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盧的交談十分隱秘,鄧剪紙的突然出現詐的陳晨心裡一慌。

所幸他的位置不好,沒有看到老盧本人,老盧躲在樹後趕忙不停的比劃示意讓陳晨把他引走,不要暴漏自己。

陳晨背對著他站著,潛意識的提了提褲子。

「睡不著覺,出來解個手!」

鄧剪紙側頭往樹林裡瞥了一眼。

「家裡就有廁所,大冬天的,你出來解手幹嘛?」

「有女孩,總覺得不太方便!」

陳晨裝作漫不經心的解釋,轉身朝他走近,問道:

「鄧師傅,你還沒忙完嗎,怎麼跟我出來了?」

鄧剪紙在那個角度沒看到老盧,倒是幸事一件,逐漸放鬆警惕說:

「我還差一點,有個環節需要你,發現你沒在房間!」

「好,那我們回去說!」

鄧剪紙故意走在後面,狐疑的又往小樹林那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轉頭和陳晨一起回家了。

他的臥室十分奇特。

到處都是用紙張剪裁的東西。

棚頂有日月星辰,地板是山川河流,窗戶和床上到處都是紙人,他們或男或女,咧著嘴笑嘻嘻的樣子,好像陳晨一進房間,眼神就未曾離開過他。

桌子上有很多紙張碎料,還有一個柳條作為內襯支架,外邊糊著白紙,扎出來的一個女童人形。

顧人盼的小熊就放在這個紙紮人的旁邊。

鄧剪紙走到桌前,拿起小熊對陳晨說:

「這個玩具里的邪祟,好像只認得你,要想把它從這個毛絨玩具里驅出來,需要你的幾滴指尖血!」

陳晨盯著那個瘮人的紙人女童問:

「要把血用在哪裡?」

鄧剪紙指了指它的額頭。

「滴在眉間位置,就能把它從玩具里抽出來,裝進我的紙人!」

陳晨站在原地沒動,鄧剪紙拿起桌上的一根銀針遞給他說:

「快點吧,天亮之前我還要著色,時間不等人吶!」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是老盧打來的,裝腔做調的詢問他工作進度。

很明顯,老盧做賊心虛,這個時間打來電話,是想從鄧剪紙的語氣態度上看看,他剛才到底有沒有偷聽到和陳晨的談話。

見得鄧剪紙不斷重複著讓老盧履行約定的話,表現得一切如常,八成是真的沒有察覺。

陳晨也不管他,拿起銀針扎了一個口子,取了兩滴血,在紙人的眉心處點了一個圓點。

鄧剪紙和老盧互相扯皮,接完電話見陳晨已經依照他的囑咐完成,大喜過望,小心翼翼的端起紙人瞧來瞧去,半晌,興奮道:

「可以了,之後就看我的,你休息吧!」

陳晨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瞄了眼桌上小熊,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

鄧剪紙一夜沒睡,期間還曾出門一次,房間裡一直很安靜,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才終於從他的臥室里傳出一陣陣欣喜的狂笑。

成功了!

鈴鐺起床做了早餐他也顧不上吃,便通知陳晨今晚太陽落山之後,就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之後的時間,鄧剪紙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呼呼大睡,直到日落之後才甦醒過來。

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等著小熊張嘴說話,等著解開顧人盼的終極秘密。

最後的法事在鄧剪紙的臥室里進行。

大家以他為中心,把書桌圍成半圈,屏氣凝神,一點聲音也不敢出。

昨晚那個紙紮女童經過他上色之後,一抹通紅,還隱隱傳來一股血腥味道,變的格外詭異。

鄧剪紙自信滿滿,把小熊和紙人放在一起,兩隻手分別抓住她們的腦袋,開始叨念咒語:

白骨森森鬼,紙紮陰間人。

奠祀活人日,瞬轉兩者魂!

四句話一出,紙紮女童輕輕動了一下,房間裡忽然颳起大風。

這邪風自屋裡而生,門被吹開了,窗戶被吹開了,惹得大家睜不開眼睛。

半晌風熄,鄧剪紙鬆開雙手,單單拿起紙人來,閉上雙眼貼著自己腦門,開始新一輪的小聲叨念。

本身就是大晚上,氣氛一時間詭異無比,大鬍子只感覺嗖嗖陰風直往後脖領里鑽,緊挨著徐半仙兒小聲問:

「老神仙,這老頭靠不靠譜啊,怎麼感覺有點瘮得慌」

還沒等徐半仙兒說話,鄧剪紙忽然整個人渾身抖了三抖,虛脫的跪在了地上。

桌上紙人,又動了一下!

