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瑪麗的肉體已經確認死亡,只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靈子演算裝置將她的殘留意念轉移到了特異點F的時空領域之中,才得以繼續留存。

而她的靈魂一旦回歸迦勒底,也必然會馬上消亡……

不過她這樣的情況,卻正好適合讓穆修驗證一番關於第三法「天之杯」的效果――靈魂物質化的魔法,同樣也是達到S級的技能,換言之也就是超出了他現在的境界層次的力量。

這份力量如同直死魔眼那樣能夠使用,卻沒有辦法完全掌握。

就如同冬之聖女羽斯緹薩・里姿萊希・馮・愛因茲貝倫那般。

原本是實現第三魔法的魔法使的弟子們嘗試再現師傅的奇蹟,卻也無法靠自己的手實現,作為代替方案的是製作和師傅同樣的個體,再由那個個體將魔法再現。

於是在將近九百年的徒勞的終點,被稱為冬之聖女的人造人――羽斯緹薩被製造了出來。

她完全是偶然間被製作出來的,雖然偏離了魔術師們的想法,但是她的性能卻的確是和師傅是同樣的,這是完全超出他們意料的事。

本應歡喜迎接羽斯緹薩,魔術師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和他們的技術、努力沒有任何關係的突然變異罷了。

穆修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雖然他掌握了第三法「天之杯」的完整技能訊息,並且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就完美的證明了第三法的奇蹟,然而這也是屬於多種因素同時作用下的機緣巧合……

總而言之,就是屬於無法複製的情況。

不過能夠使用就是一個好的開端,不管怎麼說靈魂物質化的魔法他已經開始著手掌握了,使用起來並不困難,差強人意之處也只不過是完成度方面的判定而已。

以技能的說法換算過來,其實是能夠通過技能熟練度來彌補的差距。

而且將魔法作用於自身,以及將魔法作用於他人身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再加上考慮到了自己眼下這樣的層次,的確是應該開始鑽研一下信仰之力的本質了,所以穆修乾脆就順勢而為。

即使是決定走原力古神的道路,但是信仰之力作為神道體系最重要的基石之一,他也不可能真的永遠不去觸碰這個領域。

反正只要把握好神性本質,不要被信仰之力轉化替換了神道基石的存在形式就是了。

況且,穆修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如果是經他的手重塑了肉體的話,那麼奧爾加瑪麗無論如何都將變成他的信徒――

也許思想心理不會馬上轉向信奉與敬仰,但是至少從根本上杜絕了另外一個極端。

……

……

黑暗逐漸退去,光明重新出現在視野之中,奧爾加瑪麗感覺到自己狀態很奇怪。

仿佛重新找到了活著的實感,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如果,沒有那個煞風景的旁白一般的聲音在邊上滔滔不絕的話,那就更加好了――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你可以不對我擁有正面的情感,但是絕對沒可能對我產生負面的情感,甚至不能夠產生任何對我不利的想法。」

穆修好整以暇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一邊觀察著眼前剛剛甦醒過來的所長,並且在用紙筆記錄著什麼,一邊隨口的向對方解釋具體的情況。

這裡其實是境界之內的八雲居,只是地月戰爭大局已定,因此穆修才回到這裡休息而已。

「為、為什麼……」

奧爾加瑪麗感覺到腦子裡一片混亂,只能夠勉強記起來自己跟著眼前的少年化身的神明,走過了那時空漩渦一般的鏡面通道,眼前出現了一片嶄新的天地,然後……

然後就是視野之中直接黑屏,自己整個人都人事不省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現在才悠悠轉醒,腦子裡一片渾渾噩噩的。緊接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傢伙就不管自己能不能夠接受,噼里啪啦的就說了一大通話。

也難怪她的思維更加混亂了,差點兒就陷入了對於人類史上哲學三大終極問題的思考當中去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理解到穆修剛剛說的話的意思,於是下意識的質問道。

「很簡單,物質決定意識,意識是人腦的機能――當你重新擁有了肉體,自然也就需要大腦來輔助你進行思考。」

少年也不在意,隨口解釋說道。

「偏偏你本身的靈魂與魔力不足以支持轉化,因此完全就是依靠我的神力來完成整個過程的,因此……」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但是意思卻已經表達得很清楚,所長重新恢復了身體復活了過來,然而她的身體追根溯源其實本質是穆修的神力實質化。而既然是穆修的神力,又怎麼可能會背叛穆修自己?

除非奧爾加瑪麗能夠不顧一切的重新掙脫肉體的束縛,這樣子思考以及精神情感才不會被鉗制住部分,重新恢復自由――當然,是以死亡作為代價。

「太、太過分了!你憑什麼控制我的思想!」

奧爾加瑪麗頓時怒視著對方,即使知道對方是神明,也還是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胸口之中,有著某種幾乎壓抑不住,隨時都有可能如同火山般噴發的劇烈情感在涌動。

只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穆修注意著對方的反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例如說就是在這個世界,小五蘿莉古明地覺為什麼會被妖怪們討厭,不就是因為她的種族是讀心妖怪「覺」的緣故嗎?

