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創紀元1314年6月25日。

這一天,對於萊萬鎮的鎮民來說,原本沒什麼不同。

一大早,鎮上唯一的餐館突然來了個中年法師,一把亂糟糟的鬍子,一套陳舊的二等法師學徒法袍,一根破爛的法杖,任誰都覺得他應該是那種頂多只會幾個一環法術、再也沒什麼前途可言的法師學徒。

進餐館,他要了一條魚。

本來沒什麼問題,他卻提出一個奇怪的要求:他要老闆給他一條活生生的三文魚,他要直接割肉生吃。

還當眾拿出錢來先付了。

反正,給錢的是大爺,老闆也沒什麼意見。

於是,一條頭尾被固定、幾十斤重的三文魚被拿上餐桌,然後一群好事者看著中年法爺一邊在未死的三文魚身上割肉吃,一邊三文魚還在痛苦掙扎著。

好死不死,此時鎮子外圍竟然有個精靈德魯伊經過,透過窗戶,遠遠看到這一幕,一直崇尚自然的德魯伊當場大怒。

在德魯伊的教義中,一向提倡親近自然,只殺生最低限度的生命作為生存所需。對於這種褻瀆生命的行為,德魯伊當然不允許。

兩人當場對罵起來。

內容在旁人聽來是很無聊的,大意反正就以下幾個意思。

「混蛋!道歉,你給我向這條死魚道歉。」

法師瞥了德魯伊一眼:「有毛不是病,但你腦袋長毛就是病。老子吃條魚還要你來嘰嘰歪歪?」

然後幾句話不合,兩人大打出手。

一出手,旁人就知道壞事了。

一個是神經病吃貨,另一個是自然和平組織的偏執狂,沒想到兩個竟然都是傳奇強者。

動手起來就是天崩地裂啊!

法爺一揚手,幾個咒語念下就是一記七環魔法【高等雷鳴術】,別管能否殺人,起碼聲勢夠強。

「轟隆隆」地足以震破耳膜。

德魯伊也不賴,直接自然法術出手,【改變岩石材質】,在地上隆起無數巨石。抵擋雷電的傷害。

法爺看到打不死德魯伊,也怒了,直接喚來【閃電風暴】,一道道閃亮的雷光從天際劈落,閃電的光芒耀花了所有觀戰者的視網膜。近似無窮無盡的雷霆向已經拱得像個小石山的巨石群劈落。沉悶的雷聲以及岩石被破碎的炸裂聲響徹大地。

這場堪稱驚天動地的交手驚呆了無數人。

自然也驚動了鎮子邊上一個隱秘藏身處的人。

「外面怎麼回事?」一個看上去很強的傢伙問。

「剛才下面的人報告,一個傳奇法師因為吃魚生,被一個路過的傳奇德魯伊逼著他要他向那條魚道歉,結果兩個白痴打起來了。」

「……」

德魯伊對自然的偏執在人類世界也相當出名。若不是人類無法搞定整個精靈族,以砍樹開墾新田為己任的人類一定先滅了德魯伊這個族群。

看到老大不滿,回話的人只好表示自己出去看看情況。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就惹事了。

不知為什麼,那個出去看情況的傢伙明明擁有不俗的隱藏能力,卻瞬間被德魯伊發現了。

「卑鄙的人類!原來你們一早計劃好謀殺我嗎?」德魯伊第一時間把攻勢轉向新來的傢伙。

「放屁!本法爺還不屑做這種事。」轉頭一個【高等咆哮術】用強烈的音波傷害把隱藏的那傢伙給震了出來。

一時間,兩個傳奇強者竟是聯手把新來者殺得呱呱亂叫,滿山跑。

還在隱秘藏身處的那個傢伙覺得不妥了。

他非常警覺地拔出了武器,他並沒有出去。如果連續兩個強者都被調虎離山,那就顯得他們太蠢了。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敵人,但他很清楚,只要守在這個只容三人並行通過的地下迷宮中,他就很難被擊敗。

以他傳奇決鬥家之名!

事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驚恐地發現,頭頂的岩層竟然有化作泥土的跡象。

「【化石為泥】?怎麼可能?這裡可是離地面足足三十米啊!?要多少傳奇法師傳奇德魯伊才能一次性做出這個效果?」他完全傻眼了。

下一瞬,液態化的岩石化作泥漿向迷宮內傾瀉。

決鬥家跑得很快,頭頂得泥漿傾瀉得更快。

短短几十秒,方圓一公里的地下迷宮就被泥漿填滿了。

傳奇強者當然沒那麼容易死掉。

決鬥家好不容易爬出泥潭,終於見到一絲陽光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把他從泥漿里揪了出來。

「嘿嘿嘿嘿!」

已經手無寸鐵的決鬥家赫然發現他被包圍了。

一個武僧單手提著決鬥家的脖子,旁邊還有一個手持戰錘的野蠻人和一個拿著鏈枷的牧師一起對決鬥家露出微笑,下一刻,足足三個傳奇強者一起動手。

「我^$#@%¥#」決鬥家瞬間傻逼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決鬥家還剩半條人命,在地上喘著粗氣。眼睜睜地看著一群強大的王八蛋,在歡樂地搬著地宮裡的金幣箱子和財寶。

不遠處,他還發現了自己另一個同伴。那傢伙已經下半身被固定在土裡,上半身一陣焦黑,還散發著陣陣肉香味。

決鬥家知道,這種程度的雷擊那貨還死不了。

真是見鬼了,這群傳奇強者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藏金點的?

日落了,決鬥家和那個倒霉的盜賊終於恢復了活力。他們通過鎮子的下水道來到一個由厚重的石塊建成的巨大祭壇,其上覆有由天鵝絨製成的黑色面具。

在祭壇邊的更衣室里,他們換上色彩鮮艷的短袍與長褲。此種華貴的短袍有著膨脹如滾筒般的袖子與袖口,且還有明亮的鑲邊以展示教會的財富,同時還有一件附有兜帽的長披風,可在必要時遮蔽身上的色彩。

一切準備好,三呼聖名之後,他們倆跪拜在祭壇前。

一個陰冷的虛影出現在祭壇上。

「偉大的吾主,我們剛剛被搶劫了。一群傳奇強者驟然出現,洗劫了您的金庫。他們是卑劣的畜生,無恥的賤人,他們竟敢冒犯偉大的盜賊之神。他們罪……」

「夠了。我不想看到你們拙劣的表演。如果你們那麼有表演天分,為什麼不去兼職吟遊詩人?」沒有任何的情緒失控,只有尖銳的譏諷。

兩個傢伙不敢吭聲。

「我只想問,是不是一群傳奇強者,在沒有殺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前提下,搬空了我的金庫?」

兩人愣了,可回想半天,還真沒有人遇害,只能點頭。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一群很出色的混蛋。但對方畢竟做到了,按我的規矩做到了,不是嗎?只要沒殺人,沒用刑逼供,那就是盜竊,不是搶劫,更不是劫殺。我一直怎麼告訴你們的?『盜竊是一門藝術,劫殺則是對藝術的踐踏』。既然對方以藝術對付我,我也只能還以藝術。」

決鬥家突然有點支支吾吾的。

「怎麼?說!」

「呃,應該是對方一個野蠻人的留言。他說『他今晚就會把錢都花光,都用在喝酒和女人的肚皮上』。」

這一次,到麥斯克傻眼了。對方若是瞬間花光所有贓款,那他還回偷個毛線啊?光是因為對方偷了他的錢而殺人,這可是違反他親手定下的教義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憋屈湧上麥斯克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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