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王室統治的基石,確保王室在經歷類似勞瑞王子年幼,血脈正統衰弱時期,大權不會流失外落。

在勞瑞王子成年後,蘇菲麗雅公主一旦還緊握著大權不放,他們便會群起而攻及,最近活躍在勞瑞王子身邊的保王派,多出身於此。

不過與他們接觸的越多,勞瑞王子不適感也就越盛。

他們中間很多都是傳承很久的老舊勢力,這意味著他們的行事作風通常比較死板守舊。

若是勞瑞王子僅僅是想做一個守著傳統家產的王,他們很多都是上佳選擇。

若是勞瑞王子是一名開拓者,立志革新,打破原有框架,開拓出一片新天地,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阻力了。

很明顯,勞瑞王子屬於後者,他想著做的事情,連蘇菲麗雅公主都不支持,更別說是那些更保守頑固的保王派。

「這件事情需從長計議,殿下繼承王位後,短時間內還需要他們穩固統治,等到統治穩固了,慢慢修剪他們也不遲。」伊妮德聖女諫言道,「咱們也需要冷靜一下,最近的步伐是不是太大太快,從而惹來了太多力量反彈,導致咱們的計劃處處受挫。」

「忍讓!忍讓!忍讓!除了忍讓還是忍讓,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這個王當的也未免太窩囊了。」勞瑞王子又是一陣惱火。

「暴君才會無所顧忌,殿下想要成為一代明主,自然要需要忍受來自各方各面的壓力,只有在規則中獲取自己想要的,才是真正雄主。」伊妮德聖女繼續寬解。

伊妮德聖女在短短時間內,便贏取了勞瑞王子的信任,常伴他身邊左右,依靠的絕不僅僅是非常規手段。

她對勞瑞王子的性格同樣摸的十分透徹,非常清楚他的喜好,甚至在蘇菲麗雅公主之上。

相比起常規說教,類似於救世主、成為一代明主,這種的大帽子和宏偉目標,更能吸引他,也更能讓他克制脾氣。

這或許是他的出身有關,從小到大,他身邊的人有意識無意識的,在向他灌輸他生來偉大,未來將會聚集無數榮光與責任為一身,時間久了,自然形成一種比較獨特的人格。

認為自己的未來,就應該肩負著與眾不同的責任。

當伊妮德聖女動用秘術,讓他窺視到未來的片段後,對此更是深信不疑,一拍即合。

雖說在伊妮德聖女的勸說下,勞瑞王子接受了王室與教廷達成協議這件事情,但是在未來一段時間,他與蘇菲麗雅公主的關係變的十分生硬,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種親密無間了。

蘇菲麗雅公主返回王都後,一邊要關注斷脈防線的戰事,一邊要準備勞瑞王子登基事宜,根本沒有功夫理會勞瑞王子的小情緒。

就在蘇菲麗雅公主解決拜倫聯盟的內憂之際,西奧丁帝國的上百萬大軍,已經浩浩蕩蕩的抵達了斷脈防線。

西奧丁帝國大軍原本有沒有上百萬不知道,現在絕對有了。

因為他們在南下的路途中,又席捲了更多的奧丁獸人加入其中。

這一次沒有了東奧丁帝國從中作梗,他們的兵力鋪的更開,真正意義上的鋪天蓋地,方圓數百公里,好像全是他們奔馳身影。

對於東奧丁帝國的部落,西奧丁帝國沒有半點仁慈可言,整個部落、整個部落的被洗劫一空,然後驅使成了炮灰,向斷脈防線撞了過來。

「沖啊!只要翻過了這道山脈,後面將會是一望無際的平地,任由我們奧丁男兒馳騁。」

「那裡將會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盡的美酒,數不盡的財富,無數健壯的奴隸和美女,等你們去享受去掠奪。」

「若是沒有了城牆的防護,那邊那些兩腳羊絕對不是我們奧丁勇士的對手,將會任由我們的宰割。」

「烏蘭巴日陛下有令,南下所得盡數給個人所有。」

「陛下萬歲!」

「奧丁!奧丁!奧丁!」

如同以往一樣,奧丁獸人正在進行著戰前動員。

他們的戰前動員,十分簡單粗獷。

就是向他們描述拜倫聯盟的富饒,激起他們的血性和獸性。

在他們眼中,無所畏懼的戰士,就是最好的戰士,至於隊形和戰術,就沒有太大講究了,到時候只需要一股腦的沖向目標,剩下的就是自由發揮了。

畢竟在數月之前,這些人還是一群牧民,這輩子都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跟他們講戰略戰術,或者無間配合,根本就是在難為他們。

