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望了那個怪物一眼,似乎想將他記入自己的腦海,一刀逼退布蘭恩,翻身躍入了河中,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肖恩不是不想趁機滅殺這名對永夜軍領充滿惡意的冠軍騎士,以絕後患。

只是驚雷金雕其他能力對付起冠軍騎士來力有不逮,唯一具有超強殺傷力的落雷,需要長時間蓄勢,充分調動術法力量才能施展出來,對方一旦有所準備,就很難傷到對方了,畢竟現在可是置身在河面上。

冠軍騎士想跑,那是很難攔得住的。

肖恩將匯聚了大半的雷霆力量,重新打散,望了一眼已經徹底脫困的使者號,再次拉高了身形。

從高空中俯視,使者號身後河面上,正有數十艘鱷族戰船正在向這個方向趕來,究竟是敵是友,卻沒辦法判斷。

好在這裡已經距離朵瑙河不太遠了,在他們追上來之前,足夠使者號進入朵瑙河。

到了那裡,屬於永夜軍領的商船就多起來了。

這年頭,即便是商船也會配備相當不俗的武裝力量,否則那些與他們和善交易的良民,也有可能化身為暴徒。

「全速前進。」使者號船長雖然沒有看到身後的船隻,卻不妨礙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來不及對落水鱷族士兵斬盡殺絕,再次航速全開,將布蘭恩完好的護送回永夜軍領,才是他首要任務。

冠軍騎士刺客剛剛遁走,布蘭恩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面色一片煞白。

剛剛忙完的使者號船長快步走過來,扶了他一把道:「參謀長大人,你沒事吧?」

「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精神有點消耗過度,睡一覺便好了。」布蘭恩一邊解釋著一邊掏出了一塊充能寶石,汲取其中的術法力量,雖然精神沒有辦法補充,依舊有點萎靡不振,但至少不再是一副隨時都會昏厥的模樣。

與冠軍騎士對壘的壓力實在太大,空揣著大量充能寶石,卻沒有機會汲取力量補充。

不過在這種生死絕境中掙扎,好處也是巨大的,一直向他緊閉的巔峰之路大門,已經悄然鬆動,露出了一點縫隙。

難怪永夜軍領一直流傳著,生死磨鍊是通往巔峰之路捷徑的傳說,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布蘭恩以前不是沒有找冠軍騎士幫他喂過招,甚至自己父親班希伯來達到雙巔峰的時候也親自下過場,但是效果並不理想,一直不得其解。

現在終於找到原因了,假的終歸是假的,哪怕模擬的再真,若是神經不緊繃起來,總是差點什麼。

更何況,人不逼到絕境中,永遠不知道自己能爆發出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現在回想整個過程,幾疑是在夢中,讓他重新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因為那一刻,在死亡的壓力下,自己的精氣神被迫高度集中,一些操作已經超出了他正常極限,身體隱隱有種散架的錯覺,卻又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酣暢淋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使者號船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腳也有點發軟。

雖然他自始至終沒有參加戰鬥,但是操控船隻,指揮戰鬥,同樣也是一件非常消耗精氣神的事情,尤其是駕船和鱷族戰船對沖的短短几十秒,其中的兇險,其中高度集中的精氣神,並不比布蘭恩單獨迎戰負傷的冠軍騎士差多少。

在這次前後不超過一刻鐘的遭遇戰中,有所收穫的不僅是布蘭恩,這位年輕船長,無論是在個人修煉還是操縱戰船戰鬥上面,都有了獨特心得,說不定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你在幹什麼?」布蘭恩好奇的望著掏出紙筆,飛快寫寫畫畫的年輕船長問道。

「記剛剛的心得。」年輕船長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布蘭恩一愣,忍不住挑著大拇指道:「好習慣。」

