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兼做課堂的食堂內的煙火氣還未散去,文講所第五期的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

《史前的民族文化》講師是裴文忠老先生,國內史前考古學、古生物學家,科學院學部委員,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

老先生今年都七十八了,早已退休多年,受了文講所的委託前來給學員們上課殊為不易。

裴老先生的課程簡單點說就是初中歷史課本第一冊的進階版,林為民第一次知道,這年頭搞寫作連史前文化都要學。

都這麼卷嗎?

他在課堂上聽的瞌睡連連,控制不住的想去和周公談談心。

「叮鈴鈴」,下課鈴聲很傳統,就跟小時候學校用的那種機械鈴聲一個動靜,林為民伸了個懶腰。

他注意到旁邊瞿曉偉的眼神,「看我|幹嘛?」

「擦擦哈喇子吧!」

林為民趕緊伸手去抹嘴角,卻發現根本沒有,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涮了。

「你丫的……」

「少你丫你丫的,冒充我們老燕京,出門打不死你!」瞿曉偉反唇相譏。

這貨昨天幫林為民圓了個場,膨脹的不行。

玩笑了幾句,瞿曉偉才正色道:「我說你可真行。這麼好、這麼權威的老師在上面給咱們講課,你居然睡得著覺?」

別看瞿曉偉有個大怨種的屬性,但在學習上人家還是很認真的。

其實林為民內心也很苦惱,昨天晚上還信誓旦旦的要好好表現呢,可問題是他從小到大就是個學渣的屬性,讓他安安穩穩的坐在課堂上聽人講課,對他來說太難了。

「我也不想啊,可周公他老人家實在是不放心我的睡眠質量,非得讓我補補覺。」

「切!」

瞿曉偉不屑,這小子果然是不學無術。

林為民沒再搭理瞿曉偉,而是趁著下課這段時間挨個翻開同學們的筆記。

他悲哀的發現,整個班裡好像就自己這一個學渣。

大哥大姐們,都三四十歲的人了,要不要這麼拼啊?給年輕人一條活路吧。

林為民內心的哀嚎沒人聽見,不少人居然還在討論剛才上課的內容,看著人家這學習的勁頭,林為民居然感到一絲羞愧。

課間休息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文講所上的是大課,一節課一個半小時,而且還是集中授課,一門課程基本就是幾天的功夫,中間沒有別的課。

這麼做的原因主要是講師們的時間寶貴,不太可能每天抽出時間來上課,只能把課程密集的安排在幾天時間裡,他們在百忙之中騰出幾天時間給大家上課。

這一上午,林為民被刺|激的夠嗆,前幾天大家嘻嘻哈哈的沒看出來,今天一看這幫同學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能怎麼辦呢?

學吧!

林為民大腿根兒都掐紫了,這一上午總算是沒睡著。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錯,開了個好頭兒。

距離中午吃飯還有十分鐘,下了課大家還得歸置歸置桌椅。

食堂不光是文講所在用,人家D校的幹部、學員也得用呢。

下午繼續上課,林為民的表現比上午好了一點。

大概是氣氛的原因吧,周圍的同學們這麼大的年紀聽起課來都格外的認真,在這種環境里,林為民只要克服了學渣的瞌睡毛病,還是比較容易聽進去課的。

一天的課程結束,邀請名家來上課真不是白來的,就連林為民這個學渣都感覺受益匪淺。

晚上吃完飯,不少同學休息了一會兒就留在食堂寫作,這裡地方很寬敞。

同學們一個一個的散開在裡面,把空氣中飯菜味濃重的食堂居然弄出了書卷氣。

林為民坐不太住,隨大流的在食堂待了一會兒便起身去到院裡溜達。

D校院裡都是平房,也沒什麼可溜達的。不過林為民倒是發現了個好地方,那地方在院子另一側,是個小會議室。

面積也不大,中間是一條拼起來的長桌,圍了一圈的椅子,他果斷把書、紙、筆挪到了這裡。

瞿曉偉察覺到林為民的動作,跟上他一看,轉頭就回到食堂去宣揚。

「為民找了個好地方,趕緊去。」說著他抱起東西就走。

人的從眾屬性大概就是這樣,在一切都還懵懂的時候,只要有先行者,大家總會一窩蜂。

不少人好奇瞿曉偉口中的好地方,跟了過去。

去了之後,有的人卻返回了食堂。

食堂大,會議室小;食堂開敞,會議室隱蔽;食堂人氣旺,會議室靜謐。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所以說,林為民同志骨子裡是喜靜的、有深度的人。

瞿曉偉是個火燎腚的性格,來會議室就是圖個新鮮,做了不到五分鐘就跑回了食堂。

反倒是班裡幾個女同學和老喬他們這些歲數大的同學留在了會議室。

狹小的會議室內,氣氛安靜,筆尖划過稿紙發出的沙沙聲格外的清晰。

也不知道寫了多久,林為民抬起頭想活動活動,抬頭看見了王安儀正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奮筆疾書。

有那麼一瞬間,林為民忽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有點類似古人經常說的紅袖添香。

當然了,安儀妹妹是肯定不會給林為民添香的,充其量給他來個含羞一笑。

林為民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伏案寫了一個多小時,有幾個人也都坐不住了,起身活動。

張抗美起身路過林為民的座位,掃了一眼,隨口問道:「為民在寫什麼呢?」

「沒什麼,寫一個特務的故事。」林為民隨口回了一句。

這個描述毫無吸引力,在張抗美的印象里,這種故事屬於官方文學,跟這幾年的潮流格格不入。

「你怎麼想寫這麼個故事呢?」

她也沒看林為民的文字,問了一句。

林為民當然不能說我是照著影視作品寫的,瞎編道:「就是以前看過《一隻繡花鞋》的手抄本,這兩天突然來了興致,想寫這麼一個故事。」

「這樣啊!」

張抗美應付了一句,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

林為民瞧著時間漸晚,抄起東西回了宿舍,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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