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閃光、爆炸聲,黑煙四起。

「會不會做得太過火了點?」魔法師喃喃自語,然後他嘆了口氣。

這個神父眼前的視線,完全被黑煙與火焰所遮蔽。因為剛剛的那一擊可是溫度達到攝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獄,就連金屬都能夠融化成麥芽糖一般的形狀,路面上的瀝青都融化開來,冒起了大量嗆人的黑煙。

不過,他還是試著看透濃煙的中心說道:

「辛苦你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我的術式失靈了,但是從你走到這裡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吧……真是抱歉,要怪就怪命運吧!」

拋下了這麼一句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魔法師直接轉身就走。他要繼續尋找自己的真正「目標」,繼續耽擱下去的話很有可能又會被她跑掉,那樣子麻煩就大了。不,其實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她已經逃跑了吧?

但是魔法師卻不能夠這麼輕率的對待,只能夠盡力的用自己的眼睛去仔仔細細的四處確認一番。

否則的話,絕對不能夠輕易的下結論。

下一刻,一種毛骨悚然仿佛大難臨頭的感覺或者說是預兆,在這個不良神父的心中猛地升起,他幾乎是不暇思索的就飛身往旁邊撲去!

一道橙色光芒如長槍般射過!

在接觸到路面的瞬間,簡直就像飛機在海上迫降一樣,將兩側的柏油都翻了起來。破壞了一直線三十公尺內所有物體的橘色光芒,在停止之後依然在空氣中留下殘像。

「切,居然避開了啊……真可惜,我沒有在身上帶太多遊戲幣的習慣呢!」

低沉的隆隆雷聲之中,這麼一個清越的少年的聲線也依然是清晰可聞,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毫髮無傷的從火焰與濃煙之中邁步走了出來,身上連一點兒焦灼的黑痕都沒有。

――就連他右手提著的購物袋都還妥妥噹噹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連個破口都沒有。

左手將手機順手揣回上衣口袋裡,穆修身上似乎有什麼能夠隔絕熱量的強大力場存在一般。他伸手拂去了眼前的黑煙,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找到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地方走了過去,將手中的那袋子東西小心地放下來。

史提爾滿臉冷汗的看著這一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三天之前的那一個極其相同的場景,只不過那一個刺蝟頭除了那隻詭異的右手之外,就並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能力了。

然而眼前的這一個……就沖剛剛的那道差點兒直接打飛自己腦袋的攻擊來看,誰敢認為對方是「沒有什麼特別能力」的普通人?

魔法師全身開始冒出冷汗。

重新走回到不良神父的正對面,穆修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偏著頭看著對面的史提爾。

及肩的金髮被染成如同夕陽般的紅色,左右十隻手指上都戴著閃閃發亮的銀戒,耳朵上戴著空心的耳環,口袋露出手機吊飾。互相之間隔著十幾米遠都還能夠聞到濃郁的香水味道,最誇張的是這傢伙的右眼瞼下方還有條碼型的刺青。

除了身上的那身神父服,其他的地方都不像神父。

不過,這些也不關他的事情就是了。

穆修輕輕的上揚嘴角,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異常不爽的露出了犬牙,兇狠的說道:「你這傢伙……做好準備了嗎?如果採取回合制的話,接下來,是我行動了呢!」

對方剛剛毫不猶豫的行為,讓他的心中不可避免積累了一些戾氣,隱隱的似乎將已經壓制住了的狂躁精神重新喚醒了一點兒的樣子。

一絲殺意緩緩的逸散出來,就連四周的熊熊烈焰似乎都阻止不良空氣的溫度下降。

史提爾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一步,然後馬上就不敢動彈。他從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氣息,隱約的竟讓他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讓他將眼前的少年當做了一頭冷靜而兇殘的野獸。

――仿佛四周蔓延的火焰與濃煙化作了無法跨越的鴻溝或者應該說鐵柵欄,而自己被關押在其中、關押在這個猛獸之籠當中。

但是這怎麼可能?!自己可是英國清教的天才魔法師,素來以「強者」自居的史提爾・馬格努斯啊!

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良神父為了掩飾住身體的顫抖,右手重新凝聚出了炎劍就要再次揮出。對方帶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馬上動手繼續攻擊的話,他懷疑自己接下來會失去繼續動手的勇氣。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卻不合時宜的響起,穆修皺了皺眉頭,直接接通了電話:「喂,是你啊,這次又有什麼事情嗎?快說吧,我還有事情要忙。」

對面那個奇特的聲音響起,似乎毫不在意少年的不耐煩態度與惡劣口氣一般――

「NO.1,這是一個意外,你不能夠殺掉他……」

也許是因為四周的環境太過安靜,也許是因為自身的感知力、神經前所未有的繃到最緊,史提爾竟然清晰的聽到了電話里的那個聲音,頓時整個人如遭雷亟!他進入這座都市之前聽過這個聲音,因為如果沒有這個聲音的主人的允許的話,他和神裂都無法進入這座科學的城市。

愚昧和無知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礙,傲慢才是。史提爾由衷的感到恐懼,他並不愚昧和無知,但是正是因為知道那個人代表著什麼,所以才絕對不敢傲慢。

他害怕的不僅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同樣的還是在恐懼這個聲音剛剛說出來的那句話。

「不能夠殺掉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那個人認為如果他沒有阻止的話,自己的下場只會是如同待宰的豬羊一般,毫無意外的被直接殺掉?

