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腦袋?」

大鬍子驚呼一聲,震耳欲聾,惹得外邊很多人注意。

代祖山連忙擺手,示意他壓低聲音。

「別亂叫,我這也是看在鄧剪紙的面子上才肯幫忙的,不然外人找我,有錢也不行呢!」

這治療手段聞所未聞,陳晨聽了也是心神巨震,皺著眉問:

「非得這一步嗎?就沒有什麼,其他的」

代祖山坐回了椅子上,不耐煩的翹起了二郎腿。

「我剛才不都說了嗎,我治頭病,就這一個辦法,而且你們心裡也有數,這毛病要是醫院裡有人能治,也不至於把人送我這來啊?」

這兩句話雖然說的在理,但是換頭這種事兒,只在蒲松齡的聊齋里聽到過。

想起李桃七那清秀模樣,大鬍子咧起了嘴。

「換了腦袋,那人還是他嗎?」

代祖山把手揣兜,晃悠著腳尖,一副輕鬆模樣。

「這就是咱的本事了,雖然換了頭,但保證人還是你那位朋友,醒來之後,絕對什麼都記得,能走能跑,跟正常人一樣!」

陳晨想了想,問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那新的人頭從哪來啊?」

代祖山小眼睛眯了起來,伸手打了個響指,答非所問:

「六十萬一顆!」

「多少?」聽他報的價格,大鬍子握著拳頭,眼睛瞪的像老牛是的。

徐半仙兒還是不在意錢的問題,緩緩說道:

「生病的這個孩子十分仁義,不做違背道德的事兒,違法犯罪更是不行,你這人頭來源靠譜嗎?」

代祖山輕輕點頭。

「準兒準兒的,我又不是販器官的,診所在這開這麼多年了,是正經人!」

「放屁!」大鬍子直接罵了出來。

「正經人你哪來的人頭?」

代祖山也不高興了,聞言從桌子底下拽出錢袋,用腳往前一踢。

「廢話別說那麼多,不想治病拿錢走啊?」

大鬍子還是覺得他不靠譜,彎腰就要拎錢,被陳晨一把攔住。

「換頭畢竟不是小事兒,我們就是想了解的清楚一點,那換來的人頭,是死人的?」

代祖山潛意識的看了眼錢袋子,表情萬分不舍,剛才也只是裝裝樣子,見陳晨給他台階下,趕忙又用腳尖把錢勾了回來。

「我再說一遍,這個人頭來源不違法,不犯罪,不買賣,不違背道義,不」

還沒說完,大鬍子打斷他:「也不科學!」

「科學?」代祖山又急了,用手敲著桌子,「你們也認識鄧剪紙,他隨便剪兩個紙人,扔地上就嗖嗖能跑,那科學嗎?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徐半仙兒半天沒說話,見陳晨和大鬍子在給李桃七換頭這件事兒上起了爭執,終於替他們做了決定。

「我們既然來了,這病就一定得看,你這邊最快多久可以動手術?」

代祖山吃了這四十萬,是肯定不想吐出來的,不去搭里大鬍子,跟徐半仙兒說:

「我得準備一下,最快三天,你們這三天好好照顧他,別讓人死了就行!」

他支支吾吾只說結果,中間問題看來一概不想回答,既然徐半仙兒有了決斷,陳晨也沒再多問什麼,暫且把這四十萬作為定金留下了。

出了診所,望著還在車裡昏睡的李桃七,大鬍子憐惜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小哥爹媽給了他一副好皮囊啊,瞧這細皮嫩肉的,要是換了一顆像我這樣滿臉鬍子的腦袋,他醒來還不得瘋?」

陳晨給李桃七塞了塞被子,催促大鬍子趕緊上車。

「美醜不重要,只要人能醒過來還是他就行,不過,這事兒怎麼想,也不太可能啊?」

大鬍子嘆了口氣,把後車門關上,坐上了駕駛座問徐半仙兒:

「我瞅這個矮冬瓜就他娘是個騙子,他有沒有換頭這兩下子另說,新的人頭從哪來?他總不能是在自家菜園子裡種出來的吧?」

他繫上安全帶,越說越來氣,越想越麻煩,繼續道:

「咱退一萬步講,就算換了新腦袋,那以後麻煩事兒也不少,碰見這原腦袋的家人朋友怎麼辦?碰見人家媳婦兒咋辦?搞不好,再冒出幾個孩子給李桃七叫爹,哎呦」

大鬍子想像不下去了,徐半仙兒不以為然。

「李桃七的頭自然不能輕易動,不過咱們不了解的事兒也別輕易下論斷,這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呢,先打聽打聽。」

大鬍子長長舒了口氣,還是持悲觀態度。

代祖山張嘴就是換頭治病,口氣之大讓人咋舌!

他到底有沒有這兩下子,換過頭之後真的還是原來的人嗎?

有什麼後果和結果,想弄清楚這些不能聽大夫講,只有找到他曾經成功的案例,親眼目睹和接觸後才能有一個準確的結論。

那讓代祖山換過頭的人去哪裡找呢?

可能真的有一個!

彩票站的老闆說過,他有一個經常去玩的客人,頭疼的老毛病就是被代祖山治好的。

既然代祖山說,他治療頭病就換頭這一個辦法,豈不是說明,這個人就是成功被換了腦袋嗎?

把李桃七安頓在鎮里的醫院之後,找了賓館休整一天,三人又折返回去那家中了大獎的彩票站。

十元錢刮出四十萬的消息,被老闆宣傳出去,只一天時間,他就拉上條幅,立起牌子。

效果立竿見影,昨天店裡門可羅雀,今天再看,小店已經被前來噌喜氣的人擠的滿滿登登,生意比之前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其實他人還不錯,昨天說到做到,取出四十萬來幫了大忙。

見老闆忙得不可開交,陳晨三人沒有打擾他,等店裡人少之後才進屋去。

他笑的合不攏嘴,又是倒水又是泡茶,招待的十分周到。

「老福星,您今天又來中獎了?」

徐半仙兒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問:

「老闆,我來打聽個人,昨天聽你提起過一個頭疼的客人,在代祖山的診所看好了病,有這回事兒吧?」

老闆也挨著他們坐下來,喝了口茶說:

「對啊,你們有事兒?」

陳晨解釋:

「說實話,我們是專門從外地來領朋友看病的,想通過那人了解一下代祖山大夫,他完全康復了嗎?人在哪呢?」

老闆「哦」了一聲搖頭道:

「那哥們頭疼之前經常來買彩票,好了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我是有次上街碰見他媳婦兒說他病好了的!」

「那有他聯繫方式嗎?」

「等等!」老闆起身繞到櫃檯裡面,翻騰半晌之後,遞來一個本子,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電話說:

「那哥們先前挺重的,犯起病來直撞牆,瞅見沒,那裡還有他留下的血呢!」

順著他下巴指的方向看去,牆面的紙板上果然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才要詢問更多,店裡突然推門進來一個壯漢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那人戴著帽子,蒙著口罩,夾著包,穿著貂,一副有錢人的模樣,粗獷的大喊:

「老闆,這個號,給我來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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