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七給他的柳條娃娃還好好的放在枕邊。

臉上不知道是滴下來的什麼東西,陳晨用手指捻起來濕乎乎的,抬頭往上看,這房子到處漏風,天棚上也有一個碗口大的黑窟窿,不知道是不是積壓在上頭的雪水!

陳晨不敢再關燈,把柳條娃娃抱起來,枕頭也儘量挪開了那個窟窿的位置。

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忽然聽得「吧嗒」一聲,開關線頭自己動了一下,燈緊接著就滅了!

房間又悄悄黑了下來,牆邊的開關繩子,自己一點一點順著牆皮往上卷。

陳晨感覺到了異常,猛的驚醒,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就是睜不開眼睛,也完全支配不了手腳。

夢魘來的正是時候!

沒過多久,他又明顯的感覺到蓋在他身上的棉被動了,正在被一點點掀開,好像有什麼東西鑽了進去

陳晨沉溺在這種巨大的恐懼中又無能為力,只感受著一個毛絨絨的東西緊貼著自己的手背,並且還在順著他的胳膊往上爬!

正在這個時候,那天棚上濕乎乎的東西又滴了下來,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他的臉上。

身體一被觸碰,人瞬間恢復過來,他雙眼猛地一睜!

陳晨大口的喘著粗氣,把被子一掀,翻身去抓開關,卻怎麼也摸不到線頭!

涼風透過窗口的縫隙,裹挾著幾片清雪吹了進來,陳晨儘量讓自己冷靜,半晌,從衣兜里摸索出火機,「啪」的一聲,火光一起,房間的木門「吱嘎」的虛晃了一下,牆邊的白熾燈線也終於垂落下來

天亮後,陳晨早飯也顧不上吃,趕緊抱著柳條娃娃去見李桃七,李桃七的反應似乎有些讓他意外,非但不承認自己的娃娃沒有效果,還十分篤定的說是他自己嚇唬自己。

陳晨雖然心中有火,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自己還活著,身上也沒有受傷,娃娃到底有沒有用,誰也說不清楚。

只不過摸著自己的胳膊,回憶起昨晚那毛茸茸的觸感,他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一番準備後,大鬍子領著他們兩人去拜會周貫福的父母了,路上,大鬍子介紹說,他們這一家本來人緣挺好,但是由於周貫福的事兒蒙了羞,老兩口受盡白眼,只好搬出村子,現在住在了田埂邊上。

走了幾分鐘,在一片遼闊的稻田地頭,果然見得一處小房。

只不過這房子只是簡單的用磚頭壘疊起來的,磚縫之間還看得見水泥抹層,十分寒磣!

院子裡,一個有些駝背的老人正在往外清雪,自打周貫福出事兒以來,這些年裡,往來的警察,記者數不勝數,見到大鬍子領著兩個陌生人出現,老人不由分說的陰起了臉,放下雪鍬轉身要走。

來之前大鬍子就交待過了,老兩口這些年過的不好,如果實在不想說,也彆強迫什麼。

進了小院,還沒等陳晨張嘴,那老爺子就一個勁的往外推手:

「走走走,殺人犯跟我們早就沒聯繫了,我沒他這個兒子!」

大鬍子見狀趕緊解釋:「周叔,這兩位朋友沒有什麼惡意,他是從雪糕里吃出來小周的照片,就想」

話還沒說完,那老頭一聽更急了,操起院子裡的大掃帚作勢要打。

聽到喊罵聲,從屋裡推門出來一位老太,她的頭髮花白一片,眼睛深陷無神,臉色也不好看。

老太掃了眾人一眼,攔下周爸,不斷招手,示意他們快走。

這次過來就是碰碰運氣,兒女犯錯,禍及家人,老兩口這個心情,是能夠理解的。

陳晨見狀,只是默默的放下水果禮物,沒再招惹了。

一開頭就吃了閉門羹,大鬍子想了想,又領著陳晨二人去拜會幾個周家之前的老鄰居,見人的路上,大鬍子埋怨道:

「我說你們兩個求我幫忙總得有句實話吧,雪糕里吃出照片想了解人家兒子一下,這種鬼話,不是刺激人家老人嘛?」

陳晨指了指李桃七說:「我一直倒霉,懷疑跟周貫福的事兒有關,他就是道士,你不信問他!」

大鬍子一聽,重新打量一遍李桃七,肉嘟嘟的糙臉上充滿了鄙夷:

「小哥是道士?」

李桃七心不在此,擔憂的說道:

「我看剛才那個大娘病的很嚴重,應該看不見明年的冬天了!」

大鬍子聞言一怔,憂傷的長嘆一口:「咳,其實周家以前在村裡人情往來有口皆碑,後來周貫福攤上事兒,趙大娘的確病了一場!」

說完又突然好奇的問:「不過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怎麼看的出來,大娘活不過一年了?」

「十道九醫!」

見李桃七如此篤定,大鬍子也顧不上懷疑,停頓了一會兒,忽然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後來的時間裡,三人順序拜訪了幾乎人家,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嚼舌根的閒言碎語,沒有任何重要的東西。

大叔的線索進行不下去,周貫福這邊也遇上了困難。沒有一個人肯張嘴,這一趟長途跋涉,也果然毫無收穫。

無可奈何,陳晨計劃著明天回城再想辦法,這個形似八卦的小鎮,是他們住在這裡的最後一晚。

昨晚睡到夢魘,陳晨有心和李桃七換房,但他說什麼也不肯!

以至於燈不敢關,覺不敢睡。只能抱著柳條娃娃,眯著眼睛胡思亂想!

頭半宿一切安好,過了十二點後一開始,外邊忽然下起了大雪。

嗖嗖涼風,順著頭頂的窗口一個勁的往屋子裡鑽。

陳晨躲在被子裡冷的發抖,但更多的還是擔憂,沒多時候,異樣還是來了,牆邊開關處的細繩憑空抖動,「吧嗒」一聲!

燈滅了!

仗著懷裡抱著柳條娃娃,陳晨故意沒有睜眼,繼續仰面裝睡。

沒過多久,又跟昨天一樣,感覺被子動了,就好像有人在一旁用力的往下拉扯。

陳晨越來越緊張,也在奇怪於這懷中的丑娃娃怎麼還沒反應?

正在尋思,忽然感覺又有那黏糊糊的東西開始從天棚上面往下滴在臉上,昨天的一切都在重演,陳晨強忍著噁心,偷偷的睜開眼睛。

見得,在棚頂那個碗口大的黑窟窿里,竟然出現一張白臉!

那臉上下五官模糊,堵住窟窿往下盯著陳晨,張著嘴,口水一滴滴的往下掉,滴落在陳晨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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