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原地等待,十幾分鐘後仍舊不見張家女婿回來。

大鬍子背著手一直轉圈,往樹林深處望了望,有些擔心道:

「人都進去這麼久了,咋沒個動靜呢?」

老盧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是啊,耽誤事兒,明天還得起早找人呢!」

李桃七看了眼時間,安慰他們說:

「也許山里雪太厚,走的比較慢,再等會看看!」

可是眨眼十分鐘又過去了,張家女婿還沒回來。

陳晨也察覺有些不對勁,電筒光往林中深處晃了晃說:

「他膽子那麼小,不可能走的太遠,肯定是出什麼問題了!」

大鬍子往手心哈了口氣,搓著手,罵罵咧咧道:

「這怎麼放個人都放不明白?你們等著,我過去看看!」說完,便自告奮勇的沿著他倆的腳印鑽進了樹林。

三五分鐘之後,也同樣沒有了迴音。

大家面面相覷,所有人都警惕起來了。

陳晨撥去電話,隱隱的能聽到遠處傳來大鬍子的手機鈴聲,卻始終沒人接聽。

老盧皺著眉頭,向四周望了一圈,問李桃七說:

「咋連大塊頭都沒信了,會不會是那變婆提早屍變了?」

李桃七淡定自若的朝前擺手。

「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山中積雪被踩的「吱嘎」作響,李桃七打頭,陳晨壓尾,小心翼翼的沿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尋去。

他們的腳印一直延續到一顆大樹下的平坦地段就忽然消失不見了。

地上亂成一團,好像的確發生了什麼意外狀況。

但四周白雪規整,人又肯定沒有離開!

緩緩抬頭一看,嚇得芳姑「啊」的尖叫一聲。

變婆和張家女婿,還有緊跟著失蹤的大鬍子三人,此時此刻被捆的像條蟲子一樣,倒吊在跟前這棵大樹上呢!

他們渾身上下纏滿繃帶,發不出聲音,只能不停的扭動身體。

李桃七從他的百寶袋裡摸出小刀救人下來,剛要問話,忽然又聽得老盧發出一聲驚呼:

「哎呦,什麼東西鑽我褲子裡了!」

隨後是芳姑,接著李桃七和陳晨也沒能倖免,都感覺到被一條冰涼的東西順著褲腿爬了進去!

「蛇!是蛇吧!」

隨著老盧驚慌失措,又聽得叢林之中傳來陣陣陰笑。

「嘻嘻嘻嘻」

那笑聲來回穿梭,涌動四面八方,聲音所向,林間草木所傾。

芳姑嚇的在地上縮成一團,指著對面黑暗處說:

「你們看,那樹後面是不是站著一個人呢?」

朝著她手指方向望過去,一條白色身影「嗖」的消失掉了。

「後面也有,身後!」

再一回頭,還是一條虛影。

老盧臉色陰沉,咒罵道:

「怎麼回事啊,這偏山上咋還有邪祟呢?」

李桃七強忍難受,不去管褲子中的東西,打開胸前的百寶袋隨手抽出一根黑色的蠟燭,點燃之後插在腳下的雪堆上!

火苗筆挺的燃燒,清風拂過也絲毫不受干擾。

望了燭光一眼,李桃七橫眉立目,安慰其他人說:

「別慌,附近沒有陰氣!」

話音一落,好像在雪層下面竄動著什麼東西,不一會,千百條觸手破雪而出,死死的纏住所有人的手腳!

四周瘮人的奸笑聲越來越大,來回攢動的白色人影越來越多。

芳姑直接被嚇昏了過去,陳晨伸手到處去抓衣服里的涼蛇,卻怎麼也趕不上它在皮膚間遊走的速度。

在大家叫苦不跌的哀怨聲中,大鬍子瞥見,遠處陰影里樹背後,露出一片詭異的紅色衣角。

就像是什麼人蹲在後面一樣。

「呸,該死!」聲音從她的方向傳了過來。

李桃七面色凝重的盯著她,明明確認周邊沒有陰氣,卻不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根本無從下手。

「呸!」

樹後人又重重的吐了一口。

她聲音有些稚嫩尖銳,聽起來像個小孩。

「忘恩負義的小人,今天讓你們都死在這裡!」

樹後是誰不得而知,但聽她怨聲載道,似乎火氣很大。

陳晨這一路調查顧人盼的事兒,勢必會牽扯上很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否在不知不覺中惹過什麼麻煩!堅定的問:

「你是誰?」

藏在樹後蹲坐的女童惡狠狠的罵道:

「你們做了虧心事,我是來找你們索命的!」

陳晨還是疑惑,試探的再問:

「跟顧人盼有關係嗎?」

她嘻嘻一笑,岔過這個話題:

「別問我,你們做過什麼壞事自己還不知道嗎,都說說,誰隱瞞我就殺了誰!」

見沒人吱聲,她歇斯底里的嘶吼一聲:

「說!」

隨後,每個人都被衣服里到處遊走的涼蛇狠狠的咬了一口。

大鬍子疼的齜牙咧嘴,咳嗽半晌說道:

「我,我先說,我沒幹過啥缺德事兒啊,要說有,那就是我十五歲那年,趁著班長睡覺,往他褲襠里扔了個鞭炮!」

怕被連累,張家女婿看了眼身邊的變婆媳婦兒哭著問:

「說完了,你就能放我走嗎?」

見樹後女童默不作聲,他哆哆嗦嗦的小聲道:

「我,我害死了我老婆,其實她出車禍那天,都是我安排好的!」

這話一出,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樹後女童聞言嘻嘻一笑,「呸!」了一聲。

到老盧了,他臉色又青又紫。

「我?要說做過的壞事兒,老子夠給你講到天亮了!」

盯著樹後的紅色衣角,和被燭光拉長的影子,陳晨心中疑惑更勝,問道:

「死也讓我們死個明白,我們做過什麼壞事兒給你有什麼關係?」

樹後女童沉吟半晌,剛要說話,聽得外邊又傳來叫喊:

「道長?芳姐,你們在前面嗎?」

是張家老兩口的聲音,他們追來了!

陳晨不想連累無辜,朝著樹林外扯著嗓子大喊:

「別過來,這邊危險,你們趕緊下山去!」

沒成想張父非但不走,反而聲音越來越近。

「放心吧,實情我都跟老伴說了,她也放下了,就想來看姑娘最後一眼!」

眼瞅著二老也要闖進這裡,樹後女童忽然暴躁起來,自顧自的叫喊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沒一個好東西,去!殺了他們!」

大家手腳被捆動彈不了,所有人都揪起了心,卻未見周圍發生半點反應。

「去啊,你幹什麼呢?」她又說了一遍,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半晌之後,女童幽幽的說:

「它是我朋友!」

這些話來的莫名其妙,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陳晨就感覺腰間小熊微微一動。

忽然!

女童音消失了,轉而在她身後的黑暗裡,傳來一個蒼老的咒罵聲:

「我他娘養了你這麼多年,你跟那邪祟相處一天,就不聽我話了?」

這聲音有些沙啞,叫喊的聲嘶力竭,一旁的老盧眨了眨眼。

難以致信的盯著黑暗裡,輕聲道:

「鄧,剪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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