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分鐘還都替老盧捏把汗,沒想到片刻後情況急轉。

老盧反倒安全,鍾殷紅找來鄧剪紙家裡了!

燈具爆炸,瞬間一片漆黑,李桃七早有準備,從百寶袋裡掏出兩根黑色蠟燭點燃立在客廳中間。

這蠟燭能找邪祟蹤跡,曾經在黑水路用過一次,照常說,燭光會把鬼影子映在牆上,但對於鍾殷紅似乎不太管用,牆上除了李桃七自己和徐半仙兒的影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李桃七急忙退守在臥室門口,想著能拖一刻就托一刻。

客廳的房門開著,絕對是有東西進來了,但卻看不到,摸不著,李桃七額頭冒汗,輕聲問:

「前輩,能算到她在哪裡嗎?」

徐半仙兒坐在沙發上,仰起頭,半晌說道:

「就在你面前站著,一米不到!」

面前站著!!

李桃七盯著眼前空曠的客廳,想像著鍾殷紅與自己咫尺之間,卻毫無察覺,頭一次感覺到心虛和害怕。

他不動聲色,緩緩的把手伸進百寶袋裡,突然抽出一根細長銀針,朝著正前方一紮!

「前輩,現在呢?」

「現在,在你右邊!!」

話音一落,李桃七脫手把銀針往右邊一飛。

但無論他怎麼努力,始終沒有任何效果。

房間裡靜謐的可怕!連吞咽口水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一聲莫名的詭笑之後。

見得徐半仙突然揚起脖子,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順著牆根托舉起來。

李桃七嚇了一跳,剛要上前救人,感覺喉嚨一涼,也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步也動彈不得。

看也看不見,打也打不到。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鄧剪紙躲在臥室,知道外邊事情不妙,終於派出了他忙活了一宿得八十八個小紙人。

紙人自己會動,彼此手牽著手,像螞蟻搬家一樣,搖搖晃晃的順著臥室門縫走出來,走到徐半仙兒前面的位置,頭尾相連,一圈一圈圍了起來。

小紙人前後一連接,徐半仙兒頓時脫力,從牆皮上滑落下來,李桃七也能恢復行動了。

臥室里鄧剪紙歇斯底里的喊:

「抓住了,點火燒她!」

李桃七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地上蠟燭,從袋子裡掏出兩張符紙,點燃往前一甩!

地上那八十八個手牽手的小紙人沒有被點燃,倒是出現了奇怪一幕,火焰竟然能不依託東西,漂浮在空氣中燃燒!!

就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渾身著了火一樣!

鄧剪紙的紙人雖然沒著,卻也十分怕火,發出一陣陣孩子般痛苦的哭聲和哀嚎。

伴隨著瘮人的慘叫,地板開始晃動,房間四面八方的牆皮,開始流出血來。

李桃七駭然的望著四周變化,聽得鄧剪紙大聲喊叫:

「別管!加火,燒死她!」

李桃七一咬牙,從百寶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瓶子,打開木塞,往紙人環抱的中間位置撒上幾滴。

空中火焰頓時燃的更盛,滾滾黑煙,嗆的徐半仙兒連聲咳嗽。

「燒!繼續燒!」鄧剪紙在屋內還在狂喊。

李桃七會意他的意思,是想讓火再大點,隨手往裡扔了幾把木椅子。

大火把客廳照的通明一片,等李桃七把桌子,菜板,能燒的統統扔進火堆之後,鄧剪紙還是不滿意。

「不夠,再加點!」

再加點?再加點房子都要點著了!

李桃七被大火烤的滿臉是汗,環顧一圈,能燒的,也只剩下一張沙發和上面的兩捆行李了。

「前輩,幫我一把,把這沙發也扔進去!」

徐半仙兒也跟著幫忙,倆人一人一頭,抬起沙發往裡一撇!

「轟!」

大火瞬間燃燒到極致!!

