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高治提出的這個模式並不在約書亞的預料之中,對於約書亞來說,這並不是最好的合作方式。因為這樣一來,雖然家族肯定能在北美賺到錢,但是這樣做,卻也意味著,家族不可能在北美透過這個合作,真正的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重建起屬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銀行。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家族最多不過是在北美賺上一大筆錢,但也僅僅只是這一筆而已。更重要的是,約書亞自己也就不太可能借著重建了家族在北美的銀行,從而在家族中取得更高的位置。

但是對於家族來說,史高治的建議又非常有吸引力。因為就像北美的金融勢力不願意看到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勢力出現在華爾街一樣。羅斯柴爾德家族一樣不願意看到其他的勢力進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史高治提出的,除了技術風險投資之外,其他的融資活動全部通過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銀行來進行,這就等於是在表示無意進入歐洲的金融市場,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競爭。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家族未必會同意,因為如今,歐洲處於資本輸出的位置,雖然歐洲的金融市場要遠比北美大,但是,歐洲的金融市場已經非常擁擠了,剩下的空間已經相當的有限了。即使麥克唐納家族的銀行擠進來,他能擠開的空間也是相當的有限的,而且這些擠出來的空間多半並不會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原先占據的。而北美則不同,北美的空間要大得多,憑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實力,只要成功的重返了北美,能夠獲得的利益,無論是從短期還是從長遠來看,都要比史高治不進入歐洲金融界能讓羅斯柴爾德家族獲得的利益要多得多。

但是,史高治將麥克唐納家族在歐洲的大部分的金融活動都交給羅斯柴爾德代理,這樣的條件還意味著,家族能夠利用麥克唐納家族在實業上的優勢,在歐洲賺到更多的錢,得到更多的份額。家族在歐洲金融界雖然有很大的優勢,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對手的。但是和史高治合作,在歐洲擴大地盤,要比在北美容易得多。而且,因為麥克唐納家族在技術上的優勢,他們的工業部分進入歐洲的難度並不大,幾乎是百分之百會賺錢的,而且會越賺越多。至少,在約書亞看來,法國的鋼鐵、電氣、化肥農藥市場落入史高治的控制之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能代理麥克唐納家族在歐洲的融資活動,這就能給家族帶來非常多的利潤了,而且這樣的利潤幾乎是毫無風險的。雖然,史高治提出的這個計劃的期限只是兩年,但是約書亞認為,兩年的合作之後,麥克唐納財團歐洲部分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利益糾纏會更多,更密切。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合作會形成慣性,使得在麥克唐納財團歐洲部分的經濟活動中,繼續和羅斯柴爾德合作的可能性變得非常大。而麥克唐納的鋼鐵、電氣、農業在歐洲,至少是在法國市場上的前景又非常可觀,這樣一來,這筆買賣就顯得非常有吸引力了。雖然從約書亞的角度,他不喜歡這個主意,但家族會如何選擇,卻不是他能左右的。

約書亞夫婦在鴨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飯才離開。下午史高治就得到了情報,約書亞派出了一個信使,乘上船回歐洲去了。使用家族的專用信使這樣的通信方式在以前是很常見的。但自從跨越大西洋的無線電報開通之後,就很少有人再用這樣低效率的辦法了。

「嗯,這個約書亞,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一點保密的意識的。」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史高治這樣說道。

「有什麼用,反正該泄的密已經泄光了。可惜在歐洲大陸上,有線電報現在還是更普遍一些。而我們還沒辦法安全的去大量截獲他們的有線電報。要不然,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通過和他們合作來獲得信息。」多蘿西婭坐在旁邊,一邊將顆松子仁塞進自己的嘴巴里,一邊不無遺憾的說。

所謂約書亞有保密意識,是說約書亞已經知道要防禦密碼被別人破譯了。很顯然,他讓人送回去的那條信息,就是史高治的新建議。這一點,提供電報服務的史高治也一定能猜到。在內容已知的前提下,再見到電文,自然就有可能借這個機會看破上面的密語了。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沒有這樣的機會,靠著大量數據的積累加上各種排列組合的數學遊戲,他們引以為豪的密碼早就被破譯了。

「無線電報相對有線電報,在成本上的優勢太明顯了。所以用不了兩年,我敢肯定,歐洲到處都會是無線電報的。雖然在歐洲大陸上,因為中繼容易,不可能出現像跨大西洋通訊這樣的,所有的電報都通過我們拍發的事情,但是到那個時候,去截獲他們的通訊就容易的多了。到那個時候……」史高治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從多蘿西婭面前的盤子裡抓走了一大把的松子仁。

