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諫山冥的表現完全顛覆了穆修以往對她的印象。

只是同樣的,諫山黃泉的表現也是如此,也和他的印象不符合就是了。只能夠說現在的時間不對,還有穆修自己的身份也不對。

而且她們都不是那種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同樣的性格的人,確切的說是她們都是在同一年恰逢大變,遭遇到了可以說是相當殘酷的命運轉折。

畢竟人的變化是一種漸進過程,也是一個長期過程,如果生活平和的話,大概除了相對來說變得更為成熟之外,也許一個人幾年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但是這也有例外的,突然破產或者頭頂青天,抽卡失敗或者走出非洲,過大的刺激都有可能造成性格上的突變。

在穆修看來,不管是諫山冥還是諫山黃泉,其實都有很大的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那種困境的,只可惜殺生石的植入終究是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她們壓垮了。

畢竟處境已經如此艱難,無論如何努力也幾乎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在那麼困難的時候還要求能笑出來,這要求就已經足夠為難了……再加上完全沒有封印處理過的殺生石,絕對是真正的絕望。

大概那種精神上的折磨與掙扎,不會比自己四階的狂暴意識差多少。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狂暴意識雖然沒有爆發,但是隨著一直的抑制已經開始向「心魔」的方向演化,帶給了穆修很大壓力的緣故,這個時候他竟然有種感同身受的感概。

果然還是找個機會掐死三途河和宏吧――

那個小鬼留著也沒意思,不過只可惜他最近都沒有露面,而且穆修也想著等到那個小鬼收集齊了殺生石,再動手來個黑吃黑……等等,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某個地方。

「怎麼了……請問有什麼問題嗎?」諫山黃泉輕咳一聲,微微張手攔在土宮神樂的身前,不甘示弱的抬頭以眼神和穆修對視。

即使是因為顧及到諫山冥在場,所以她用了敬語,可是語氣當中卻委實沒有太多的敬意。因為剛剛穆修的那種眼神銳利到讓她有種發寒的感覺,明明只是看著神樂,但是旁邊的自己都仿佛被什麼洪荒猛獸盯上一樣。

所以一貫以來的習慣,讓諫山黃泉下意識的進行了護崽行為。

「沒什麼……」穆修移開了視線,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一顆殺生石在土宮家,現在是在土宮雅樂的手上,再過兩年就會傳到土宮神樂的手上。

自己應該怎麼說服土宮家交出來?拿錢去買或者說用什麼其他的力量去交換?

買定離手?不買砍手?

……

……

這次的會面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畢竟交淺言深乃是大忌――大家不熟悉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適合說,但是一直空坐著在那裡也不是個事兒,適當的把握時間然後告別比較好。

諫山黃泉對於穆修雖然也有好奇,但是更多的印象只是「危險人物」,不需要法術不需要靈獸甚至不需要靈力,單單一根鋼絲就能夠撕裂一切,一旦發生衝突恐怕人還沒回過味來,腦袋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

因為不是什麼「神秘」力量的原因,簡直就是防不勝防,正如很多退魔師死在了現代火器之下那樣。

因此她對於穆修的態度是好奇的同時,敬而遠之,尤其是要保護神樂的方面上,她更加警惕。

所以在一離開茶館,她馬上就拖著土宮神樂加快腳步,與後面拉開距離,而小女孩正好也因為覺得自己搞砸了事情從而失魂落魄,沒有怎麼反抗就被她拖過去了。

「我有這麼可怕嗎?」穆修嘖了一聲。

諫山冥緊隨其後稍稍落後半步,輕輕笑道:「也許只是因為我的在場,所以黃泉她們比較拘謹,穆修大人不必見怪。」

「你為什麼會和她們一起過來?」穆修停頓了一下,突然問道。

銀髮少女剛剛正在低頭整理著手中的陽傘,聞言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輕聲說道:「正常的競爭關係,我不打算瞞著她,而且我覺得我比起黃泉更加適合諫山家……」她的回答似乎有些文不對題。

不過穆修卻是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殺生石能夠引誘人墮落成為惡靈,但是也有著本身的局限,譬如說它只能夠放大人本身就有的欲-望,將一些念頭想法扭曲向陰暗的方向。

也就是說諫山冥以後可能會做出的各種陰謀詭計,還有諫山黃泉化身便當姬大殺特殺,其實都是因為她們本身就有過那種想法,只是可能被放大,被扭曲了――

譬如說諫山冥本來抱有的是正常競爭的心態,會儘自己所能去爭取,也不介意用一些小手段,但是始終還是有著自己的底線。但是在殺生石的扭曲下,就一門心思的走向人生的陰暗面了。

還有就是諫山黃泉,她化身便當姬,殺害了超過七十名的心靈業界人士,這雖然有殺生石的唆使緣故。但是其中也絕對是有部分原因,是她在當時的那種處境下,對於整個心靈業界都憎恨了起來。

――陰暗的念頭大家都有,只是殺生石會毫不吝嗇的給予被寄生者行動力方面的支持就是了。

剛剛才與三個少女告別,穆修正準備回去,卻不料直接碰見了羽瀨川小鷹。

而且對面的那個有著土黃色頭髮的不良混混明顯也是呆了一下,臉上是那種「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的表情,兇惡的眼睛都抽搐了幾下。

