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光芒的海洋撕碎,宛若白晝置換,斗轉星移,刺目的光輝從天空中直射下來,巨大的行星近在咫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接觸到地球大氣層。

燃燒污染都市,這個世界的冬木同樣正在被烈焰與黑煙吞噬,化作紅蓮煉獄。

「是這樣沒錯呢……」

寶石翁澤爾里奇微微一怔,然後無奈的搖搖頭笑了笑,看向了旁邊突然出現的少年的身影,似乎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的意味。

「因為閣下動手實在太快了,而且不如這個世界的人理燒卻,那一位好歹還是試圖利用全人類史抵達原初,將魔神柱遣往未來,將數個崩潰點打入人類史的歷程當中,因此才有挽回的可能。」

在這個世界執行了人理燒卻的罪魁禍首,自稱魔術王的那一位同樣不好對付,但是它是想要將全人類史轉換為熱量。

因為它真正追求的是追溯四十六億年前這個星球誕生的瞬間,回歸世界的原初,收割所有的能量,以自身為天體重新創造星球,重寫創世紀,創造出沒有死的概念的星球。

即是,「成為神明」這一大業的開端。

然而這等規模的時間旅行,即便是它僅僅憑藉本身的力量也仍是距離太過遙遠,力有不及。

因此需要破壞人理定礎,將人類史的程度降成零。

所以它築起神殿,凝聚光帶,制出特異點,切斷歷史的流動,讓前後的連接有所排斥,從現在到達過去,無窮不斷的從歷史中擠出所需要收集的能量。

也就是說,它想要從現在到過去,將人類史全部燒掉。畢竟將人理毀滅得需要所有的資源,將人理忘卻需要的是所有的時間。

這樣的現象操作同樣堪稱可怕,然而卻需要同樣巨量的時間來進行準備,可謂是成就了三千年的大偉業。

同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讓這個世界的人類有著自救的可能。

然而穆修不同,他對於破壞人類史沒有興趣,也不打算干涉過去的歷史。他就是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也就是燒毀「現在」。

過去的人理依然存在,過去的歷史不受影響,過去的文明與繁榮切實存在。

但是那只是「過去」,在「現在」以及之後的「未來」,就一切都不復存在,全部都被燒毀破壞——歷史被切斷,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部分。

就好像是一個人,即使他過去有再大的成就也好,死了就是死了。

「很不錯的想法呢,所以……你決定要這麼做了嗎?」穆修輕輕點頭,然後露出一個非常古怪的笑意,看向了寶石翁澤爾里奇。

四周是熊熊烈焰,天空中更是有著刺目的光芒海洋在跌宕起伏,這樣的環境不管是從物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只會讓人感覺到溫暖甚至炎熱,還有可能會擔心自己被灼傷。

可是在這一刻,周圍的空氣溫度卻是驟降,讓人確切的感受到了絲絲寒意。

「唔……!!」

以奧爾加瑪麗所長為首的三個少女,都是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畢竟她們縱然是再怎麼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情世故也好,但是也能夠很容易的從突然變化的氣氛注意到不同尋常的細節,這似乎是要準備爆發衝突了?

所長一咬牙,正想要有所行動,但是偏偏就在這一瞬間,那個少年若無其事的往她的方向瞥了過來一眼。

霎時間,連帶著她身後的兩個少女一起,三個人都是同時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明明那個眼神既不恐怖也不銳利,可是在那個淡然的視線中,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靈精神受到了令人窒息一般的衝擊。

「唉,就算是抑止力沒有發動,老朽也實在是不能夠當作是沒看見呢。」

澤爾里奇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輕輕的笑了笑,一點兒都沒有猶豫,「況且都已經開始做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總沒有理由突然退回去吧?」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巨大的行星依然懸浮在蒼穹之上。

平行世界干涉,是人類的技術完全無法重現的現象,然而要將魔法之域的範圍覆蓋整顆星球,使得兩個平行世界一側的時空交錯,這需要的巨大能量已經完全不遜色於人理燒卻。

毫無疑問,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的也就只有寶石翁澤爾里奇自己了。

「哦?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一點兒都不擔心可能會引起的後果嗎?」穆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再次平淡的問道,似乎是即將就要動手了的樣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就像是閣下說的那樣,老朽畢竟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難道還需要在乎什麼後果嗎?」

這個優雅強壯的老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曬然一笑,眼神變得認真而且銳利了起來。

「是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後果,人能夠活到這樣的年紀,該知足了……」少年微微眯起眼睛,眼眸里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黃金色的跳脫劍芒出現,在他的右腕吞吐不定,凌厲到極致的劍之氣息緩緩逸散全場。

「老朽在以前與那位陛下的一戰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更是因為死徒化的原因,相對來說大不如前,但是——即使不是閣下你的對手,老朽也絕對不是可以輕輕鬆鬆就能夠解決的敵人啊!」