年輕船長很快記完,小心翼翼的收起紙筆,笑著搖搖頭道:「這個習慣可不是我自己養成的,而是被伍迪軍團長逼出來的,怒濤水軍成立當天,軍團長什麼都沒說,每一名船長都發了一個日記本和一支筆,要求我們記錄在戰船上的每一天,包括士兵的吃喝拉撒,畢竟咱們摸著石頭過河,什麼經驗都沒有,需要一點點積累,尤其是這種與敵人正面交手的經驗,更是不能遺漏,細數起來,這是我們水上正面交手第一仗,是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都說伍迪軍團長在訓練方面很有一手,原本還持懷疑態度,現在我信了。」布蘭恩由衷感嘆道。

能夠從一名百衛長,一路升遷爬起來,成為一名新成立軍團之長的人,並非僥倖,而是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年輕船長躊躇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參謀長大人,剛剛那是不是領主大人?」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亂猜,該咱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該咱們知道的,知道多了反而犯忌諱。」布蘭恩告誡道,「你只需知道,對方是友不是敵就可以了,下封口令吧。」

「明白了。」年輕船長點點頭,「參謀長大人,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

「你先忙吧,我已經沒事了。」目送對方離開之後,布蘭恩就這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一邊回味剛剛所得,一邊恢復精神。

使者號上倖存的永夜士兵也是驚疑不定,交頭接耳。

「剛剛給我們解圍的是什麼?我看有點像傳說中的桑賽特巨鷹,可不像是肉體之身。」

「我在領地中,不止一次看過類似的身影掠過,原本以為桑賽特巨鷹,沒想到並不單純。」

「我在其中感受到了強烈的術法力量,你們不覺得這種波動很熟悉嗎?」

「都閉嘴,剛剛你們看到的,執行特級保密條例,給我爛在肚子裡。」使者號水手長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神情肅穆的挨著叮囑道,「不留活口,屍體全丟到河裡喂魚。」

至於搶救傷員,收攏同伴遺體的事情,根本不用吩咐,自然有隨船醫療兵處理好了。

「明白。」那些永夜士兵心中一凜,對望了一眼,瞬間明白了更深層蘊意,這顯然是永夜軍領的另一項秘密武器。

話說回來,永夜軍領這些年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生物異常研究所的投入,就連那些體型龐大的戰獸,都已經在不少兄弟部門配備。

附魔裝備更不用說,就在軍需部的功勳榜上明晃晃掛著,只要你有足夠功勳,實力達到最低標準,便能擁有專屬於術士的獨特能力。

先前那名為了掩護布蘭恩犧牲的騎士,更是向他們展露了附魔裝備的強大,能夠生生抗住冠軍騎士一擊。

有了這種裝備,在戰場上,就等若多了一條性命,十分讓人眼熱。

雖然剛剛經歷喪失戰友的慘痛,但是這些永夜士兵的士氣更加高昂,抬頭望著那片在他們頭頂盤旋的陰雲,心中一片火熱,有它的保駕護航,他們對於剩下的路,毫不擔心。

使者號剛剛離開沒有幾分鐘,肖恩從空中看到的鱷族戰船便趕到了。

站在船頭的赫然是大長老議會的成員之一韋伯?薩羅福。

看清河中那副劇烈交戰後的悽慘景象,這位喜怒不輕易表露於色的鱷族大長老,憤怒的直跺腳:「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克萊恩這個老混蛋,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這不是救鱷族,這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

很顯然,他們是接到消息,前來阻攔這場截殺的,只是接到消息有些遲,沒能及時趕上。

「族長,已經全部搜查過了,沒有使者號的殘骸,只有咱們鱷族人自己的船,一共七艘,全是克萊恩大長老族的。」那些下水搜查的鱷族士兵,很快回來彙報道。

「沒有使者號的殘骸?」韋伯倒吸了一口冷氣,即喜又驚。

喜的是,克萊恩的截殺似乎沒成功,鱷族人與永夜軍領的關係沒有逼入死角,還有緩和餘地。

驚的是,七艘鱷族戰船,一名冠軍騎士親自出手,竟然沒有拿下對方的一艘衝鋒戰船,對方的戰船究竟強悍到什麼程度?難道戰船上還一直藏著一名冠軍騎士不成?

