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里昂・喬戈什就趕到了芝加哥的北美農業技術博覽會的現場。這時候會場還沒有開門,里昂・喬戈什就在旁邊找了一個小飯館吃點早飯。

「要一份白麵包,要抹上黃油的,一杯牛奶,還有一根烤香腸,一塊熏魚。」前一陣子買槍、練槍、買子彈什麼的,把里昂・喬戈什身上的一點錢都快花光了,尤其是那種該死的增強型露鉛彈,價格甚至超過了普通子彈的四十倍。好在里昂・喬戈什還是給自己留下了最後的一點錢,今天要乾重要的事情了,必須吃飽。而且考慮到今天之後,自己要麼永遠都不用吃飯了,或者永遠都有政府提供的牢飯吃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種,都用不上在花錢了,所以里昂・喬戈什決定,乾脆把身上剩下的那點錢吃光。

「好勒!」那個衣服上滿是油漬的侍者響亮的答應著,不一會兒這些東西就被端上了桌子。里昂・喬戈什先吃了兩口麵包,又喝了一口牛奶,那牛奶裡面加了不少的糖,顯得很甜,但是牛奶味卻非常淡,也不知道是因為摻水太多還是因為它是做了奶酪的下腳料。里昂・喬戈什皺了皺眉毛,這感覺很不好,尤其是在可能是最▲♀後一頓飯的時候。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兜里的錢不夠他去高檔的餐廳。里昂・喬戈什又拿起餐刀和叉子,準備切一截烤腸吃。只是這烤腸實在是很硬,而他的手卻又有點抖的厲害,以至於一不小心,刀子就從手中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發出當的一聲。

「先生,您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一個坐在鄰桌的客人問道。

「沒很麼,謝謝。」里昂・喬戈什勉強的笑笑說。然後招呼來侍者,讓他幫自己把刀子拿去洗洗。

里昂・喬戈什的確沒病,只不過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昨天一晚上完全就沒睡好,這樣一來自然臉色就不太好看。至於手抖得厲害,這倒不是他害怕了,而是因為想到自己即將做出能夠震動世界的偉業,自己的名字將像布魯斯圖那樣載入歷史,廣為人知,所以有些過於激動罷了。

吃完了飯,把身上最後的錢交給了那個侍者,里昂・喬戈什走出了小飯館,這個時候芝加哥展覽廳的大門也已經打開了。里昂・喬戈什按了按自己兩肋的槍袋,硬硬的還在。於是他就向著展廳的方向走去。

……

在掌聲中,威廉・麥金萊總統從講台上走了下來,周圍的民眾都在向他歡呼。大家紛紛湧向他,想要和他握手。里昂・喬戈什也想擠上前去,但是人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差點將他擠倒在地上。就在他被擠得一個踉蹌,差點就失去了平衡的時候,一個人伸出手來扶了他一把,而他的手似乎碰到了里昂・喬戈什藏在腋下的手槍。

里昂・喬戈什抬起頭來一看,輔助他的是一位警察,他不覺緊張地改變了臉色。只是那位警察卻好像一點都沒有發現他帶著槍,也沒有發現他明顯不正常的,突然蒼白得像死人一樣的臉色。反倒是朝他微微的笑了一下,還點了點頭。

「他真的沒發現?上帝保佑!」里昂・喬戈什來不及細想,因為威廉・麥金萊總統正朝著這邊過來了。於是他也朝著那個警察點了點頭,然後費力的向總統擠了過去。

威廉・麥金萊總統也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當他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的時候,威廉・麥金萊總統還朝他微笑了一下,並做好了和這個年輕人握手並且對他說兩句鼓勵的話的準備。這時候他看見那個年輕人將自己的右手伸到了上衣裡面。

直到這個時候,總統先生還是沒有意識到可能的危險,他還以為那個年輕人在摸筆記本好找他簽名呢。畢竟,威廉・麥金萊總統並沒有接受過反刺殺安全訓練。然而,跟在總統身邊的幾個護衛也都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險,不僅如此,當里昂・喬戈什掏出了手槍指向總統的時候,他們居然也沒有反應過來。

「啪!」里昂・喬戈什對著威廉・麥金萊總統扳動了扳機。兩人之間的距離連三米都不到,所以,這一槍準確的擊中了威廉・麥金萊總統的胸部,鮮血立刻就從威廉・麥金萊總統胸前中彈的地方涌了出來,將他的白襯衫和米色外套染紅了一片。

