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回雪!

這個名字讓玉書銘有片刻的怔愣和愕然。

旋即他變了臉色,神情駭然。

「你……你怎麼知道她的?!」玉書銘又驚恐了起來,「你是誰?你不是四大家族的人!」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玉回雪這個名字。

玉回雪八歲進入永恆學院內院,十四歲從內院畢業並留在了內院的秘密任務隊里,執行不為人知的任務。

別說他一個在玉家根本排不上什麼號的嫡系子弟,就連其他核心成員,想見玉回雪一面也是難上加難。

玉書銘曾經有幸遠遠地望見過玉回雪一次。

那是幾年前,在玉家的新年慶典夜上,玉回雪從永恆學院回玉家。

是一個很冷的女人。

從上到下連一根頭髮絲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寒氣,殺氣渾然天成。

難以想像她到底經歷過多少次戰鬥才磨鍊了這一身的殺氣。

玉書銘只看了一眼就嚇得跑了。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玉家一直在培養的繼承人,

玉書銘毛骨悚然之際,大腦還在高速地運轉。

忽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你是她的同學?!」

玉回雪和玉家其他人也沒有過深的交集,她在永恆學院待的時間遠比在玉家要長。

直到四年多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頻繁回玉家。

兩年前正式開始在玉家閉關。

現在玉回雪有沒有出關,玉書銘也不清楚。

司扶傾眼眸垂下看他,不緊不慢地說:「挺聰明的啊,怎麼聰明沒用對地方呢。」

真正的天才,不說夜挽瀾、玉回雪和鹿清檸,即便是霍宴行也一向很低調。

低調到自由洲很多人都沒見過他們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名,只知道四大家族有幾個舉世難出的天才。

只有像霍淑雲和玉書銘這樣沒能力的人,才會高調示人。

得到了別人的阿諛奉承,這樣才能填補他們虛空的內心。

缺什麼補什麼,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是不堪一擊的。

龐大的恐懼在玉書銘心裡炸開。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這個女孩說她連玉回雪都不怕,豈不是代表著她在永恆學院的永恆榜上能夠排進前十?!

玉書銘的耳朵嗡嗡地響,思緒亂成了一團。

謝硯秋不過是超自然管理局的一個主座而已,最多在進化者聯盟有些人脈,又怎麼可能和永恆學院的天才有交集?

他雖然沒有進過永恆學院,但也知道永恆榜上前十的學員,都可以角逐下一任院長。

自由洲四大巨頭,無外乎雲上之巔之主、聖光裁決所元首、洲際研究院和永恆學院兩大院長。

只是這些年又出現了一個掌控著八大礦脈的神秘人。

自由洲的格局已經悄然變動。

司扶傾沒再和玉書銘廢話,她把玩著匕首,漫不經心地在玉書銘的臉上雕了一朵花。

隨後,她又很隨意地抬起手,在玉書銘的身上留下了四刀八洞。

分別位於肩膀和腹部的左右。

「啊――!!!」

徹骨的疼痛讓玉書銘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聲。

這慘叫聲聽得鳳三和溪降都頭皮發麻,兩人敬畏地後退了幾步。

可這叫聲沒能維持多久,就生生地斷在了喉嚨里。

玉書銘瞪著眼睛,他的脖頸被女孩修長白皙的手牢牢地扣住,呼吸一時間都上不來。

「噓,別喊。」司扶傾冷冷地笑,「這點傷算什麼,倒在地上我見了都不會看一眼。」

「沒到被我救的程度,就不算傷。」

謝硯秋受的傷可比這重多了,差點就要醒不過來了。

司扶傾很認真地在玉書銘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傷口,跟她做手術的時候一樣用心。

而比起身上的疼痛,更讓玉書銘幾欲崩潰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仿佛有針一下一下地扎著他的大腦,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竟然還是精神系進化者?!

頭部的疼痛席捲了全身,玉書銘終於崩潰。

他又哭又笑,哀嚎著開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痛快,我真的錯了……」

鳳三聽得心下駭然。

這得是有多麼難以忍受,才會想到死來解脫?

司扶傾神情漠然。

她抓住玉書銘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來。

她聲音很輕:「你們這些人,不就是喜歡仗著權勢凌弱嗎?怎麼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開始求饒了呢?」

玉書銘的喉嚨里冒出了鮮血。

他是喜歡這麼做沒錯,可他又怎麼會料到謝硯秋的背後還有永恆學院的人?