「我就知道你和約書亞約定個兩年的期限是沒安好心……唉,你怎麼抓這麼多走?拿一半回來……」

……

「摩根先生,約書亞・羅斯柴爾德去了天鵝城堡,在那裡面呆了一晚上,然後就回了紐約,緊接著當天下午他就像歐洲派出了一個信使。這個信使搭乘的是『金薔薇』號客船。就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他是用高價從已經買到票的乘客手裡買過這張船票的。也就是說,這個信使是臨時發出的。」一個穿黑西服的人對摩根報告說。

「很好,你乾的不錯。你要讓你的人繼續盯緊這個傢伙,不要放過他的任何舉動。」摩根從嘴巴裡面將哈瓦那雪茄取了出來,對那個黑衣人說。

「我明白。」黑衣人回答說。

「嗯。」摩根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用夾著那根粗壯的雪茄煙的右手輕輕的揮動了一下,示意那個黑衣人可以離開了。黑衣人向他彎腰致意,然後轉過身,就像一隻貓一樣輕輕地走了出去。

半躺在沙發里,摩根又狠狠的抽了一口雪茄,然後自言自語的說:

「使用信使,這是多落後於時代的手段了?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手段呢?前不久在法國據說他們發生了一點矛盾,約書亞肯定是去處理這些矛盾的。最後是什麼結果需要他用這樣的方式傳遞信息呢?嗯,很顯然,他們談出了某個結果,這個結果還很複雜,以至於如果通過電報發送這個結果,就有讓家族一貫使用的密碼被知道協議內容的史高治破解。所以才用了這樣原始的手段。而且,從採用這樣慢的通訊方式來看,他們之間應該是接近達成了某種協議。不存在直接衝突的危險了――真可惜呀!」摩根嘆了口氣。

「什麼事情很可惜?」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摩根不用抬頭,就知道說話的是他的妻子咪咪。

「沒什麼。一點生意上的事情而已。嗯,也許我需要去找史高治探探口風。」摩根隨口回答說。他知道妻子對這些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

「親愛的,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摩根問道……

……

「爺爺,您問我覺得麥克唐納家族的這個提議怎麼樣?」維特望著老人說,「我覺得這個提議很有意思,但是其中的利弊卻不是一下子可以判斷的。我需要去做更多的研究才能做出判斷。」

「維特,謹慎是個優點,重視資料的分析也是。但是,你要記住,有一種錯誤就是沉沒在資料的海洋里,被各種信息弄暈了腦袋,結果反而做不出正確的判斷。戰略性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分析基本的目標之間的衝突,以及最基本的力量對比。」老人盯著維特的眼睛,這樣說。

「我覺得,我還是要好好想想。」維特回答說。

「好吧,我再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到隔壁的房間裡去好好想想。然後再來給我一個答覆。」老人說。

……

一個小時後,維特再次站在了自己的爺爺面前。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

「沒有完全想好,只想到了一點東西。」維特回答說。

「說出來聽聽。」

「爺爺,很顯然,麥克唐納先生並不是真的想要阻止我們重返美國。因為即使是在美國,他在金融這個行當上占據的地位也不算太高。可以這樣說,在美國,幾乎可以說在麥克唐納先生涉足的任何一個行當,他都是當之無愧的老大,無可爭議的壟斷者。只有一個行當例外,那就是金融。麥克唐納財團的創投銀行雖然也是非常強大的銀行,但是它的強大幾乎完全是因為麥克唐納先生對於科學和技術的理解,全表現在會向那些有前途的技術投資。至於在一般的投資方面,只要不是在麥克唐納自己的優勢產業範圍內的投資,它的表現就很一般。再在這個範圍內,即使我們重返北美,也很難對他們產生什麼威脅。所以,麥克唐納財團阻止我們的意願並不算高。他們更多的只是不願意因為和我們的合作得罪其他人而已。

但是我們借著和他的兩年左右的合作,自然也能慢慢的強化對北美的了解。這樣一來,我們既不會錯過這一輪賺錢的機會,將來,無論我們做出什麼樣的決斷,也會比現在直接做決定來得強。而在歐洲,和麥克唐納的合作也能給我們帶來很多的利益,而且我們在歐洲能做到的事情,可不是麥克唐納財團兩年時間能準備好的。所以,兩年後,他們對我們的依賴程度可能還會更高。因此,我傾向於支持這個提議。當然,協議的細節還需要進一步完善。」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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