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路上聽了大鬍子司機講的故事,周貫福的大名已經刻在陳晨心上。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看清楚了嗎?」

孫那對點頭應承:「這是什麼話,我又不臉盲!」

陳晨轉身進去病房,從衣兜里取出那張小一寸來:

「你再好好看看,真的是他?」

孫那對瞟了眼照片篤定的回答:

「是這個人啊,就是現在顯老了點,在黑水路那邊看見得,你要不信,沒事兒去那邊轉轉!」

孫那對也就是隨口一說,打趣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陳晨覺得很不可思議,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有心把它扔掉,最後想想還是退了一步,隨手壓在了病房的水果籃下面。

牛駿的身體體徵一直都還算穩定,但人一直就是不醒。大夫前後會診了幾次始終沒有效果。

連續幾天之後,孫那對開始怨聲載道,不斷的催促陳晨回去工作,但眼下牛駿未見好轉離不開人,恰巧這個關頭,那個在老古橋走散的李桃七竟然尋來了!

李桃七皮膚細嫩面如桃花,在人群中是極不尋常的,踏進病房的時候,臨床護士正在給病患扎針,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後手一抖,愣是把針頭扎進患者家屬身上了!

陳晨見他出現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看他穿著乾乾淨淨,沒傷沒痛的,慶幸他在老古橋那晚雖然落得狼狽,最後還是順利脫身了!

李桃七對陳晨有恩,也年長他幾歲,陳晨心懷感激,趕忙站起身子讓出座位:

「桃七哥?那晚分開的急,你還好吧?」

李桃七見柜子上有水果,也不客氣,走過去隨手摘了根香蕉,不以為意的說: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說完,低頭瞧了眼病床上的牛駿問:

「這小子睡多久了?」

「從回來算起,得有三天了!」

李桃七大口嚼著東西,歪著腦袋又看了看,擔憂道:

「還好我回來的及時,再托下去,人快醒不過來了!」

陳晨聞言緊張的追問,「你有什麼辦法嗎?」

他不言不語,低下頭不緊不慢的在胸前的布口袋裡翻找了一會兒,半晌,拿出來一個古銅色的小鈴鐺。

這鈴鐺雖然小巧,但樣子十分精緻,上面隱約還看到一些複雜的花紋。

李桃七在牛駿的病床前俯下身子,先是把鈴鐺放在他左耳邊輕晃了一下,「叮鈴」一聲,清脆的鈴音響起,牛駿頓時睜開了左眼!

緊接著,又往他右耳邊一晃,「叮鈴」一聲,牛駿的右眼也睜開了!

親眼目睹如此神奇一幕,陳晨心裡對李桃七更加佩服,幾分鐘里,李桃七拿著鈴鐺在牛駿身上各個部位搖晃了一遍,每晃到一個地方,那裡就會動彈一下,牛駿臉上黑氣頓消,面色肉眼可見的逐漸紅潤起來,最後,他重重的打了一個哈欠,人竟然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牛駿醒過來後揉了揉腦袋,像是做了一場大夢,竟然什麼也不記得了!

他們兩兄弟死裡逃生,有驚無險,這一場劫難最大的幸事莫過於遇見了李桃七,夜晚,陳晨特意找了家不錯的酒樓,點了一桌豐盛的好菜招待他的救命之恩!

沒想到李桃七雖然長的像個女人,性格卻十分爽朗,二人聊天十分投機,酒越喝越多,人也越來越高興,忽然提到老古橋,陳晨回憶起當晚的情景,問李桃七說:

「桃七哥,那天我們在村口分開後,你到底是去哪了?」

李桃七鳳眼含笑,「我先上山一步,等著那新郎官新娘子去了!不然,你能那麼順利的上山把人接走嗎?」

陳晨頓時恍然所悟。

「這麼說,我進洞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都處理好了,那魏老太呢」

李桃七打了個酒嗝笑了笑,心滿意足的拍了拍他胸口挎著的灰色口袋說:

「魏老太真有其人,但人家是大德,不會做這種陰親的損事兒,你們見著的老太婆,只不過是她屋子裡的東西沾了她的道行!」

李桃七解釋完,見陳晨啞然失色,又特別好奇的問他道:

「我有個問題也是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老古橋婚禮的呢?」

提到這塊,陳晨便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近幾日從坐上那奇怪的末班車開始,不相遇的一家三口,外邊的流浪黑狗,雪糕里的照片,等等一系列發生的不斷怪事給他講述一遍。

即便是李桃七這樣的人物,聽完這些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半晌感嘆道:

