫,接著躲在雪洞裡的黑水護衛們也都抽出槍刺或是手槍爬了出來。

狼群也嗚嗚的低吼著,開始慢慢地後退。一下子面對這麼多人這麼多狗,狼群估計一會覺得亞歷山大。

黑水的護衛們漸漸的湊到了一起,他們也沒有想見迫近,雖然他們的人數,再加上雪橇狗的數量要多過這隻狼群,但是在這樣的暗夜中,真的和狼群打起來了,也不見得能保證自己無傷。

狼群越退越遠,最後,其中身材最為高大的那頭狼朝著天空長長地嚎叫了一聲,然後帶著狼群跑遠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發生在金庸的小說中的,或者是某些地攤解秘文中位面里,估計下一步,就是整個荒原上的數萬隻狼被那堪比無線電報的嚎叫聚攏起來,然後在一隻狼王的統領下,遵循著「十則圍之」的兵法原則,將黑水的護衛,還有那些工人們團團圍住,就像它們當初圍住陳家洛一樣。然後分進合擊,敵駐我擾,再來個圍三闕一,最後將整個連甚至整個師的解放軍(奶瓶真的看到過不少的這樣的地攤文),哦錯了,是整個黑水分隊全部殲滅。

然而,我們的位面里卻要遵循最為簡單的能量守恆的定律和熵增加定律,這使得像狼這樣的掠食者永遠不可能有那麼大規模的群體。因為在一群狼能夠活動的範圍內,是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食草動物來填飽它們的肚子的。事實上,地球上的狼群,從來沒有規模超過四十隻的,一般最多也就十幾二十隻,就可以算是頂了天的大狼群了。所以在狼群離開後,黑水的護衛們在這裡呆了一整夜,卻再也沒有任何不長眼睛的狼群或者其他的什麼群跑過來送小鮮肉。

這一夜過去後,雪橇隊又走了一天,到下午三點,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從前的探險隊給他們留下的營地和倉庫。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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