「誰是不良混混啊,不要隨便給人貼標籤!還有穆修同學你的心理活動不要這麼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啊……而且我的頭髮是天生的!」羽瀨川小鷹當場抗議道。

穆修其實也不想糾纏,只是看到了他臉上那種表情才臨時起意,打算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羽瀨川小鷹的痛苦之上。

「喂,這也太過分了吧!」羽瀨川小鷹的眉毛抖了抖,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大丈夫,萌大奶!」穆修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爽朗的一笑,「你覺得「不自覺的就會說出心裡話」這樣的設定怎麼樣,我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給自己加上去。」

「這個隨便怎麼樣都好吧……」土黃髮色的不良耷拉著肩膀,想要儘快結束話題,他總覺得有些不妙。

「那不說這個了,你為什麼在這裡?其他人呢?」穆修扭頭看了看四周,然後作出一副明悟了的表情,直接親切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是過來搶什麼東西的嗎?」

「因為部室還沒有恢復,我出來暫時找一下這幾天用來頂替的活動場所……等等,就算是我,有喜歡的東西也只會去買的啊!!在你的眼裡,我的形象到底崩壞到了什麼地步啊!」

反應過來的羽瀨川小鷹擦著額頭的冷汗,大聲吐槽道。

……

……

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四點整了,就算是還有學生在學校也多數是因為還有社團活動,不過到了這個時間段也逐漸地散去了。

天空被夕陽的餘輝染上了紅色,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在校園內的道路上漫步。

鐘樓。

「越來越多了……」春風千櫻推了推眼鏡,冷靜的說道,她看向的位置是桂雛菊的辦公桌上。那裡有著堆積如山的巧克力,而且看樣子比上午的時候還要多出了許多,屬於能夠用肉眼看得出來的明顯區別。

「我知道啊……唔――!!至少該來瓶牛奶吧……」

桂雛菊雙目無神的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然後似乎是噎著了樣子咳嗽了幾聲,然後用另一隻手捂住胸口,很是努力的吞咽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過來。

「但是我去福利社買的話,在路上說不定又會有人送我巧克力的……」

不是說不定,而是肯定會有。

春風千櫻輕輕頷首,然後似乎很是平淡的說道:「那麼――這是我的巧克力,這是愛歌的巧克力,會長你要努力吃完喔。」

「什麼?!」桂雛菊瞪大眼睛,看著書記員遞過來的又兩份巧克力,雖然相比起桌子上的一堆而言這已經不算什麼,但是還是讓她的心情差點兒崩潰了。

「……你們欺負我……」

呆呆的伸手將兩份巧克力接過來,粉發少女突然咬牙道。

然而春風千櫻卻已經瀟洒的轉身,她再次推了推眼鏡,道:「現在已經比較晚了,會長你還不打算離校嗎?我還有最後一點兒事情要處理,要不要等等幫你帶點兒飲料上來?」

「不用了,我就回去了……難不成還真的在這裡把巧克力都吃掉嘛!」桂雛菊坐了回去,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小櫻你先走吧,我等會兒就會離開的了。」

聽著春風千櫻輕盈的腳步聲遠去,會長大人看了看桌子上的巧克力,無聲地嘆了口氣。

然後她趴在了桌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用禮物盒子和彩色絲帶包裝,但是卻顯得很簡潔的巧克力。她凝視了這份巧克力好一會兒之後,再次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桂雛菊低聲的喃喃自語著,然後好似是做出了一個什麼決定那般,抬起頭來就準備將這份巧克力打開,看上去應該是準備自己吃掉的樣子。

「非常感謝,雛菊同學。」

下一刻,一隻手突然探出來,輕輕的從她手裡將剛剛才將絲帶的繫結打開的盒子拿了過去。

粉發少女的身體頓時僵住了,她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穆修好一會兒,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應該已經離校了的嗎?」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那些特殊的FLAG也要儘量回收啊!」穆修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揚了揚左手,「你看,這是千櫻同學剛剛送我的巧克力,要是我沒有回來看一眼的話,不就錯過了嗎?」

「FLAG……?你這傢伙腦袋壞掉了嗎?而且既然已經拿了小櫻的禮物,為什麼還不回去啊!」

桂雛菊的表情僵硬,聲音很是冷淡地說道,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她這是在掩飾自己的慌亂――

「還是說,你……你妄想從我這裡拿到巧克力嗎?」

「那怎麼能叫妄想呢?不是雛菊同學你告訴我說有巧克力的嗎?」穆修眨了眨眼睛,如此說道。

桂雛菊原本有些僵硬的態度軟化了一點兒,確切的說應該是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等、等等,我告訴你的?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就是上午的時候啊,我離開的時候不是問了你有沒有準備義理巧克力麼?你當時告訴我說沒有。」穆修很是微妙的笑了,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你給我等等!你也知道我說的是沒有啊!」桂雛菊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顫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傢伙,他的腦子果然是壞掉了。

「對啊,沒有義理巧克力嘛――」

穆修表情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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