「還有這樣的車子呢?」

陳晨有些煩悶,自顧自的乾了一杯。

「回來的路上,那司機師傅認出照片,講了一個更嚇人的故事,這些人全串到一起去了,我懷疑那一家三口,好像已經死了」

李桃七聞言,果斷的搖頭道:

「不會呀,我那天在車上初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發現你身上帶著霉運,但還是挺乾淨的!你如果見過死人,我應該能看出來的!」

「真的嗎?」這話讓陳晨更迷惑了。

李桃七看了眼時間,剩下的酒也不喝了,站起身說:

「馬上就十點半了,走吧,我陪你去會會那輛末班車去!」

李桃七的本事陳晨是信得過的,見他肯幫忙自然高興,趕緊結完帳就領著他回家去了。

夜裡十點半鐘。

菜市南街家家熄燈閉戶,靜謐一片。

8路車的站牌下,李桃七站在空街曠道上左眺右望,以往每天這個時候,末班車總會準時的出現在陳晨跟前,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李桃七在的緣故,它第一次失約了。

十點五十分,十一點鐘,十二點鐘

等了半晚上也不見車來,李桃七沒了耐心,跺了跺腳道:

「我瞧這長街附近一片祥和,實在沒有什麼問題,你確定那車子每天都是從這條路來的嗎?」

「確定!」這個位置離陳晨家很近,他絕對不會記錯。

李桃七有些犯難,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有誤,但看陳晨的樣子也不是在說謊,琢磨片刻,他低頭從胸前的布口袋裡翻騰了一陣,取出一塊黑色的長石頭。

「你先不用害怕,拿著這個,如果附近乾淨安全,石頭是涼的,如果有邪祟在身邊,它就是熱的!等你這幾天確定了有沒有問題後,再去找我吧!」

陳晨接過這個不起眼的東西,感覺它就像是一塊普通的河卵石,涼涼的,硬硬的!

交代完這些,李桃七給陳晨留下一個地址後,就先走一步回家去了。

天寒地凍的一晚,陳晨目送他離開,哈著寒氣轉身要走,忽然聽見從街頭暗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回頭看去,正是那輛不開燈的末班車!李桃七前腳剛走,它就出來了,就像長了眼睛躲著他一樣!

無論如何陳晨都堅信,一定就是這輛車給自己帶來的霉運,事情總要解決,便毅然決然的上了車子。

今晚的乘客是那個小女孩,他坐在後面見陳晨來了,歡笑著一個勁得招手。

幾次同行下來,小姑娘明顯對他放開了許多。

陳晨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得想起大鬍子講述的三口滅門案,心裡慌成一團。

挨著小姑娘坐下,陳晨知道規矩,主動脫下羽絨遞給她。

小孩鑽進衣服,眨著期待的大眼睛問:

「叔叔,你幫我找到我的狗了嗎?」

陳晨吸了口寒氣,把李桃七交給自己的黑石頭緊緊的握在手心,卻發現這東西冰涼冰涼的,根本沒有半點發熱的跡象。

難道是離的不夠近嗎?

「倒是見到了一次!」陳晨說著話,往小孩身邊湊了湊!

小女孩一聽,興奮的伸長脖子:

「你又見到它了?」

「嗯!」陳晨應了一聲,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石頭上,發現手心這塊石頭竟然還是涼的凍手!

小女孩低頭琢磨了一會,又抬頭盯著陳晨渴望的說:

「叔叔,你下次再見到它,能不能替我給它傳句話?」

陳晨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我讓我幫你給狗傳話?」

「嗯,你再見到它,就跟它說,包子包子別藏了!」

「說這個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晨盯著眼前認真的小姑娘,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充滿乞求,讓人憐愛,好像容不得人不答應。

「哦,我記住了。」

「那你再說一遍!」

陳晨一直心不在焉,但又頗感無奈,只好重複一遍:

「狗子狗子別藏了!」

「是包子,包子!」

小孩看起來有些生氣,囑咐完就不再說話了,半個小時後,她依然是在那個老地方下車。

到了雪糕廠站,陳晨一邊走路一邊盯著手裡的黑石頭髮呆,心裡尋思著,這冰天雪地的天氣,石頭怎麼會自己發熱呢,會不會是給李桃七喝多了,他拿錯了東西?

跟往常一樣,陳晨先去牛駿宿舍換了衣服,等他想著心事回到大院,開門要進設備間的時候,猛然的一驚!

他忽然發現,手裡的那塊石頭好像有了一些熱量!

門半開著,孫那對坐在搖搖椅上呼呼大睡,再一回頭,又瞧見張翠萍推著小車正從他身後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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