還沒等史提爾想明白,少年已經不爽的啐了一口,左手掛斷電話。他凝視著魔法師好一會兒之後,冷笑一聲:「算你運氣好,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需要電一電……」

一股寒氣瞬間從史提爾腳板底湧起,順著脊椎骨直衝頭頂。

……

……

只是三分鐘還不到的時間。

上條當麻就已經滿身鮮血倒在黑暗的馬路上,握緊了沾滿鮮血的拳頭,仰頭看著少女。

以藍白色的滿月為背景,魔法側的「聖人」神裂火織就站在眼前。

「你有著很了不起的覺悟,與你一戰,十分榮幸。但是請不要讓我說出魔法名,少年。」少女咬著嘴唇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說出那個名字。」

「……誰要認輸啊?」刺蝟頭掙扎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雖然他的右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但卻依然緊緊握著。雖然他已經因為疼痛和體力消耗過度而意識模糊,可是他對眼前的魔法師,不再感到害怕或緊張。

「夠了吧。」神裂火織用一種近乎疼惜的細微聲音說道。

「你何必為她做到這個地步?能夠在倫敦排名前十名內的魔法師手下存活超過三十秒,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相信她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不會怪你的。」

上條少年一邊發抖,一邊勉強撐起好似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這個時候的他比原著之中的他要更加具有戰鬥意識和意志,但是也因此在這一次的對抗之中,傷勢比原著更加慘烈了許多。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認輸的瞪視著眼前的神裂。

「……少……廢話!」

視野發黑的他握緊沾滿鮮血的拳頭,朝眼前這個女人臉上揮了過去。

下一刻,他整個人的身體在空中旋轉,最後肩膀朝下摔在地上,然後一動也不動的了。

神裂火織沉默不語。於是就這麼樣又過了一小會兒。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只有細微的聲音在夜空下響起,上條當麻就如同一隻瀕死的昆蟲,咬緊牙齒吐出一字一句:「做這種事,你一點也不高興吧?」

少女只是緊緊的抿住嘴唇,沒有出聲,也沒有趁機追擊。

「我只是個……即使賭上性命,不要命地戰鬥……也無法保護一個女孩的喪家之犬。我只是個……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把茵蒂克絲帶走,卻什麼也不能做的弱者……」上條當麻就像個孩子,隨時會哭出來。

「但是你不一樣……以你的能力,可以保護任何人,任何東西……你可以拯救任何人……」

「……」

神裂火織咬咬牙,正想要上前一步說些什麼,卻突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馬上扭頭看去卻看見一道黑影橫空飛來。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掌按在七天七刀的刀柄上,卻立刻就被一股不好的預兆阻止了。

等等,那好像是……

「……!!」

瞳孔猛地收縮,「聖人」的體質即使是不使用望遠鏡和魔法,也依然可以看清六百米外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果斷的選擇了伸手接住那道黑影。

蹬蹬蹬!強大的衝擊力讓少女無法抑制的連連後退了好遠的一段距離,在結實的柏油地面上都踩出了淡淡的十幾個鞋印。

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拼實在是殊為不智,而且也只有這麼卸力、消除衝擊力與動能的巨大勢頭,才能夠讓她接住的那個人活下來――

沒錯……那道飛來的黑影竟然是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遍體鱗傷,滿身斑駁血跡的史提爾。

「噗……」

哪怕被神裂火織接住了,還卸去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力道,但是遍體鱗傷的史提爾仿佛剛剛才被五六個人慘無人道的毆打過一遍的樣子,被這樣的震盪弄得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過托這樣的福,他也總算是從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轉醒了過來。

「小……小心……咳咳咳――」只來得及提醒一句,不良神父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神裂火織大驚,只能夠連忙將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來,仔細端詳卻發現對方身上物理性打擊造成的外傷反而不重,只是那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焦灼的痕跡,還有一股焦糊的味道,讓人很是懷疑這個火魔法師是不是燒掉了自己。

另外一邊――

「上條,你剛剛說的那個茵蒂克絲……是你重要的人嗎?」伴隨著這麼一句話,幾乎已經意識模糊的上條當麻感覺自己被人輕輕的提著坐了起來,然後身上的傷勢的部位都開始傳來被勒緊了的感覺。

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然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給自己快速的處理、包紮著外傷的出血。

「店長,抱歉……」刺蝟頭露出一個非常抱歉的勉強笑容,很醜也很難看,「沒有打贏呢,給你丟臉了。」

「……」穆修快速的給他纏繃帶的手掌微微一頓,旋即恢復了正常。

他向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氣若遊絲的上條當麻看了一眼,不言不語的快速的將對方身上所有的傷勢都包紮好,綁好了潔白的醫用繃帶,然後站直了身體。

「沒關係,我來打就是了。不過你還能夠站起來嗎?」這麼說道,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那個女孩應該沒有被抓住,算是暫時脫離了危險……只是這附近好像有種奇怪的力量,讓人完全忽略了這片區域,你需要自己走出去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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