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雖然並不信仰光輝之主,但他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整個祈福儀式。一方面,光輝之主是真實不虛的偉大存在,另一方面,則是出於領主職責了。

在夏多家鄉,有「神道設教」的說法,即,通過鬼神之說教化人民,或者引申為藉助神秘教化人民,放在耐色瑞爾,也差不多。

光輝之主真實不虛,但領主藉助光輝之主的教義統治領民,同樣也是真實不虛的。

祈福儀式後,便是分發聖水了,夏多有過去年的經驗,今年做起來就遊刃有餘了,將一瓶瓶聖水遞給一個個狂熱的領民,時不時地還勉勵幾句。

聖水分發會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夏多和妮雅當然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發聖水,意思幾下就可以了,展現出領主與民同樂,後面會有專門的神殿祭司接手。

……

再次回到神殿內花園,夏多和妮雅也不再只是干坐著喝茶、閒聊,而是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法術筆記,進入了研究狀態。

偶爾抬起頭,喝口茶,聊兩句,又再次投入到魔法的世界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位神殿祭司突然到來,打斷了夏多的工作狀態,「夏多大人,帕蒂夫人想見你,她出示了你的私人徽記。」

「帕蒂夫人?」妮雅聞聲已經合起了手上的筆記,看著夏多,眼神中似有探究之意。

咳——

「讓她到這裡來吧!」

夏多先是和這位前來通報的祭司說了一聲,待他走後,才對妮雅解釋道,「之前帕蒂夫人雇我當她商會的法師顧問,去年的今天,僱傭合同就解除了。」

去年的今天,就是他和妮雅在光輝之主的見證下締結婚姻的時間,夏多這麼一說,妮雅就又低下頭看筆記去了。

夏多能理解妮雅懷疑他和帕蒂夫人有貓膩,他自己還曾經懷疑過埃普斯領主和帕蒂夫人有貓膩呢!

在這個世界,不掌握魔法卻擁有大量金錢的寡婦,怎麼看都像是背後有人的樣子。

……

不一會兒,帕蒂夫人便帶著一陣香風來到夏多所在的這棵樹下,香味很好聞,但夏多卻皺了皺眉,如果這是某種劇毒的話,那他大概是跑不了了。

又或者有種無色無味的煙氣型劇毒,那豈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隨即,夏多就自嘲一笑,還真是被迫害妄想慣了,先不說無色無味的煙氣型劇毒有多難得,散於空氣中也不見得能吸入多少計量。

再者,他還有血脈能力【風之掌控】,能夠掌控周遭空域,毒氣想要近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也就是今天是在神殿中,他才沒有將周遭納入掌控之中。

如果是在外面,夏多至少也會將皮膚表層的空域納入掌控,任何煙氣想要近身至少要經過一層空域過濾,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毒到他,幾乎不可能實現。

「大人!」

帕蒂夫人的聲音頓時將夏多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年輕貌美還掌控一家商會的寡婦,時間早就抹去了帕蒂夫人身上的悲傷氣息,不過——

「帕蒂夫人,在這種情況都要找過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大人,我——」帕蒂夫人雖然是正對著夏多,但眼神卻總不時往妮雅身上飄。

夏多頓時明了,替她回答:「你找妮雅?」

「是的。」帕蒂夫人似乎是擔心夏多怪罪,連忙解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向領主大人彙報。」

這時,妮雅終於放下手裡的筆記,抬起頭,「什麼事?說吧!」

「是,領主大人!」

有妮雅開口,帕蒂夫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大人應該知道利亞頓商會和精靈的關係,昨天那邊突然聯繫我,說是想來薩維爾鎮暫住一段時間,我不敢答應,想先告訴領主大人。」

「為什麼不敢答應?不就是精靈嘛,薩維爾鎮又不是沒來過精靈,就算是暫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夏多突然插了一句。

「大人,情況不是這樣的。」

帕蒂夫人像是十分著急,「他們是準備全族一起過來,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這很不尋常!」

「不會這麼巧吧?!」

夏多看了一眼妮雅,正好對上她同樣驚訝的表情,兩人在上午的時候,才剛剛談起科曼索和卓爾的戰爭,沒想到下午就聽說有精靈想要過來避難了。

是戰爭發展太快,局勢真的不妙了?還是單純就是精靈太過怕死,一點風險都不想擔?

「精靈沒有說是因為什麼原因要來薩維爾鎮暫住?」還是夏多開口了。

帕蒂夫人搖了搖頭,「他們沒有說原因,只是說要全族過來暫住。」

「那他們全族有多少精靈?施法者有多少?最強者是什麼級別?」夏多又問。

不管是真·暫住,還是真·避難,那些精靈都是想到薩維爾鎮來的,那麼施法者的數量就很重要了。

目前時之塔並不在薩維爾鎮上,即便可以遠超引導法術降臨,但這對於真正的施法者而言,這種程度的法術威懾並沒有多高。

施法者還是儘可能少一些比較好。

只是帕蒂夫人的回答卻讓夏多倍感壓力,「據我所知,銀葉家族正式成員不到一百,其中施法者超過半數,最強者是他們家族的一個長老,是費爾伯斯的祖先,傳聞他曾經和薩維爾大奧術師交過手。」

不過妮雅卻突然笑了,「你說的那個長老是叫奧博萊恩·銀葉吧?」

「是的,領主大人怎麼知道?」帕蒂夫人很是驚訝。

對於這問題,妮雅並沒有回到,她只是說,「這件事我知道了,慶典還在進行,回去吧,不用拒絕他們,讓他們過來就好了,我正好有些問題想問他們呢!」

「這——」

帕蒂夫人有些猶豫,但領主大人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對夏多、妮雅行了一禮,然後便離開了。

……

帕蒂夫人走後,夏多立刻問妮雅,「那個奧博萊恩·銀葉有什麼問題嗎?你怎麼提到這個名字,就答應讓精靈過來呢?」

「不用擔心,那個奧博萊恩·銀葉,就差不多類似人類的高階法師吧。」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妮雅忍不住又笑了,「我在先祖留下的筆記上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個名字,當時先祖剛來南境開拓新地,就有一群精靈過來找麻煩。

「當時和先祖交手的是一個名為『奧蘭多』的精靈法師,先祖輕鬆取勝,之後一個眼神就將當時一同過來找麻煩的奧博萊恩·銀葉嚇得癱倒在地,於是先祖就時不時地在各種筆記中提起這件事。

「如果銀葉家族那些精靈的最強者就是奧博萊恩的話,根本不必擔心,在先祖消失後,奧博萊恩曾經暗中來過薩維爾領,結果被我爺爺發現,然後狠狠教訓了一頓,這才是奧博萊恩真正的交手記錄。

「大概也就是人類的高階法師層次,這些年就算有所長進,也不會超出薩維爾領的應對範圍,反而他們帶來的關於卓爾的第一手信息更為重要。」

「……」

原來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夏多聽了若有所思,感情那所謂的「銀葉家族」就是個精靈版「尋常人家」,所謂的交手,也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還真是——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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