「0.22子彈的殺傷力不夠,所以如果你想打死某個傢伙的話,你就要記住,一定要多開幾槍,最好一口氣把子彈都打光!」里昂・喬戈什的腦子裡想起了那位射擊教練的話,於是他繼續扳動扳機,「啪啪啪啪」不停的朝著總統射擊。同時他的左手也已經將另一隻左輪掏出來了。左.輪.手.槍相比自動手槍有一個明顯的優點,那就是只要打開了保險,直接扳動扳機就可以射擊,不需要首先拉一下套筒。所以他左手的槍也立刻響了起來。

周圍的人驚呼著,尖叫著亂成了一團。人們慌亂的四散跑開,這個時候,里昂・喬戈什已經打光了兩支手槍中的12發子彈,他拋掉手槍,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傳單灑向空中,同時高喊著:「打到一切壓迫人民的暴君!」直到這個時候,威廉・麥金萊總統的保安人員才反應過來,猛撲上去,將里昂・喬戈什按倒在地上。後世的人在談及這個案件的時候,也為總統的護衛人員的反映的遲鈍而驚訝。不過,他們很快就從當時的一些報紙的報道中找到了原因:總統的保安人員普遍缺乏訓練。因為預算等方面的問題,總統的安保撥款很有限。此前林肯總統遇刺後,人們對於刺客可能使用狙擊步槍行刺格外擔心,於是控制周圍高地什麼的就成了總統出現在公眾場合的時候所必須做的事情。做這樣的事情需要更多的人手,和更多的撥款。結果雖然人手增加了不少,撥款卻沒有同步增加,造成的後果就是總統的保鏢的平均工資下降了不少,甚至並不比警察局裡的一個普通的新警察多多少。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有經驗的,受過良好訓練的人,誰會願意去干這樣的事情?所以,總統的保鏢幾乎全是一群菜鳥。

在原本的歷史上,威廉・麥金萊總統遇刺後還活了八天,甚至一度被認為脫離了危險,只是因為後來發生了感染以及一系列的併發症,(其中還包括過度肥胖帶來的一些併發症)才突然情況惡化死掉的。但是這一次,由於使用了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的威力更大的新式子彈,結果,威廉・麥金萊總統在被送到醫院之後不就就被宣布死亡了。除了這個改變,在另一個方面,麥克唐納的新式子彈也從另一個角度上改變了歷史:在原本的歷史上,威廉・麥金萊總統因為過度肥胖帶了的種種併發症導致自己死亡的事情深刻的改變了美國人民對於健康的基本觀念。美國人(至少是有錢的美國人)開始意識到肥胖不利健康正是從威廉・麥金萊總統遇刺身亡的事情開始的。然而這一次,威廉・麥金萊總統當場就死了,自然也沒機會為美國人民展示一下肥胖的危害了。所以那種肥胖等於健康的錯誤思想恐怕還要多流行一段時間了。

……

「威廉・麥金萊總統死了。一個滿身冒傻氣的無政府主義者刺殺了他。」雅各布・希夫一邊對自己的助手亞伯拉罕說,一邊將手中的情報揉成一團扔在一邊,「亞伯拉罕,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希夫先生,我覺得這裡面有陰謀,多半是摩根或者麥克唐納他們的人安排的。」亞伯拉罕回答說,「當然,他們可不會傻乎乎的直接和那個刺客聯繫,但是我敢肯定,這場刺殺後面一定有他們搞鬼。」

「這還用你說?這一定就是他們乾的。前幾天他們的那些表現完全就是用來麻痹欺騙我們的。」雅各布・希夫憤怒的說,「問題是現在……」

「希夫先生,也許我們應該……」亞伯拉罕說。

「嗯,你說得對!亞伯拉罕。現在我們必須立刻改變。我們在中西部聯合銀行有多少投資了?」雅各布・希夫問道。

「希夫先生,接近兩千萬美元。」亞伯拉罕說。

「該死!」雅各布・希夫說,他知道,此前摩根和麥克唐納做出的所謂的「讓步」根本就沒有形成文字,完全就是用來騙人的。如今總統死了,整個中西部聯合銀行的前景立刻就會被看空,這個時候,摩根和麥克唐納只怕早就做好了來趁火打劫的打算。這兩千萬必須立刻撤出來,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做好迅速撤資的準備。」雅各布・希夫說,「雖然多半要損失很多。另外,立刻幫我聯繫摩根先生,還有麥克唐納先生。我想要拜訪他們,越快越好。」

「希夫先生,摩根先生和麥克唐納先生現在會和我們妥協嗎?」亞伯拉罕擔憂的問道。

「如果他們沒做這樣的打算,死的就不是總統,而是我了。該死的!他們正等著我呢。我又可以打動他們的東西,他們也知道。幹掉總統是對我們的警告,現在我們必須去向他們投降……」雅各布・希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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