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劉立杆都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只要稍一安靜,渾身就會顫抖,內心會有一種無法排遣的恐懼,遮天蔽地,讓他喘不過氣,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又不知道什麼,還不能細想,只要一想,就頭疼欲裂,然後身子開始打顫。

「關掉關掉。」劉立杆指著房間裡粉紅色的燈光叫道。

有女孩嘻嘻笑著,把燈關了,她們以為劉立杆又是一個喜歡假正經的傢伙,到了這裡,卻不想看到自己的醜態,喜歡在黑暗中猖狂地干。

當時就有很多的手,在黑暗中上了身。

「把大燈打開。」劉立杆叫道。

有人打開了一盞燈,劉立杆繼續叫著:「把所有的燈統統打開。」

所有的燈統統打開,房間裡光線明亮得如同酒店大堂,每一個人纖毫畢現,這一來反倒是那些女孩,變得有些手足無措,她們可是很少在這樣的光線里工作。

劉立杆攤了攤手,叫道,來啊,你們一個個站著看我幹嘛,想看我表演獨角戲?

女孩們遲疑了一會,這才慢慢靠近,心想今天又碰到了一個變態,在這裡,什麼樣的變態沒見過啊,好在今天這個,看上去還算面目友善,不是那種狂躁的變態。

而自己還有這麼多的人呢,怕什麼?

女孩們慢慢放開,她們看著劉立杆,也看著彼此,嘻嘻地笑著。

劉立杆和她們說,這燈就這樣開著,不要關,哪怕我睡著了,也不要關,知道了嗎?

女孩們嗯嗯地點頭。

他受不了那種昏暗的環境,黑暗裡面有思想,只有在明亮的光線里,看著這些美女們環繞在他的四周,眼花繚亂,他才感覺自己的大腦是麻木的,什麼也不用去想。

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什麼也不去想。

他沒有給孟平和陳啟航、李勇打電話,他們也沒有給他打,現在大家都忙著呢,都在戰鬥,在逃亡的途中慌不擇路,誰在逃亡的途中,還有時間停下來,想到要打個電話?

只有他,無所事事,甚至連思考都是多餘的,他現在除了等待,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就是等待,讓時間一分分,一秒秒地過去,如果可以,劉立杆甚至想把這每分每秒都擰成一團,隨手一扔,一天就過去了。

他現在把所有的寶都押在四天之後,也就是十九號的開盤上,只要宏宇大廈的輝煌再來一次,只要一次,劉立杆覺得,他就不怕任何的風雨了,但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除了等待。

魏文芳給他打電話,說要彙報京海國際金融中心銷售部的人員組成情況,劉立杆和她說,一切都你做主,你想要誰就要誰,公司現在你最大,部門經理也可以抽調到你那裡當一個銷售員,明白了嗎?

魏文芳說,明白了。

還要給我打電話嗎?

「會的,劉總,我會把這裡的進展,隨時向你彙報。」

「你要是再給我打電話,我就撤了你的職,一擼到底,讓你去搞衛生。」

「劉總,這……」

劉立杆把電話掛斷了。

魏文芳把吳朝暉叫過來,和他說了與劉立杆的通話,吳朝暉說,那就不要理他,做你自己的事,做錯了也沒有關係,他要是看不下去,就等他自己給你打電話。

「真的嗎?」魏文芳滿眼狐疑。

「真的,劉總這個人,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傢伙說過的話從不會抵賴,不會甩鍋,他說讓你負責你就負責,說讓你不要給他打電話,你就不打,鬼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

魏文芳點點頭說,明白了。

黃建仁給劉立杆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我很忙,邊上都是美女,我要一個個應付過來,你要不要來,來就分你兩個?」劉立杆說。

「又吹牛。」

劉立杆舉起了大哥大,和滿屋的美女說,你們一起叫,黃哥哥好。

那些女孩子們咯咯笑著,一起叫,黃哥哥好!

「相信了嗎?」

「信了信了。」

「找我什麼事?」

「有幾張單據,需要你簽字。」

「我不簽天會不會塌下來?」

「好像不會。」

「那就別打擾我,等我回去再說,記住,我不找你,你就不要找我。」

「好好,你隨意,你盡興。」

劉立杆連包房的門也不願意出,餓了就讓人去拿吃的進來,睏了腦袋一歪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在誰的懷裡。

他還告誡那些女孩,我睡著了,你們也不要出去,都好好在這裡待著,可以說話可以唱歌可以看電視可以叫東西吃可以喝酒,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准出去,不能讓房間裡一點聲音也沒有,明白嗎?

「明白了。」那些女孩齊聲叫著。

劉立杆自己都不知道在包房裡待了多長時間,但太陽還是會按時落山,月亮也還是會按時升起,到了晚上十二點多鐘,終於把「湯の浴」溫泉的老闆招來了。

老闆和劉立杆說,老闆,你看,其他房間的客人都在等,這裡的小妹,我能不能派出去幾個?