就算對方是靈魂她都能夠精準的讀取到對方的所思所想,在她面前任何人都與光著身子無異。

還有就是閻蘿王四季映姬大人,大家都對她敬而遠之的原因,除了因為她喜歡說教之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手中的凈琉璃之鏡。那是一件毫無保留的榨乾個人信息的恐怖道具,在其面前不管是誰都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如果不是那隻蘿莉閻魔本身非常的公正嚴明,只有在審判死者的時候才會動用凈琉璃之鏡進行輔助的話,她肯定也屬於完全被疏遠厭惡的那一類人。

人見人怕,狗見狗跑。

可想而知,任何人對於思想這樣的絕對隱私都是非常看重的,平時也許沒有注意到,但就和空氣對人的重要性一樣。

「我想你是誤解了什麼,我可沒有刻意控制你的思想,這只是你藉助我的神力重生的必然特性而已……」穆修搖搖頭,淡淡的說道,「例如說只限制了你不能夠做什麼,而不是限制你必須做什麼。」

「哦,對了,雖然基督教義之中說自殺的信徒不能夠上天堂,但是我卻並不看重這些,而且我的神國還根本就沒個著落,所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通過自殺退出的。」

似乎還想到了什麼那樣,少年面無表情語氣冷漠的補充了一句,似乎是如同之前那麼好心的給自己的第一個不情不願的信徒第二種選擇。

「你――!!」

奧爾加瑪麗頓時氣得發昏,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胸部也在急劇起伏。

不過發現自己想要怒斥的話語竟然被本能性般的意識反應直接遏制住,所長的心中頓時一片冰涼,對方說的的確是真的,就連自己心中剛剛生起的怒氣也被強制撲滅了一般。

雖然還是生氣,卻就是沒有辦法對眼前的始作俑者生氣,結果就是轉變成了針對自己的怒氣,而且越想越氣。

大約是這樣前所未有的混亂情緒讓她思維混亂的緣故,過了好半晌之後,她才注意到自己真正應該在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事情。

從榻榻米上坐了起來,身上蓋著的毛毯滑落下去一部分,帶來了絲滑般的奇異觸感。

這種異樣的感覺使得所長下意識低下頭去,然後看見了兩團柔軟白皙的半球形物質……足足愣了三秒鐘這麼漫長的時間,她才似乎明白了什麼的樣子。

少女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漲紅,幾乎要滴出血來,而且頭頂上方如同動畫一般誇張的正在源源不斷地噴出蒸汽。

「呀――!!」

面對奧爾加瑪麗不敢置信的視線與顫顫巍巍的指著自己的動作,穆修卻是因為這女高音掏了掏耳朵,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

「收起你那失禮至極的視線,靈魂體狀態下的你的形象只是潛意識的自我印象修正而已,現在恢復了物質性的肉體,難道也會覺得衣服都能夠一起長出來的嗎?」

「你你你你……你、你――!!」

所長的臉蛋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樣,同時眼睛也變成了不停旋轉的蚊香圈,她伸手指著穆修結結巴巴好好一會兒後,整個人震驚得直接暈了過去。

那結結巴巴的聲音自然也是戛然而止。

「唔……精神性方面並沒有得到提升嗎?還是說刺激性有些過大了?」

穆修奇怪的看了昏迷過去的少女一眼,然後低下頭在手中的記事本上面快速的寫下了一行又一行新的文字,在畫下最後一個句點後將紙筆收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空氣之中緩緩的拉開了一道詭異的黑色裂縫。

「啊啦啊啦,真是飢不擇食呢,離開了一趟之後竟然就專門為了帶這麼一個野女人回來,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甜得發膩的御姐音在背後響起,緊接著就是熟悉的小扇子一下一下的敲腦袋的觸感。

穆修伸展雙臂伸了個懶腰,然後就這麼後仰著腦袋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八雲紫,用一種非常無辜的表情問道:「紫,和月之都談判的進度怎麼樣了?」

「……咱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妖怪少女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很燦爛。她收回小扇子展開,遮住了鼻子以下的半邊臉,漂亮的眼眸卻是露了出來。

而且在不經意間掃過屋子正中的那個昏迷過去的少女的時候,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你知道的,她只是……嗯,實驗用小白鼠。」穆修略一思索,這麼說道。

「那份力量非常重要,不過卻超出了我的掌握能力範圍,但是之後可能還要使用,用她來練練手提升一下技能熟練度……」

「是嗎?」八雲紫輕輕的哼了一聲,似乎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不過她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只是轉過身去,說起了正事――

「大局已定,月之都割肉放血是肯定的了,不過談判的目的並不是摧毀,而是為了尋找雙方都切實可行的可接受方式,所以還有得墨跡的……你需要的神性應該沒有問題,畢竟只要一絲就足夠了。」

「只是――」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穆修,「月夜見的神性表現主要為「明凈的境界」,搭配你的那份能將靈魂物質化的力量……你準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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