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忽然感到一絲震顫從精神海最深處傳來,心底有種莫名的明悟,這並不是來自命運的惡作劇,而是一個真真實實發生在他面前,一次有目的,有合理難度設定的考驗。

不知何時,世界樹的意志降臨了。

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命令式的高壓態勢,也沒有非強加在雷文身上不可的意志,有的,只是一種認同感。

雷文可以明晰感到,一個寬容、慈祥的意志進入了他的精神海。

那一刻仿佛聚攏了一切負面感情的黑暗中產生了一道最為明亮、最為柔和的光,輕輕驅散了雷文所有的不安與彷徨。

同時,雷文輕輕把斯卡薩奇送出了自己的寢宮。

世界樹的意志在雷文的精神海里幻化成一個白髮老頭子,以一個和藹長者的形象向他點頭微笑,眼中滿是鼓勵與認同。

這並不是幻覺,雷文能感應到,他的神後神妃們,他的熾天神侍們,還有幾位最強大的神上神,都已齊聚在他的寢宮外面,靜候他的傳召。

世界樹開口了:「雷文,你在害怕什麼?馬上就是終焉之戰了,我卻能清晰感到睿智英明的你,出現了猶豫與惶恐。」

雷文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道:「為什麼是奧丁和宙斯?」

世界樹笑著反問:「為什麼不能是他們呢?你比任何一次都要熟悉你的敵人,這不好麼?」

「但是他們……他們是……」

「孩子,你想太多了。正如現在的你擁有這麼多個世界,多得你自己都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位面,你的意志和化身卻能降臨在當中任何一個地方。奧丁和宙斯也一樣,你覺得你認識他,或許曾經的你認識的只是他們的一個化身。」

雷文沉默了。

神可以無處不在,神也也可以完全隱匿蹤跡。

一個純粹的凡人是不可能找到故意不現身、身為精神能量體的神祗的。

「來自異世界的孩子啊,其實我相當看好你的。明明來自一個精神力運用如此低下的平衡宇宙里,卻能一步一步踏上這個至高之位。如果不是為了公平而實在無法抹消另一面兩位神上神所做的努力,我甚至願意宣布你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世界樹輕聲的話語,卻在雷文的心湖裡掀起萬丈巨浪。

一如當初的奧創意志知道雷文是穿越者,世界樹也是非常清楚的,但他做出了跟奧創意志一樣的選擇――接納雷文了。

然而,哪怕終焉之戰的對手跟前一世完全換掉了,終焉之戰依然無法避免。

這是公平。

同樣也是一個必經的儀式。

雷文甚至有預感,終焉之戰里會有一場無比殘忍的淘汰賽。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世界樹無法送走所有的存在……

雷文開口了:「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會穿越到這裡。」

「呵呵,各個次元之間有靈魂流動,很正常啊。從你的宇宙里到達我的多元宇宙里的靈魂,你絕對不是第一個,但你會是最後一個。」

「那尊敬的世界樹,我最後只有兩個問題。」

「你問。」

「我是真實存在的嗎?我還有機會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嗎?」

「第一個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的確是真實存在於我的體內,否則我怎可能把億億萬萬生靈的未來交給一個並不存在的幻影?」

「那第二個問題呢?」雷文有點著急地追問。

世界樹老邁的、滿是皺褶的面孔舒展開來,他笑了:「三個月後,帶領奧瑞諸世界贏了終焉之戰,你會找到答案的。我還是那個意思,無論是誰,越早成為整個世界樹多元宇宙之王,獲得的獎賞就會越多。獎品就是……更多生靈的未來。」

說罷,世界樹的意志緩緩消失了。

那股宏大且來自本源、根本無法抗拒的威勢也隨之消失。

下一瞬,得到雷文允許的諸神和神侍,紛紛湧入,每一個都用關切與期盼的目光凝望著雷文。

「我沒事,只是剛剛世界樹意志來拜訪了。我跟世界樹再次確認了點東西。」雷文輕聲嘆氣,然後吩咐道:「你們下去吧。我等會兒會向諸界宣布終焉之戰的事項的。」

一下子,諸神的化身和神侍們退個乾乾淨淨。

雷文唯獨一把拽住了萊拉。

輕輕把萊拉擁入懷裡,那是一種恨不得把萊拉完全揉進自己神軀當中的感覺。

「雷文……」

「對方很強大,但我也很熟悉對方。所以,這次你放心吧,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信賴我,好麼?」

「嗯。」萊拉踮起腳尖,給雷文一個深吻。

一小時後,雷文身穿黑色全身神鎧,肩披黑底金邊披風的形象出現在麾下全部六個世界所有位面,每一個智慧生物的面前。

或是在天空中,或是在湖泊里,或是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世界,每一個存在都能明晰感受到雷文那無盡的神威,惶恐地匍匐在地上。

「都起來吧。」雷文收斂起自己的神威,用清朗的聲音宣告著。

「還有最後三個月,各個世界所有級別的軍勢,無分凡世與天界,無分種族,無分國界,將會聯合起來,發動自世界樹多元宇宙誕生以來,史上規模最大的戰役。」

「生存與繁衍這兩個詞,不論是對每一個凡世存在,還是對神域裡所有曾經的不朽者而言,有了新的含義。」

「這不再是僅僅局限於神域的戰爭。這是一場涉及六個世界所有生靈存續的終焉之戰。不管是作為至高神的我,還是自認為無力影響大局的你,都無法置身事外。」

「我們不能再為小事自相殘殺,必須要為共同的未來團結一致。你們要為自己和自己的子孫後代而戰。不是為了反抗暴政或迫害,而是為了避免成為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樹多元宇宙的陪葬品。為了活命的權利,為了生存,唯有一戰!」

「如果能在終焉之戰里勝利,那麼我會帶你們去更高次元的宇宙里,尋求我們的安身之所。」

「終焉之戰里,我們的敵人很強大,但那又如何?我們不會束手就擒,我們不會任人宰割。為了生存!我們必須勝利!如果幸運拒絕我們,我們就把幸運女神綁回家,逼著她眷顧我們。如果命運拒絕我們,我們就把刀劍架在命運的脖子上,要它宣告我們的勝利。」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因為我們要繼續生存,我們要勝利!我們要在明年的同一天,肆意慶祝終焉之戰的勝利者就是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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