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行人急匆匆的在學園都市的街道上跑過去。

因為其中一個刺蝟頭身上還有不少地方包紮著繃帶,另外兩個人奇裝異服的樣子,這樣的奇怪的組合實在引起了很大程度上的不必要關注度和回頭率。

史提爾跟在隊伍後面跑著跑著,臉上的表情似乎還非常的茫然,就和身旁的神裂火織一樣,但是並不妨礙他的眼神掙扎不定,表情也因此猙獰可怕起來。

最終,似乎真的是非常擔憂什麼的樣子,這個不良神父絲毫沒有顧及對方只要一根手指頭就能夠碾死自己的事實,急步追上去在穆修身邊咬牙切齒。

「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穆修倒也不在意對方的惡劣態度,只是慢條斯理的道:

「我不懂魔法,只能夠從更加有理論基礎的方面出發了,更何況我說的那些你們也都去查過了,上網、去圖書館、請教腦科學家,還用上了一整天的時間……我可以修改整個學園都市的電子檔文案記錄,但是紙面上的記錄總沒有能力全部換掉吧,你們不是也看過了嗎?」

「可是、可是……「科學」什麼的……」史提爾仿佛要咬碎牙齒般,眼神還是掙扎不定,哪怕這個決定是十分鐘之前他們四個人包括他在內共同做出來的。

不過做出了決定,現在又害怕退縮,生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反正、反正我相信這個說法,我們今天已經什麼地方都跑過了,店長的研究所,都市的圖書館,就連、就連小萌老師都是這麼說的……」

上條當麻一邊奔跑著,一邊氣喘吁吁,他的臉色和眼睛裡都綻放出強烈的喜悅,似乎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怎麼說都比你們那個錯漏百出,根本就說不過去的說法好得多了!」

「但是我不需要任何曖昧的可能性!只要消除她的記憶,至少可以保證她的生命安全!為了這個,我可以殺任何人,摧毀任何東西!我在很久以前就發過誓了!」史提爾怒視著他,眼眸里幾乎要噴火。

「至少可以保證她的生命安全?」上條當麻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不良神父的殺氣一般。

「說啊,你們不是對這樣的劇情已經期待很久了?不需等待英雄的到來,不需等待主角的登場!不需仰賴其他任何人或是任何東西,用你們自己的手,幫助那個平凡的少女!你們不是早就在心裡如此發過誓了?!」

上條少年用盡全力的奔跑著,但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身體的疲勞一般,甚至沒有回頭就吸著氣,大聲的吼道,似乎是中二病發作了一樣在街道上大喊出來。

「你們不是想當主角想很久了?就像故事書一樣,就像電影一樣!賭上自己的生命保護一個少女!你們不是想當這樣的魔法師?」

面對這樣直指本心的大聲質問,於是魔法師不再發出聲音。

如果不是心動的話,他之前和神裂又怎麼可能會同意?如果不是利用了這一天的時間拚命的去查資料,基本上確定教會是說了謊,在本來沒有問題的茵蒂克絲的身上動了手腳,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妥協?!

只是,那終究是「基本上確定」而不是「完全肯定」啊,就象是百分之百的把握與九成的可能之間的區別一樣,不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啊!

史提爾之所以現在又忍不住想要退縮,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眼下自己等人去做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會一勞永逸的解決茵蒂克絲身上的問題,但是也必然會出現風險。

――反過來如果自己等人消除她的記憶,雖然要不斷的重複這樣的悲劇,但是至少不會有什麼危險。

人之本性,人之常情。

魔法師也是人,也會恐懼,也會害怕,也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同樣也會有不能夠接受的代價。

「別說了,史提爾。」神裂火織冷靜的說道,「這的確是一個機會,反正在時刻來臨之前,儀式是無法舉行的。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話,我們馬上停止,這樣子就會有足夠的緩衝……我們應該慶幸今天才是二十五日,還有足夠的時間。」

「可是……可是……」眼看著目的地越來越接近,不良神父心中就越是惶恐,想要退縮。

「聖人」少女沉默了一下,以略帶自嘲的口氣輕輕說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我也不願意把這麼重要的朋友交給科學來處置……既然自己所自豪的魔法連一個少女也救不了,或許也只能靠科學來死馬當活馬醫了吧?」

史提爾瞪著神裂,表情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無法置信的東西。

「……的確有某個時期,我也這麼考慮過。」神裂火織接著道,「不過我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其中既有不信任科學的緣故,也是因為我做不到把莫名其妙的藥灌進那孩子身體里,拿手術刀在那孩子的身上亂割……」

「那為什麼現在――」不良神父仿佛是在異常憤怒的質問。

「因為現在那只是一個科學理論,我只是選擇了相信那個關於人腦記憶的說法,除此之外不需要用到其他的任意科學的手段。」少女簡潔明了的說道,「而且這也是首先試一下,我不會完全孤注一擲的,這種做法實在太輕率了。」

