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農奴、原警役們的木桶旁邊。

站在木桶旁邊,剛剛乾完第一輪活兒的原農奴們,捧著各自的木碗,享用著今天的第一碗豆子。

這群艾克麗村莊夏役時分,被安德烈「實習」管理的農奴們,吃豆子的方式,經歷了好幾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

最開始,被吳清晨,或者說被地球先進管理學經驗套路到,前幾次分到豆子時,惡行惡狀的餓鬼模樣。

第二個階段:

移蜂窩、人工干預分群的效果被牧師發現,農奴們被吳清晨順勢提拔,更換崗位,幾乎天天都能吃到兩三碗豆子,逐漸開始習慣豆子的味道。

第三個階段:

半個多月之後,森林裡需要移動的蜂窩越來越少,份地里需要埋設木桶的地方越來越少,新崗位的活兒即將結束,可怕的、沉重的、艱難的份地活兒又在招手,於是,對於每一次豆子,或者說,對於這段「豆子」意味的短暫的幸福時間,農奴們都倍加珍惜。

第四個階段:

吳清晨歸來,給這群揣揣不安的人兒,帶來了眾人即將離開艾克麗,前往阿克福德領各村莊成為技術交流人員,並從此摘去「農奴」帽子的消息,欣喜若狂之際,這群即將成為自由民的傢伙,開始飛快地學習自由民的做派――比如享受食物時的模樣――地球的狼吞虎咽,中古世界的從容不迫。

特意將這群身份即將轉變的農奴,集合到份地里幹活,這是吳清晨安排的一場示範秀。

吳清晨的恩惠,這群農奴幾乎幾代人都難以償還,對於吳清晨的吩咐,農奴們的表現可想而知:每個農奴都拿出了最大的熱情,最大的氣力,最細緻,最努力的態度,一個個恨不得和份地融為一體。

負責監督的對象如此自覺努力,心無旁騖地幹活,安托萬、阿布維爾,以及另外兩名警役也沒有閒著。

早在半個月之前,安托萬等警役就已經相當清楚,對於這群特殊的農奴,警役需要監督的地方少只有少。

而吳清晨宣布的,高達三、四碗豆子(吃不完還可以帶回家)的獎勵,對於中古世界的生產力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獎品。

監督幾乎無用,又有豆子的誘惑,警役們的選擇相當一致:放下幾乎毫無意義的棍子,拿起半夜精心打磨的農具,精神抖擻地加入勞動的行列。

於是,新警役,新農奴們,剛剛加入艾克麗村莊,開始第一次忙活之前,就看到和各自原村莊截然不同的警役、農奴相處模式。

如此新奇的一幕,來自阿克福德領的僕從,來自堂區的僕從,來自普拉亞家族的僕從……飽受壓迫,剛剛離開森林的原盜賊,來自堂區,由於宗教道德的束縛,壓迫還算比較輕一點的堂區農奴,無一不看得目瞪口呆。

唔……

某個聽到吳清晨隻言片語,同樣提前準備好農具,基本已提前鎖定新農奴組今天第一輪冠軍的某個機靈人除外。

――――――――

幾乎是同一時間,地球。

民間評論:

「打手秒變領班!」

「還好中古世界的人不怎麼看重面子。」

「是啊!幾碗豆子就打發了……」

「幾碗豆子?打發?哈……看過地球和中古世界物價對照表嗎?中古世界一碗豆子,相當於地球Z國600多人民幣!4碗就是2400多塊!2400塊,買一個小時勞動,很貴嘛?」

「臥槽!這麼貴!」

「你以為?參考中古世界的土地平均年產量,參考中古世界的勞動力價值和地球勞動力價值的對比,蘊含在中古世界一碗豆子中的實際勞動時間,簡直和地球的冬蟲夏草差不多了。」

「總之:吳聖人光輝事跡又添一項?」

……

參謀團,某人力資源研究組:

「警役職責調整初見成效。」

「艾克麗村莊人力資源整合計劃,進展順利。」

「示範組演示計劃,進展順利。」

……

分析團,某偏向於宗教研究的數據處理中心:

「示範組演示計劃,宗教對比效果出來了嗎?」

「微表情部門彙報:示範組演示計劃前後,新農奴、新警役聽到『主宰』、『教會』、『光輝』等關鍵詞時,微表情分析結果顯示:其對吳清晨的認可程度,平均增長33%,對教會的認可程度,平均增長19%,對主宰的虔誠程度,平均增長23%……

「以上均為應激數值,將於半小時之後迅速回落,持續下跌一周之後,預計可達到的穩定增長值分別約為:吳清晨認可度增長4.1%,教會認可度增長2.5%,虔誠值認可增長3.17%……」

「以上為平均值,詳細數據列表如下:錫恩,警役,男,年齡23(約),來自阿克福德領……」

「情緒組彙報:根據血壓、體表溫度、瞳孔變化、呼吸程度……等多項數據綜合,分析結果顯示:新農奴,新警役對吳清晨的認可程度……」

「人物組,原農奴、原警役宗教相關彙報……」

……

醫療團,幾乎全體加班。

「吳清晨先生,紅細胞活性數據有增長,絕對值比例很低,但變化趨勢和分析團傳過來的虔誠數據正相關。」

「吳清晨先生,白細胞活性數據有增長……」

「吳清晨先生……」

「……」

「各部門注意,各部門注意:及時更新吳清晨先生各項指標變化,新警役、新農奴,進入艾克麗村莊的第一輪勞動即將開始。」

――――――――

中古世界。

吃完豆子,老警役,老農奴們再次進入了份地。

有了這一輪完整的示範,吳清晨真正開始安排新警役,新農奴們的時候很是順利。

指指新警役、農奴負責的這一邊份地旁,小安德烈又弄出來的簡陋日晷,再指指走進份地中,正捏著一大把木棍,用計步方式測定距離的小安德烈,吳清晨偏頭向三個學生問道:「怎麼樣,學會了數數,還有看日晷,就已經可以干很多活兒了吧?」

巴森,亞瑟,埃文用力點頭。

「老師,我會努力!」

「等我學好了日晷和數數,也給老師幫忙!」

「下下個布道日,我就能學會了!」

看著三個小傢伙興奮的神情,普拉亞牧師也微笑頷首,心裡卻微微搖頭:

這哪裡是學會日晷和數數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無論地球還是中古世界,能夠讓生產力增長的方法,肯定會吸引統治者的目光。

吳清晨和安德烈前段時間弄出來的農奴新用法,普拉亞牧師其實早已關注。

不過,和治療耕牛、移動蜂窩、干預分群,這幾個舉措簡單直接,效果立竿見影的辦法相比,「農奴管理方法的改進」,就顯得既複雜麻煩,又困難重重了。

普拉亞牧師隨便想想,就看到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麻煩和缺陷。

將份地里完整流程的活兒,拆成獨立卻又互相關聯的步驟,註定是個長期、複雜、問題重重的難題。

農業是個複雜的問題,需要乾的活兒層出不窮,拆完了翻耕還有除草,拆完了除草還有澆水,拆完了澆水又要堆肥,堆肥完了還有間苗、掐尖、除蟲……等等等等。

先不說這些活兒是否能夠全部解決,就算能夠解決,其中的每個活兒,肯定都會消耗主持者大量的精力。

普拉亞預計,如果想要做好這件事,作為主持者,至少三五年之內,吳清晨別想再有時間去干別的事情。

而且,正站在份地里計步的小安德烈,或者說,負責實際操作的次一級協助者,也存在很大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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