「為什麼?你們這裡,不講先來後到嗎?還是規定一個客人只準點一個小妹?」

「那倒沒有這個規定。」

「那你為什麼要到我這裡來要人。」

「不是,是這樣,老闆,這麼多的美女在這裡,她們和我說,你什麼也沒有和她們干……」

「你們這裡規定,來了就一定要幹什麼?」

「那也沒有這個規定。」老闆急了,「只是,你什麼都沒有干,她們在這裡,到底是算上鍾還是沒有上鍾?」

劉立杆大笑:「不錯,看樣子你這老闆,還很誠實經營,我叫了她們,自然就開始上鍾,我沒讓她們走,自然是一直加鍾,明白了嗎?」

「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走?」劉立杆說,「對了,你進來不算上鍾。」

那些女孩都笑了起來,老闆掃了她們一眼,她們又馬上閉嘴。

劉立杆明白了,叫道:「你是不是怕我最後會逃單啊?」

老闆站在那裡,微笑著,沒有說話。

劉立杆從手腕上,脫下了鑰匙牌,拿給一個女孩子,和她說:「你到更衣室的柜子里,在我褲子屁股袋裡,去把我錢包拿過來。」

女孩接過鑰匙牌,看著老闆,老闆朝門的方向晃了一下腦袋,女孩趕緊跑出去,過了一會,拿著劉立杆的錢包回來,劉立杆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問老闆,從現在到十八號中午,刷三十萬夠了嗎?

老闆說:「那肯定夠了,用不了這麼多。」

「多的你就分給她們。」

老闆說好,那先生請你跟我去前台刷卡。

「我不去。」劉立杆搖了搖頭,「我就是不想出這個門。」

「可是,只有前台可以刷卡。」老闆說。

「有沒有筆?」劉立杆問。

老闆拿了筆給他,劉立杆朝四周看看,也沒看到紙,他和老闆說,把你手借我一隻用用。

老闆伸出了一隻手。

劉立杆在他手心,寫了一串數字,然後把卡拍到他手裡,和他說,密碼和卡都給你了,現在可以刷了吧?

老闆點點頭說可以了,趕緊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老闆帶著單子和卡回來,他把卡還給了劉立杆,請劉立杆簽完名,和他說,謝謝,謝謝,那劉老闆你盡興,不打擾你了。

劉立杆把卡放回錢包,轉身找到前面替他去拿錢包那女孩,招招手,女孩走了過來,劉立杆把錢包里的一沓錢都拿出來,分了三分之一給這女孩,和她說,你幫我錢包放回去,這個給你。

「謝謝大哥!」女孩低聲說著。

他把手裡剩下的錢,隨手遞給身邊另外一個女孩,和她說,你們大家分了。

「謝謝大哥!」女孩們齊聲叫著。

第二天一整天,劉立杆還是躲在「湯の浴」溫泉的包房裡,這一天,不管是魏文芳還是黃建仁,都沒有給他打電話,劉立杆渾渾噩噩,不知外面晨昏晝夜。

他心裡是盼著孟平或者李勇,能給自己打電話的,他需要有好消息來拯救他。

不然,他覺得自己已經喪失了從這裡走出去的勇氣。

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劉立杆的大哥大響了起來,他以為是孟平,趕緊接聽起來,沒想到卻是雯雯,雯雯叫道:

「你在哪裡?」

劉立杆沒好氣地罵道:「你管我在哪裡,我在泡妞。」

周圍的女孩子都咯咯笑了起來。

「哎呦,還真的有妞。」雯雯冷笑道。

「那當然,『湯の浴』的妞,個個膚白貌美。」

「你他媽的快滾回來!」雯雯怒不可遏,罵道。

「不回。」

「你回不回?」倩倩在邊上叫道。

那些女孩,聽他電話,知道是家裡打來了,趕緊閉嘴,劉立杆看著她們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他媽的還笑?你笑什麼?」雯雯問道。

「沒笑什麼,笑你們把我的妞都嚇壞了。」劉立杆大笑著把大哥大關了。

「來來來,警報解除。」劉立杆朝那些女孩揮著手。

……

包房的門被「砰」地一腳踢開,包房裡一片尖叫,雯雯和倩倩從外面走了進來,劉立杆笑道:

「你們怎麼來了?來來,大家一起,人多才熱鬧。」

那些女孩站在那裡,看看雯雯和倩倩,又看看劉立杆,一個個都沒有動。

雯雯朝她們瞪了一眼,罵道:「還不快滾出去?一個個歪瓜裂棗的。」

倩倩叫道:「就是,也不照照鏡子,你們哪個有我們兩個好看。」

那些女孩扁扁嘴,朝外面走,有人小聲地嘀咕:「好看有屁用,還不是看不住自己老公。」

「你他媽的說什麼?」雯雯罵道,「看你就是個沒人要的貨,你不知道,老公老婆吵架很正常?」

女孩們到底心虛,沒人敢再還嘴,匆匆忙忙套上衣服,趕緊走出門去。

走廊里碰到老闆匆匆而來,叫道:「怎麼了,怎麼了?」

他還想往包房裡走,有人一把拉住了他,和他說:「人家老婆找上門來了。」

「還是兩個。」另外有人叫道。

老闆趕緊站住,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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