他無力的垂著頭,汗珠順著雙鬢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像個死人一樣,老臉慘白。

大家不知道狀況,所有人都緊張的不敢動彈。

「呵,嘿嘿?哈」

鄧剪紙發出一連竄的扭曲怪笑,顫動著手指著桌上的紙人說:

「成功了,邪祟過去了!」

大家聞訊趕緊湊了過去,見桌子上的紙紮女童血色變深,腥味也比之前更大了!

大鬍子嚇了一跳,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問:

「這紙人,能說話了?」

鄧剪紙虛弱的站起來,點了點頭。

「我去一趟衛生間,想問什麼,你們就趕緊問吧!」

他人剛一出門,忽然聽得「啪」的一聲,好像哪裡發生了短路情況,一番電火光後,房間裡失去光亮,變的漆黑一片!

緊接著,聽得外邊人聲嘈雜,是錢老師的人找來了!!

大鬍子趕緊把臥室房門鎖緊,焦急間,忽見得老盧鬼鬼祟祟的從窗口探出腦袋,他打著電筒,朝里一邊招手,一邊輕聲叫喊:

「拿著東西,快跟我走!」

想來,這些人應該是他叫來拖住鄧剪紙的。

陳晨和李桃七一人抱著小熊,一人抱著紙人女童,剛要順著窗戶離開,忽然房間大風又起!

老盧的手電光竟然也照射不進來了。

恍惚間,見得棚頂升起一輪明月,四下里也響起瘮人的清脆笑聲。

床底下,地板上,到處充斥著紙張的瑟瑟抖動。

黑暗裡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覺黑燈瞎火間,有人抓著自己衣角,褲腿不肯放手。

臥室外邊,鄧剪紙似乎和錢老師的人也在纏鬥,情況都不甚好。

僵持間,老盧趴在窗口大吼一聲。

「你們別怕,這些都是老鄧頭的小把戲,看我破了他們!」

他嘴裡叫喊著,眼見黑暗裡起了一絲光亮,老盧打開火機,把它朝里一扔。

房間到處都是紙張紙碎,火苗一著地,頃刻間大火熊熊。

隨著棚頂的日月飄落地上,一切頓時恢復如常,周圍拉扯的人手也紛紛鬆開不見了。

老盧拚命往外擺手。

「快走!」

房間起火,也顧不上想太多,眾人趕緊依序出逃。

大鬍子啟動汽車,由老盧指路,順著小區拐了出去。

幾分鐘後上了主路,想到不僅巧妙的甩開鄧剪紙,還擺脫了錢老師的人,老盧心情一片大好,坐在副駕駛上不停的叨叨:

「成了,成了!師傅,咱們有言在先,您答應我的,可別忘咯!」

大鬍子聽著來氣,白了他一眼呵斥:

「你這老頭一肚子壞水,兩頭欺騙,還把人房子點了,咱們跑了,鄧剪紙還困在裡頭,可怎麼辦?」

老盧不以為意,舒服的倚靠在座位上:

「放心吧,房子是他租的,那些人也是奔著你們來的,鄧剪紙肯定沒事兒!」

李桃七抱著懷裡紙紮女童,感覺有些奇怪,說道:

「這紙人怎麼有股血腥味,雖然會動,但還不知道它會不會說話,陳晨,你問他兩句試試?」

老盧自信笑道:「我可一直都藏在窗口聽著,程序口令都沒問題,肯定成事兒了!」

陳晨把小熊別在腰間,接過紙人開始與她說話。

意外終究發生了,她好像死了一樣,冷冰冰的,沒有絲毫反應!

老盧臉色一變,搶過來也不停的追問,紙人始終沒有答話。

他得到過鄧剪紙的真傳,這方面也有一定造詣,拿在手裡仔細檢查,半晌之後,突然變了臉色大罵一聲:

「不好,這老鄧頭耍滑了!紙人有問題!」

大鬍子「啊?」了一聲,趕緊把車停下。

老盧氣喘吁吁,瞪著眼睛不停的翻轉紙人,最後還是失望道:

「鄧剪紙絕對是成功了,但這紙人不對,他掉包了!」

李桃七也瞬間明白過來。

「這麼說,剛才房間裡的怪相,應該是鄧剪紙早就設計好的,如果我們不跑,他也準備開溜了吧?」

老盧氣的咬牙切齒,渾身發抖。

「他娘的,這老小子,估計早就相中了小熊里的邪祟,設套把我們給騙了!」

這一瞬間,互相騙來騙去,繞的大鬍子矇頭轉向,只是「哎呦」一聲,拍著腦門感嘆道:

「防不勝防啊,讓他得逞了,現在怎麼辦?」

車裡所有人都在著急,唯有陳晨氣定神閒。

他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腰間的小熊說:

「他得逞不了,昨晚他要我的血,我沒有配合,當時我是用針頭,取了小熊的血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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