那八十八個小紙人各個齜牙咧嘴,被烤的哭聲連連。最後堅持不住,終於開始有第一圈紙人燃燒起來,然後是第二圈第三圈,一圈一圈的往外擴散。

燃燒的大火濃煙被鄰居發現,有人撥打了火警電話,物業開始疏散樓層鄰居。

幾分鐘後,眼瞅著最外圍的一圈紙人也犧牲乾淨,空中大火也像斷了根一樣,瞬間熄滅了!

鄧剪紙和陳晨躲在臥室里還好,可苦了李桃七和徐半仙兒,兩人混身上下大汗淋漓,像泡了熱水澡一樣。

火燒的快,滅的也快!

李桃七乏力的倚靠牆邊,望著地上濃黑的灰燼,喘著粗氣問:

「前輩,她燒死沒有?」

徐半仙兒臉上也蹭的到處都是黑漬,那雙墨鏡也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一身衣服撕扯得七七八八,狼狽之極。

他算人一絕,盤算邪祟耗盡能量,十分勉強。

這次沉默的時間尤其長久。

半晌後,徐半仙兒不可思議的抬起頭,面向李桃七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李桃七口乾舌燥,就像剛吞了火一樣,咳嗽兩聲問:

「你還好嗎?」

徐半仙兒扶著門框勉強站立,抖著手朝他一指:

「她她就站在你身後呢!」

話音一落!

「砰」的一聲,李桃七像是受到了什麼撞擊,身體憑空飛了起來,要不是被徐半仙兒接住,腦袋差點磕到牆角。

沒了李桃七的阻隔,客廳和臥室間的房門終於暴漏出來。

隨著一股陰風刮過,房門敞開又關,鍾殷紅接下來要面對的,只剩守護在陳晨面前的最後一關,鄧剪紙了。

鄧剪紙最厲害的手段,其實是他的那張紅色紙人。

也不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但聽得陣陣鬼哭狼嚎,十分慘烈。

半晌,連鄧剪紙也抵擋不住,衝著窗外喊:

「大鬍子,接人快走!」

他暫時困住邪祟,大鬍子順著臥室窗口,把裝著陳晨的紙棺材墊著木板滑到車裡,按事先計劃好的,無腦開車奔行。

事先精心準備好的三道關卡,終究被鍾殷紅一一破去。

只希望最後密封的紙棺材真能起到作用。

大鬍子把車速提到最高,開出兩里多地,才緊張的看了眼後視鏡的紙棺問:

「兄弟,那裡面透氣嗎?」

紙棺自然很悶,但陳晨心思都在惦念夥伴安危,這點不舒服完全沒放在心上。

「我還好,不知道鄧剪紙能托住她多久,已經快到十二點了,天亮就好了!」

大鬍子自信滿滿道:

「燒也燒了,困也睏了,不死也得扒層皮吧?你放心,我有第六感,這個月你死不了,一定能安全度過!」

不知道是不是大鬍子說話分心,車子好好行駛在公路上,忽然劇烈顛簸起來。

等平穩之後,陳晨只覺得渾身發冷,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耳也毫無徵兆的響起一陣「嗡鳴。」

緊接著,他透過紙棺材看到,一雙模糊的眼睛,緩緩的貼近棺蓋,正朝里看來看去!

到底還是上車來了,陳晨立馬屏住呼吸,聽大鬍子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閒話。

半晌,那雙眼睛忽然離開,陳晨腰間小熊也猛的顫動一下。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就這麼簡單的走了?

他都看到了外邊,剛才那雙眼睛能看不到自己嗎?

陳晨心裡七上八下,突然靈光一閃,猛地從紙棺材裡坐了起來。

大鬍子嚇了一跳,趕忙埋怨:

「怎麼了你?鄧剪紙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陳晨臉色一變,駭然解釋:

「不好了,我們搞錯了,鍾殷紅這趟不是來找我的,她可能是奔著鑰匙來的,鑰匙在桃七哥手裡,快回去,他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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