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山海無頭蒼蠅一樣跑出墓地,跑過田埂,跑出藍花楹大道……停下喘氣時眼前是覃家老房子門前人們在燒烤架子前晃動的人影。

他看到了人群里的覃湖,他幽魂一樣飄了過去——

「姑姑。」

乍聽到覃小津的呼喚,覃湖嚇了一跳。

抬頭見到覃小津狼狽的樣子,覃湖笑著遞過一隻烤魚:「小津,你看,姑姑烤的魚香不香,你嘗嘗。」

覃小津當然沒有伸手接那烤魚,而是說道:「姑姑,我的母親叫什麼名字?」

覃湖笑了:「你個傻孩子,你的姑姑叫覃湖,你的母親也叫覃湖,你不要再問讓姑姑傷心的問題了,現在我要烤魚,你吃不吃,不吃就走開。」

覃湖將手裡的烤魚又放到了烤架上。

看著覃湖認真烤魚的樣子,覃小津練練後退。

他放眼看周圍,都是認真烤魚的人群,人們或認真烤魚,或認真吃著烤魚,每個人都樂淘淘喜滋滋,而自己與這人群多麼格格不入?

耳邊覃山海的言語繼續像針一樣刺他的耳膜:「牛婉兮認你嗎?我與牛婉兮的故事,關你什麼事?牛婉兮承認你是他兒子嗎?」

一直以來他恨著覃山海,替牛婉兮抱屈,難道一直都恨錯了嗎?

他的母親到底是誰啊?

覃小津發現了人群中牛叔的身影,他幽魂一樣飄了過去,不由分說將牛叔拉走,一直走到一棵藍花楹樹下,他才放開牛叔的手。

牛叔頗為不樂意:「覃家小先生,什麼事啊?你快點說,不然我的魚都要烤焦了。」牛叔抱怨著。

「舅舅,我是牛婉兮的兒子啊!」

覃小津一言既出,牛叔嚇了一跳:「覃家小先生,你胡說什麼呢?」

看著牛叔一臉震驚和莫名其妙的表情,覃小津的心沉入谷底,他仍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道:「我是牛婉兮和覃山海的兒子,舅舅怎麼可以不認我呢?」

牛叔笑了,哈哈笑了幾聲,看著覃小津,不可思議搖搖頭:「覃家小先生何出此言?我妹妹牛婉兮一輩子沒有嫁人,更沒有孩子,你怎麼會是她的兒子呢?」

覃小津震驚了,怎麼會?怎麼會?他明明聽爺爺生前提過的,他的母親在藍花塢,會種一手藍花楹,是個勤勞又善良的女子——

這個藍花塢,會種藍花楹的女子除了牛婉兮還有誰啊?

那個覃山海改其名字的女子除了牛婉兮還有誰啊?

覃小津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思緒淹沒。

哭吧,哭吧,天知道一個人有多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他覃小津的母親到底是誰啊?

……

……

烤魚現場,氣氛太愉快了,以至於根本沒有人發現覃小津的失蹤。

金靜站在弓翊的燒烤架前像一個小迷妹,肆無忌憚流著口水,讓覃浪作陪。一旁的金勝英看得直翻白眼。

「弓叔叔,她是我的老師金靜。」覃浪賣力向弓翊介紹著金靜。

弓翊看了金靜一眼,禮貌笑笑。

他作為全國知名的古箏演奏家,這種箏迷他見多了。

「弓叔叔,她也是一名古箏老師!」覃浪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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