事實上,不光是他們,就算是正在給他們打氣的那些首領,這輩子也沒有接受過正兒八經的軍事化訓練。

這些奧丁獸人,不光軍事訓練程度糟糕,裝備更糟糕。

能夠身穿自製皮甲,手持自製牛角短弓的,那都是比較有身家的。

大部分都穿著厚厚的皮袍,舉著簡陋的不能再簡陋武器,大部分連鐵頭都沒有,是骨質或者石質的。

奧丁大草原上面鐵器匱乏,這麼多年,拜倫聯盟又一直對其是實行經濟封鎖,哪怕是過去一年塞德里克大公對奧丁獸人開啟了邊境貿易,也主要以生活物資為主,鐵器依舊屬於嚴格管制範疇。

西奧丁帝國還好一些,康芒斯家族會從海上向他們走私一些。

而被堵在內陸的東奧丁帝國,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他們鐵器主要來源,是南下對拜倫聯盟發動的劫掠。

而東奧丁帝國最近二十來年勢弱,別說大規模破邊,就連大規模南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鐵器更匱乏的厲害,到了十幾口人共用一把切肉刀,幾十口人共用一口破鐵鍋的可憐程度,更別說是打造鐵質武器了。

很明顯,被驅趕沖在最前面的,大多數出身自東奧丁帝國最底層。

只有極少數立功心切,或者自詡勇武的奧丁獸人,摻雜在這支炮灰中,想要藉機立下不世奇功。

奧丁獸人們此刻唯一可以依託的便是人數,在斷脈防線易於進攻的城牆外面,黑壓壓的簇擁成了一團,一眼望不到勁頭。

好似全奧丁大草原上的奧丁獸人,全部聚攏到了這裡一般。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斷脈防線上的斷口士兵們。

沒有慷慨激昂的口號,有的只是無聲的沉默,無論是急匆匆的在城牆上面穿梭的運輸兵,還是那些嚴陣以待,準備迎接衝擊的士兵。

因為當他們出於自願或者非自願前來斷脈防線戎邊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未來面對的是什麼。

他們駐守在這裡,說是為了家園,為了族人都是虛的,為了活命才是更實在的。

他們非常清楚,一旦奧丁獸人破邊,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怎樣悲慘命運。

淪為對方的牧奴都算是好的,更多的是淪為對方釋放獸性的工具。

沒錯。

過去一年,斷口血堡確實與奧丁獸人開放了邊境貿易。

那些奧丁獸人看起來安分守己,遵循著斷口血堡制定的貿易規定。

那不過是奧丁獸人的一面,面對斷口血堡絕對武力情況下展露出來的一面。

當他們擁有絕對武力的時候,又會釋放出自己的另一面。

奧丁獸人這個稱呼中的獸字,絕不僅僅指他們身上獸類特徵,還指掩埋在他們血脈中的獸性。

這是斷脈士兵與奧丁獸人打交道三百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教訓。

在戰場上,絕不能對奧丁獸人心慈手軟,否則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訓練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斷脈士兵被送來斷脈防線後,會先送到斷口血堡進行為期半年到一年的正規軍事訓練,然後再分配到各地駐守。

平日裡也不敢鬆懈,每個月都會有一周的訓練期。

若是放在其他領地中,這種日常訓練,早就慢慢鬆懈了。

但是攤上塞德里克大公這種嚴於律己的統治者,時常帶人親自到各地防線巡查,哪裡有人敢懈怠。

平時確實非常辛苦,但是等到面臨戰事的時候,他們又得感謝塞德里克大公往日的盡忠職守。

斷脈士兵名滿天下,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功績外,還有大量訓練時的汗水。

裝備上面或許要差一點,很多人身上的鎧甲都是修修補補,樣式也是五花八門。

過去一年,斷口血堡的財政雖然寬裕了很多,但是斷脈士兵基數太大,想全面換裝,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到的,畢竟這牽扯到的不僅僅是財力問題,還有生產力的問題。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改變。

大段大段的城牆上面,或多或少的多了一些守城器械。

這是永夜軍領的功勞。

過去一年中,永夜軍領與斷口血堡展開了全面的軍事合作。

永夜軍領派遣一名主力軍事參謀長帶領的軍事參謀分部,幫助他們完善指揮體系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便是永夜軍領最擅長的工兵了。