他要是早知道,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真不巧。」司扶傾看出了玉書銘的想法,微微一笑,「我治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砰!」

她手鬆開,玉書銘的頭砸在了地上。

但他並沒有昏過去,精神上的疼痛逼迫著他一次又一次地清醒過來。

他倒在地上,身子不斷抽搐著。

「晾一晚上,明天扔到玉家。」司扶傾站起來,「你們看著,今天加班有錢。」

溪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謝謝司小姐,司小姐大氣!」

他果然還是應該抱緊司小姐的大腿。

**

司扶傾從地庫里出來後,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但自由洲主城還是燈火通明。

這是個不眠之城。

身姿頎長的男人立在樹下,他抬起手,接住了風吹落的一片已經枯黃的樹葉。

這個時候他身上多了分煙火氣。

司扶傾的神情恍惚了下。

她敲了敲腦袋,走上前。

郁夕珩回頭,看見她手上的血時,眼神頃刻間變了。

司扶傾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解釋了一句:「九哥,不是我的血。」

郁夕珩淡淡地嗯了一聲:「抬手。」

司扶傾抬起手。

他將她的手攤開,拿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拭著她掌心上的鮮血。

動作很溫柔。

司扶傾感受著他指尖留在她肌膚上的癢意,忍不住縮了一下:「你幹嘛啊,已經乾淨了。」

這個黑心怪是不是在故意誘惑她?

「還是那句話――」郁夕珩收了手帕,他嘆了一口氣,將她整個人都抱入懷中,「我不希望你受傷,好嗎?」

司扶傾的心微微一動:「我會聽話的。」

郁夕珩鬆開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見得。」

司扶傾:「……」

她忽然蹲了下來。

郁夕珩神情微頓,低聲問:「這是在做什麼?」

「我現在是一顆玉米,走不了。」司扶傾看著他,「你得背著我走。」

郁夕珩眉梢輕輕一動,笑容微微:「怎麼沒喝酒,也成植物了?」

這麼說著,他還是俯下身,把她背了起來。

沒過多久,女孩平穩的呼吸聲從背後傳來。

郁夕珩眼睫垂下,手臂緊了緊。

她總是太累了,顧不上自己的身體。

能撒嬌讓他背她,也是極好的。

**

翌日。

一早,在霍宴行的帶領下,司扶傾和霍天聞第一次見面了

「司小姐,你好。」霍天聞很尊敬,「這次真是多虧您了,如果不是您,後果不堪設想。」

司扶傾和他握了握手:「謝阿姨現在還在超自然管理局,等處理完剩下的事情,我會帶她過來。」

「司小姐放心。」霍天聞說,「玉家的路我熟,這就帶司小姐去,宴行,你也一起。」

司扶傾附和了一聲:「對,我現在就是你的護衛。」

霍宴行:「……」

他可不敢。

他怕被時衍暗殺。

司扶傾易了容,跟著霍天聞和霍宴行來到玉家。

玉家的府邸風格很冷淡,入門口是一處竹林。

玉管家匆匆上前,將三人迎了進去。

「霍先生,霍少爺,家主已經在等了。」

司扶傾站在霍天聞身後,悄悄地望了一眼座上的中年人。

她認得這個中年人。

是玉回雪的伯父,現任的玉家家主。

曾經她遠遠地望見過,只不過沒有什麼交流。

她是被夜挽瀾撿來的孤兒,夜挽瀾又和鹿清檸是兩小無猜,但包括後來和她不打不相識的玉回雪,三個人從來都不會多談自己的家世。

再好的家世對她們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她們本人就是最強橫的勢力。

玉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司扶傾也很小心翼翼,並沒有釋放出精神力去尋找玉回雪的蹤跡。

但按照玉回雪的習慣,這個時候她肯定在閉關。

司扶傾嘖了一聲。

要不是她死了一次,她估計也和玉回雪打到現在了。

「什麼風把霍兄弟吹來了?」玉家主站了起來,「霍兄弟有什麼事,儘管和我說,我能幫就幫。」

這兩年,玉家有傾頹之勢,霍家又是戰鬥力爆表的家族,玉家還是弱了霍家一頭。

「玉兄弟客氣了,也沒有什麼大事。」霍天聞淡淡地笑了笑,「就是玉家有個嫡系子弟被人廢了,過來專門和玉兄弟你說一聲。」

玉家主聞言,神色一變,面色已經沉了下來:「霍兄弟什麼意思?」

霍天聞沒回答,拍了拍手:「帶上來。」

立刻有護衛將不成人樣的玉書銘拖了上來。

玉家主愣了愣,好不容易才認出來玉書銘。

玉書銘不是霍天聞的妹夫嗎?

霍天聞指著玉書銘說:「他意欲殺我妹妹,我要他的命。」

玉家主大吃了一驚:「他要殺淑雲?!」

「是雲箋。」霍天聞神色平靜,「霍家真正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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