說到這裡,神裂火織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向了不良神父。

「而且目前出現了希望,所以我的確想要試一下,雖然說我們有過去長期拯救她的性命的可信度與成果,但是……史提爾,你真的甘心嗎?就像我們過去只要有一絲可能,也要拚命尋找真正能夠讓她解脫的術式那樣。」

史提爾幾乎要咬斷牙齒,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

「……」

在這個過程之中,穆修明智的沒有插嘴。而上條當麻也是維持窒息般的沉默,因為他擔心就連神裂火織也會退縮,連嘗試都不願意嘗試一下,這是他最後寄託希望的所在。

……

……

還是小萌老師的住所,那棟超老舊的二層公寓樓。

黃昏的日落光照倒映在街道上,將稀疏的過往行人的影子拉伸得長長的,一時間四個人都在公寓樓前方停下了腳步。

「那個小修女目前還沒有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到來,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應該是小萌老師……」隔著上百米遠,還有著樓房牆壁的阻隔,但是穆修只是抬頭一眼就似乎看穿了一切似的,淡淡的直接說出了公寓樓裡面的情況。

「另外,這棟公寓樓里還有七個其他的住客,附近的建築之中……慢著,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快速的掃視了四周一圈,述說著環境形勢的少年突然疑惑的歪了下頭,發現另外三人似乎都呆住了一樣。

「……」

「……」

「等等――!!你、你……你竟然能夠透視?」神裂火織足足過了好十幾秒的時間,才似乎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太……太糟糕了,這種行為……唔,變態……」

「我也希望有這樣實用的超能力啊,很遺憾我沒有……不過你硬是說我會透視也不錯就是了。」穆修眨了眨眼睛,然後明白了對方誤會了什麼,淡淡的說道。

「我只是能夠觀察磁場變化而已,要知道生物體本身也是自帶生命磁場的,每個人的場量、場性以及場線都不盡相同,只要轉換為電磁形式的視覺就可以看見。」

「……」

「……」

穆修無奈的嘆了口氣,捂住額頭:「就像是X光片那樣,我又不可能精準的只過濾衣服,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麼?再說了,我也不一定要用視覺來確認啊,剛剛的那些情報都是我直接通過探測感知磁場分布來獲悉的。」

「這個,還是等會兒再說吧。」上條當麻鬆了口氣,感覺自己那種仿佛在店長跟前毫無隱私可言的感受略微減輕了點,「我們首先上去吧,先要和茵蒂克絲說一下。」

史提爾也更快的恢復過來,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我去布置「閒人驅散」的術式,將附近的其他無關人等趕出去這片區域。」

不能夠一起上去,否則的話容易直接發生衝突,必須首先讓上條當麻安撫一下茵蒂克絲的情緒。

說起來也真是世事無常,一天前還是敵對的兩方人,現在竟然直接就變成了互相合作的關係,哪怕這只是短暫的一致戰線。這只能夠說明教會本身找到的藉口,在這座科學的城市裡面太不走心了,輕輕鬆鬆就會被揭穿。

同樣還有穆修攪局的功勞在裡面,要是今天已經是二十七號了的話,還有最後的幾個小時就是最後期限,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那麼史提爾和神裂火織是絕對不會願意稍微讓步的。

只有同時滿足了這樣的條件,讓他們看見了真正解決悲劇的希望與可能性,同樣還有足夠的緩衝時間,可以讓他們就算是失敗了也不會出現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才能夠變成這麼的一個樣子。

至於風險?

……這個當然有,沒有什麼事情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但是有兩個專業的魔法師,其中一個還是全世界不到二十人之一的「聖人」在場,這樣的情況都不敢賭一把,估計以後也不會再出現什麼能夠絕對安全的解決問題的場合了。

穆修和上條少年兩人走上公寓樓二層,去到了走廊盡頭小萌老師的房間門口。不知道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這一刻上條當麻竟然也有一種想要掉頭逃跑的感覺,他終於深刻的理解了那兩個魔法師的複雜心情。

――九成的可能竟然也壓不過那零點一的風險與失誤,自己是否真能夠負起責任?

不過穆修卻沒有讓他多做心理準備,看見刺蝟頭僵在那裡整整幾分鐘的時間,他撇撇嘴直接伸手按響了門鈴。

「來了來了……」小萌老師的聲音在門內響起,還有拖鞋的踢踏聲,「是推銷報紙的嗎?」

「不是,小萌老師,是我啊……」上條當麻只能夠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應了一聲。

「咦,上條你出院了嗎,不是說還要一天的嗎?」門被打開,小萌老師探出頭來。

心情複雜的上條當麻苦澀的笑了笑,之前的信心和精氣神似乎都已經被疑慮取代了,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也不等邀請就從旁邊擠了進去,「抱歉了,小萌老師,我要和茵蒂克絲說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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