若是這樣的話,永夜軍領的實力,只怕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可怕。

「族長,抓到一個活口。」很快又有鱷族士兵回稟道。

「快,將他帶過來。」韋伯急忙道。

很快便有一名神情有幾分呆滯的鱷族士兵被帶了過來。

「告訴,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韋伯急忙問道,他現在不僅關心使者號的情況,還關心事情的經過。

「怪物!好大一隻怪物!閃電!」那名鱷族士兵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好像是在回答韋伯的問題,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個傢伙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神志都被嚇出了問題。」對方嘴中蹦出來的幾個詞語,不僅沒有為韋伯解惑,反而讓他變得更加迷惑了,但是他又不是巫醫,對這個著實沒有辦法。

反倒是押他上來的那名鱷族士兵有點看不過去了,反手就給了他四五個大耳光,粗聲粗氣的道:「好好說話。」

因為發生的太快,韋伯想阻止都來不及,不過有點詭奇的是,這種粗暴手段,竟然生效了,那名鱷族士兵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眼中恢復了幾分清醒,斷斷續續的將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讓韋伯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了解。

不過這名鱷族士兵反覆提及的,還是那隻帶著風暴雷電從天而降的怪物,一出手便將他們的族長克萊恩重傷,帶著風暴將他們大部分戰船掀翻。

很顯然那隻怪物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可是他嘴中所說的經過,卻有點像傳說故事,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失真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剛剛將他從水中撈上來的時候,他還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他嘴中的話,韋伯不敢給予太多信任。

不過落水的鱷族士兵不僅他一個,很快便有其他還沒有逃遠的鱷族士兵陸陸續續的被撈上來了。

他們描述的過程,與第一個人說的相差無幾。

讓韋伯不得不相信,先前發生的事情,就是傳說故事變成了現實,馬上就要得手的截殺,就這麼被徹底破壞掉了,鱷族人數一數二的強者克萊恩重傷遠遁。

這一刻,韋伯有點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腦中盤旋最多的,就是他們提及次數最多的怪物。

比戰船小不了多少,模樣酷似鷹,身上帶著雷電,可以操縱風暴,身體半透明……

這些條件全部拼湊起來,還是有點想像不出它的整體模樣。

對永夜軍領了解的越多,反而越看不清他,解開一層面紗,發現他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層面紗,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隱藏了多少層面紗,哪一個才是他真正面目。

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已經沒有追下去的必要。

出於謹慎,韋伯還是率領自己的船隊,一直追到了朵瑙河,才遠遠看到了使者號的身影,它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十幾艘來自永夜軍領的商船。

這些商船上都配有數量不等的隨船武裝人員,依託商船結實的大體型,戰鬥力相當不俗,一兩艘鱷族戰船都不一定啃得動它們。

克萊恩再想動他們,就得動用大軍了,保密工作就更沒有辦法做了。

更何況,對方還有一隻真假難辨的怪物。

韋伯自己觀察了一下使者號的上空,果然找到了一個疑似的小黑點,在它周圍來回盤旋,心中的冷意更加明顯了。

韋伯心事重重的返回了領地,先是向其他幾名大長老通氣,商議後續彌補方法。

雖然局勢沒有滑向不可挽回的程度,但是克萊恩的擅自行動,依舊讓他們變的很被動,誰知道永夜軍領會不會借題發揮。

而克萊恩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來自長老議會的指責,事發後,再也沒有返回長老議會,而是一聲不吭的返回了自己的部落,包括他部落的士兵,也不知道接到了什麼命令,全部從議會聯軍中脫離,返回了自己的老巢。

長老議會雖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卻沒有辦法阻攔,一旦撕破臉,那可就沒有緩和餘地了。

值得慶幸的是,克萊恩脾氣素來不佳,在長老議會基本上沒有什麼盟友,這種走極端的事情,更是沒有幾個人效仿附和。

因為一旦這麼做,就意味著自斷與長老議會的關係,將自己孤立起來,一般人可沒這魄力。

僅僅是抽調這一股不足兩萬戰鬥力,還不會對他們的大局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不過這樣一來,讓鱷族人對永夜軍領的援助變的更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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