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那是法院的判決,你不執行我就去申請強制執行。」

劉崢嶸很強硬,也想得理所當然。他打人,他們跟他講法律送他去坐牢,現在他也跟他們講法律,白荷再婚了,按照離婚判決,女兒的撫養權就該歸他。

「法院判決書上還判你每個月付給我一千五百塊錢兩個孩子的撫養費,你給了嗎?這麼多年,你履行過離婚判決書的條款嗎?還有啊,你坐過牢,你覺得打官司你能贏我?」

白荷盯著劉崢嶸,他正一臉惶惑不安又惱羞成怒,白荷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愛上這個男人的,或許是為了反抗母親而破釜沉舟,以為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卻是一塊石頭,根本救贖不了她,反而帶著她更快陷落。

如果說這段婚姻是個災難,好在還有兩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算是禮物,那就都算了吧。

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全都一筆勾銷了吧。

白荷沒有再理會劉崢嶸,仍舊握著那根竹竿回到葉知秋面前來,「知秋幫我去送送他。」

說是「送送」,實際是驅趕。

葉知秋將覃浪花交還給白荷,便去請劉崢嶸離開。

到了村口,葉知秋想要開口再警告劉崢嶸幾句,劉崢嶸突然哭了起來,眼淚嘩嘩的,不時用手背揩拭面頰,狼狽,又有些可憐。

葉知秋:「……」

「兄弟,你娶老婆了沒啊?」劉崢嶸沒有急著走,杵在村口,邊哭邊和葉知秋攀談起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的詢問,葉知秋沒有應聲,但面對哭泣的漢子他也沒有丟下不理,畢竟看一個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挺稀奇的。

劉崢嶸也仿佛並不要葉知秋給答案,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自說自話:「我跟你說,兄弟,你要是娶了老婆,你可得看牢了,女人這東西你寵她她就上天,你要是揍她她又會跑,太難了——」

劉崢嶸經驗之談,葉知秋抓了抓頭皮。

白荷從地上抱起覃浪花,沿著藍花楹大道向覃家老房子走去。

覃浪花摟著白荷的脖子,小臉蛋緊貼著她的面頰,親昵問道:「媽媽,那個叔叔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那個叔叔做了很多錯事壞事,現在他流再多眼淚也沒有用了。」

白荷面上冷若冰霜。

還記得在法庭上,書記員在擬寫判決書的時候,審判者特別善解人意囑咐劉崢嶸:「離婚後,你子女的撫養費一定要給啊。」又囑咐白荷,「離婚後,不要對孩子說爸爸的壞話。」

一個男人他家暴、出軌,對家庭不負責任,欠下債務扔給老婆孩子,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當老賴……不管他做了多少惡事,女人卻必須在孩子面前替他兜底替他圓替他塑造好父親的形象,否則就成了在孩子面前說父親的壞話了嗎?

白荷是委屈的,她沒有那麼偉大和聖母,和孩子坦誠一個真實的父親並不叫說壞話,而是說實話而已。

「可是我們幼兒園的老師說,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啊。」覃浪花歪著腦袋,忽閃著她圓圓的大眼睛。

白荷抱緊了女兒,神色冷凝:「那是小孩子才有的權利,大人犯了錯就很難有重頭再來的機會了。」

覃浪花又問:「那那位叔叔犯的是大錯嗎?」

「是。」

覃浪花仿佛感受到母親心情的沉重,不再問話,而是緊緊抱住了白荷的脖子。

兩人回到覃家老房子,室內的暖融融和室外冰冷的氣溫頓時形成鮮明對比。

覃浪花一到屋子裡就開始脫了外套,歡蹦亂跳給白荷表演幼兒園裡新排練的童話劇,白荷在沙發上坐著邊看邊笑,笑容卻不是盡興的,帶著心事。

肩頭一雙溫暖的手,耳邊響起暖暖的聲音:「怎麼了?」

白荷抬頭,覃小津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他倚坐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放在白荷肩頭,眼睛卻是看著覃浪花。

覃浪花一個人的表演讓人忍不住的笑。

「沒怎麼。」白荷回。

肩頭的手重重地握了握她的肩,覃小津依舊看著覃浪花笑,嘴裡低聲道:「騙誰?」

白荷不說話了。

兩個人繼續看覃浪花的表演。

接著準備晚餐,孩子們洗漱上床睡下,就這麼打理好所有的家務,兩個人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劉崢嶸出獄了,他還找到藍花塢來了,見到了浪花,還說要把浪花帶走。」

白荷也不避諱,將離婚判決書上關於覃浪花的條款,以及劉崢嶸想要拿走覃浪花撫養權的事都說了。

「浪花當然不能給他,你放心吧,這個事交給我,我會委託律師來辦這個事。」覃小津笑著說道。

白荷知道,只要有錢請律師,變更撫養權的事根本不在話下,畢竟劉崢嶸與覃小津實力懸殊太多,完全沒有競爭性,法院從孩子成長角度受教育角度也會支持這次撫養權的變更。

她原本也沒有太擔心,就算覃小津不包攬這件事,她自己也能搞定。

當然,這樣的話,白荷不會在覃小津面前直說,她是一個有著婚事受過情傷在社會裡跌倒過努力爬起來的女人,相比愛情,她更願意去利用一個男人。

白荷看著覃小津,心裡到底有些愧疚,他們之間,誰對誰更真幾分呢?

原本就是互相利用開始的婚姻,真的能天長地久嗎?

於是,白荷給了覃小津一個感激的笑容,說了「謝謝」兩個字。

覃小津照單全收。

他起身去拿外套,說道:「陪我去牛叔家一趟吧。」

兩人都穿了外套,互相給對方圍圍巾。

那兩條情侶圍巾是桑教授親手織了送過來的,心意再明顯不過了,桑教授等著抱曾孫呢。

覃小津提了酒,攜著白荷,出了覃家老房子,往牛叔家而去,路上遇到了葉知秋。

葉知秋正從村口進來,見到兩人,他熱情打招呼,路燈燈光里是他口裡呼出的一團一團白汽。

「葉大哥怎麼這麼晚還在村裡走動?」覃小津問。

葉知秋說道:「我去村口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外人出入。」說著看了白荷一眼。

白荷沖他點頭致意,表示感謝。

覃小津頓時也想到了白荷說的劉崢嶸來了藍花塢的事,也向葉知秋表達了感謝。

告別葉知秋,二人這才去了牛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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