面對一觸即發的局勢,老人露出笑容,無比認真的說道,然後毫無保留的展示了自身的力量。

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的效果發揮到了極致,無數平行世界的「自己」此刻都將魔力匯聚於他一人身上,那是近乎無限的魔力儲備。

「……」

穆修頓時緊緊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不過黃金之劍終歸是沒有出鞘。

只有單純的將對方當作是敵人來看待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個老頭子到底有多麼的可怕。不僅是本身的魔術素養、魔力儲備,還有其所掌握的魔法之域。

自己即使是可以戰而勝之,也沒有辦法取得更進一步的成果。也就是說,就算是能夠打敗對方也好,也沒有辦法真正威脅到對方的一絲一毫。

也許在這個時候打開大光球的兌換列表,兌換一張針對性的S級消耗品技能捲軸直接扔出去,才是個可行的辦法。

但是,更進一步的穆修已經準備開始謀劃自己所選擇的第一個終極兌換的目標了,在這個時候又怎麼可能會願意輕易的浪費寶貴的支線劇情?

「……」

「……」

在少年沉默思索著什麼的這段時間裡,奧爾加瑪麗所長三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喘,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在穆修和寶石翁的短暫交談之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再加上寶石翁之前提過的情報,已經被她們聯繫了起來,推斷出了這個可怕的少年的真正身份。

尤其是奧爾加瑪麗,作為三人之中唯一一個純正的魔術師,非常清楚這代表著什麼的她幾乎要緊張到暈過去。

「要不這樣吧,閣下,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澤爾里奇在這個時候再次開口了,這個老人溫和的笑著,「畢竟吾等是絕對不會坐實閣下的趕盡殺絕的,以這個現實前提作為基礎,來定一個賭約如何?」

「……」

「……」

「……什麼賭約?」穆修抬起眼眸,仿若漫不經心的問道。

澤爾里奇銳利的眼神之中卻閃過一抹狡黠,緩緩的說道:「神明與魔術師的賭約,賭注便是這人理本身如何?」

說起對「神明」這種神秘系的終極存在之一的認識和了解,每個世界的情況都是各不相同。

畢竟位面之間的力量路線以及神秘體系可能都是各不相同,同理而言,對於神明的本質的概念定義自然也是可能有所區別的。

不過絕大部分情況下其實都是異曲同工,縱然有所區別也只不過是概念詮釋上的側重方面不同而已,例如說宗教意義上的「神明」一般都是指天地萬物的創造者和統治者。

而單純的從神秘學上來說,不管神明的本質到底是什麼也好,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祂們必然都是相對人類來說的高次元生命,是超越了人之限度的、難以理解的存在。

畢竟不管是走信仰封神的路線,還是走原力古神的道路,神明都必然擁有神火、神性、神力,這是一種共通特性。

至於神格的話,如果不是DND世界的那種龐大而且特殊的世界體系,那麼其實都是指一種概念上的廣義的神之位格。

——沒有什麼神格等級,也並非是吸收吸收並利用信仰之力的必要工具,只是區別於神明領域的基本屬性。

例如說暴風雨的神格、天空神的神格、守護神的神格……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也就是說,如果不以DND世界的世界體系來加以劃分區別的話,神格才是廣義上的神職領域。就如同太陽的側面產生了某種類人格的擬神化,那就是太陽神的神格。

不過這種細節上的側重方面不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擁有的特性——

要知道,神性可不是專門給自己加debuff的狀態,好方便讓敵人對自己進行特攻的。

高神性所帶來的巨大好處簡直難以想像,神力的快速回復,神體對不高於自身所持有的神秘度的傷害的抵消甚至直接豁免,神性越高對於言靈、律令的加持效果幅度越大……

正是知道這樣的事情,並且察覺到對方身上的純粹神性到底有多麼龐大,寶石翁澤爾里奇才完全沒有和對方正面較量一下的想法,他自身是魔法使,但是也是魔術師。

事實上,現在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對方就已經緊隨其後而來了。

似乎只要自己在對方面前,那麼無論使用什麼樣的空間能力,那麼對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會出現在哪裡,緊接著沿著傳送的痕跡直接追蹤過來。

遇到了神明的本體並且還要以對方作為敵人,這樣的事情對於專業就是行駛並且駕馭神秘的魔術師來說,大概是最為絕望的情況。

也許已經成就此世的魔術最高峰的魔法使,魔道元帥澤爾里奇的情況稍微好一點兒,不會像是絕大部分魔術師那樣,不管什麼魔術打過去對方的身上都是全部miss。

——仿佛是擁有EX級的對魔力,並且藉此達成了近乎絕對魔免的效果。

可是,澤爾里奇也並不是技能欄裡面只有最高級神秘的魔術、魔法的,要是只有不斷的放大招才能夠對敵人造成真實傷害,那麼在沒有擊敗敵人之前他自己就肯定首先垮掉了。

大招之所以是大招,就是因為其威力、消耗以及負荷都同樣非常巨大。

沒有人能夠將大招當作普攻,隨手平A過去都是在不斷地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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