像弩車、投石車這些戰爭器械,已經屬於半淘汰工藝了。

但是在斷脈防線,他們卻依舊屬於先進代名詞。

不光永夜軍領淘汰的產品被大量半賣半送的方式,運輸到了斷脈防線。

還在永夜軍領支援的技術下,就地取材,大量製造。

這是其相比起火炮的最大優勢,製造工藝不難,尤其是在去年邊境貿易大開,奧丁獸人的牛皮牛筋大量湧入的情況下。

這可是製造弩弦和投石索的上佳選擇,有了這些,隨便將兩根木頭交叉夾起來,綁上弩弦,那可都是可以當成彈弓用的。

虎口堡。

它以形似虎口而得名。

此地距離斷口血堡直線距離有一百二十公里,是一個十分重要關口。

這個關口所在的地形並沒有那麼險要,同樣也能允許奧丁獸人的部隊,以中等規模湧入。

每次奧丁獸人來攻,虎口堡基本屬於必攻地點,戰時激烈程度,往往還在斷口血堡之上。

因為受限制於地形,虎口堡的規模遠遠比不上斷口血堡,只能允許兩千人常駐,哪怕是加強防禦的情況下,此地也很難塞下五千人。

奧丁獸人中也不缺乏智者,從側面打開缺口,派遣精銳,迂迴到斷口血堡身後,兩面夾擊的戰術還是懂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西奧丁帝國的大軍剛到,便有一支偏軍涌了過來,在虎口堡外安營紮寨。

奧丁獸人特有的牛皮帳篷,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支偏軍的人數不下於五萬,數十倍於城頭防守的斷脈士兵,由此可見,奧丁獸人的兵勢何其強盛。

傑米勒,便是虎口堡守城斷脈士兵一員,正忍不住頻頻的伸出腦袋,窺視城牆外面的動靜。

「若我是你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做。」傑米勒身側不遠處的一名士兵懶洋洋的道。

傑米勒回頭一看,是與自己同隊的吉姆。

這是一位在斷脈防線打滾了三十多年的百戰老兵,原本已經官到百夫長,去年邊境貿易大開的時候,他因為無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酒後惡意滋事,藉機連斬了兩名奧丁獸人,傷了不下於七人。

事後雖然沒有判死刑,但是卻被一擼到底,發配邊關。

不過他們本身就在邊關,所以只是從原先的駐守點換到了虎口堡算完事。

斷口血堡不是真的想要為奧丁獸人主持公道,只是不想助漲這股風氣,將前來貿易的奧丁獸人全嚇跑,高抬輕放,做做姿態,再補償一部分物資,讓那些當事人閉嘴算完事。

相信憑藉吉姆能力,只要戰事一起,積累軍功,重新崛起只是分分鐘的事情,現在戰事已經來了。

傑米勒虛心求教道:「吉姆大叔,為什麼不能這麼做?若是不觀察,那些殘暴獸人攻上來怎麼辦?」

「一聽就知道新兵論調,小子,自從來了斷脈防線後,就沒有和城牆外面的那些畜生交過手吧。」老兵吉姆一邊將一塊牛肉乾丟到嘴中咀嚼,一邊半眯著眼掃了傑米勒一眼。

傑米勒一看有戲,急忙從懷中將自己珍藏美酒遞上去道:「不瞞大叔,我來邊關雖然三年了,但是需要我上城頭防守,還真是第一次,你也知道,過去幾年,那些獸人慫的厲害,都是咱們去草原上欺負他們,根本沒有他們打過來的機會,沒想到對方一動手就是狠的,心裡卻是沒底,大叔能不能傳授傳授保命經驗,只要能熬過去,這種美酒,我請大叔敞開了喝。」

聞到酒香,吉姆眼前一亮,毫不客氣的接了過去,抿了一口讚嘆道:「有酒有肉,這日子才有過頭,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點家底,老子我現在弄這種好東西都費事。」

「那是因為吉姆大叔的腰板太直,過去一年不願意跟那些獸人攪和,否則憑大叔的能力,身上這身鎧甲也早就換成全新的了。」傑米勒由衷的恭維道,「我就不成了,我知道自己膽子小,打仗能力不成,只能往這方面鑽營,爭取從這裡面跳出去。」

「你小子確實應該成為一名商人,而不是士兵。」老兵吉姆贊同道,「看在這壺美酒的份上,我就指點你兩招,剛剛不讓你隨便露頭,是不想看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城外那些畜生,尤其是狼族中,有不少射箭好手,若是被其中手持好弓的神射手盯上,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至於觀察瞭望,那是瞭望哨的事情,若是他們打上來了,自然會有人通知你,在這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養足了力氣,喏。」

吉姆從自己的懷中掏了一把牛肉乾,丟給傑米勒道:「若是覺的心浮氣躁,冷靜不下來,就嚼嚼這個,能夠幫你舒緩一下,同時也能幫你補充一下力氣,對方人數眾多,等打起來,可是沒完沒了,不一定有機會吃東西,你的美酒雖好,但是在這種時候,還是這種東西實在,用它還你的美酒,你小子也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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