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斯沃特地區天氣多變的緣故,過了晚九點之後,隨著柞兩人的腳步越發向目的地靠近,原本明亮璀璨的星空逐漸被烏雲所遮掩。

只剩下一輪格外圓潤的月亮懸掛在前方破碎山峰隘口之間,本該呈瑩白色的月輝此時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深米色的輕紗。

遠處的夜幕中有飛鳥掠過,傳來古怪滲人的鳴啼聲。

一陣怪風從附近的林間吹來,裹挾著草葉和沙石從柞的眼前飄過,打著旋的往前方捲去,柞的目光下意識的跟過去,立刻就看到了「怪物」!

那是一團像是某種生物的觸手那樣扭曲著的黑影,柞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想到自己之前在海島上看見過的東西,握緊三日月便要上去。

然而等他走踏上斜坡才發現是因為他剛才所在位置的地勢較低,加上那些胡亂生長的雜草所以讓他產生了錯覺,那像是怪物觸手的黑影其實是一個用幾十根木條拼湊起來的木塔,頂層像是捆綁著一個用來辨識風向的木箭頭。

「觀察站,這是那些人在村莊外圍建立的前哨,如果想要越過那邊的隘口必須從這條路過去,否則就得爬另外兩邊的山崖。」

弗洛就跟在柞身後,只是看了眼那座木塔便語氣肯定的說道。

「裡邊有看守?」

「是的,一般都是由兩名村民擔任,24斜輪流看守,邪教徒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們告訴村民,這是主給他們的任務,為的是防止惡魔從外界的地獄進入他們所在的天堂我們得先想辦法控制住屋子裡的人。」

當初制定逃跑計劃時,弗洛仔細研究過村莊附近的地形,儘管已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些關鍵位置的情況他依舊一清二楚。

「你在這等著,通訊器現在不能使用,我會敲打木板,三聲就是安全。」

大概在十分鐘之前,柞就發現他們身上攜帶的手機和其它通訊器都受到了信號干擾,越靠近目的地,干擾越嚴重,顯然也是邪教的手段。

壓低身體,為了不影響行動,柞將背包和武器匣全部放到一旁,向著木塔旁邊的那間屋子縱身躍出,輕而易舉的摸到了房屋邊上。

山谷深處自然不可能有鋼筋混凝土之類的材料,這種房屋的建造風格有些像是柞芋中的美國西部舊時代的木屋結構。

「黑暗之母的子嗣充滿宇宙,偉大的戰爭在它們的內外進行。這辰爭將決定宇宙的命運,諸神的種子將在所有地方顯現,並且再度顯現」

貼著牆壁蹲伏的柞聽著從屋內傳出來的禱告聲音,內容與之前的弗洛所念誦的一模一樣。

「都這些年了,也不知道換幾句話念念。」

將手掌貼近頭頂上的窗戶,清道夫從皮膚間湧出,隨即滲透進窗戶的縫隙,沒多久柞便聽見裡邊傳來兩聲悶哼,清道夫的回應緊接著傳來,於是起身拉開已經被清道夫將插銷拔出的窗戶嗎,直接翻了進去。

整間屋子並不大,只是簡單的擺放了桌椅和一張貼著牆壁的簡陋木床,凌亂的被褥有一半拖在地上,估計剛才有人在上邊休息。

照明依靠的是兩根窗邊的白色蠟燭,而窗台其它位置上密密麻麻的蠟油殘餘足以證明這種照明方式用是被延用許久了。

屋內房屋的內側則是懸掛著一幅材質與柞現在手中那張羊皮紙差不多的圖畫,上邊繪畫著類似於黑色山羊頭顱的東西,但區別在於它有著猩紅色的四目,本該是凸出細窄的嘴巴在這張羊皮紙上呈現出來的卻是一張血盆大口

圖畫正下方的地面有著一個棕褐色的軟墊,從表面凹陷的憂和墊子的陳舊程度來看祈禱者應當是相當虔誠的。

「嘖,這種可以直接拿去嚇人的怪物繪像居然被你們當成神明膜拜都他媽是人才啊。」

柞撇了撇嘴,即便是他在看到這幅繪像時都會感到些許的噁心,這些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它,並且將它當作是自己的信仰所在。

突然嗅聞到一股食物殘渣的散發出來的酸腐味的柞抬手捂住鼻子,目光看向旁邊已經被清道夫捆了手腳和捂嘴的村民。

此時那兩人正盯著柞,不停的扭動著身體。

無法說話和做動作的他們單從外表來看他們與普通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差異,無非是身上的著裝有些復古。

拆了一條桌子腿,在窗台的位置敲打三下,弗洛便從外邊推開了房門,連柞的背包和武器匣也被他有些吃力的運了過來。

這時候柞已經用被褥上的布條替代清道夫攬他們的手腳,順便往他們的嘴中塞了兩團棉花。

「走吧,這邊搞定了。」

接過自己的東西,柞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半。

「再過半斜左右,村莊內就會開始播放洗腦的聲音,到時候只要是聽到聲音的人都會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力氣也會變大,有可能會掙脫布條你在這稍微等一下,我去給他們戴耳機。」

兩人往外走了段路,弗洛突然停下腳步說道。

說完也不等柞回復,直接跑了回去。

推開屋門,將背包放在地板上,半蹲在背包前,打開拉鏈,取出兩副無線藍牙耳機。

「對不起這是為了救你們對不起」

弗洛的呼吸驀然重了許多,嘴裡不斷地向著地上的兩人說著抱歉的話語,動作有些顫抖的將全罩式的耳機戴在他們的頭上。

食指摁下播放鍵。

平靜而優雅的鋼琴前奏在大提琴的陪伴中緩緩響起。

舒伯特降e大調鋼琴三重奏

退回自己的背包旁邊,弗洛的雙手死死的攥著拉鏈的兩邊,因為用力過重,他的骨節都開始泛白。

拿出藥丸又吃了兩粒,勉強穩定精神,弗洛猛的吸了兩口氣,緊抿著唇,雙手再度深入背包。

撥開上邊的十幾副耳機,取出底下整齊擺放著的黑色薪塊。

它的外邊用黑色膠布纏裹的著一個拇指大小的計時器,從整體上來看明顯是人工製作的東西。

弗洛聽著音樂傳來的純音樂,拿著黑色薪塊略作調整,便有一個固定的數值出現在計時器上,將它放在兩人旁邊的桌面上,

盯著地上那兩人十數秒,隨即不再有絲毫猶豫的離開屋子。

重新追上柞的弗洛像是從某種枷鎖中解脫了一般,臉上的沉重情緒少了許多,甚至主動跟柞搭話道:「雖然我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看視頻,但我其實也算是怪誕工作室的忠實粉絲,你們所有的視頻我都看過好幾遍,特別是不可名狀系列之四:驟雨,後來新聞上說你在那個視頻中阻止了一個邪教的恐怖儀式,我沒有你那份遊刃有餘的能力,但也在努力的模仿著視頻中一段內容我非常喜歡,布魯斯先生要不要猜猜是哪段?」

「衝浪的那一段?」

怪誕工作室做過這方面的網絡調查,不管是論壇還是各大數據網都顯示他在暴雨中衝浪的那幾分鐘是觀眾回放次數最多的內容。

「不,是你在跟那位老水手聊天的那一段。」

這個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說道,

「其實我很崇拜那位老水手,我想他那時候已經快要變成怪物了,卻用剪刀剪斷了那些觸手,直到最後他都是以人的身份走向死亡,還有那句『去他媽的怪物』真的很帥氣。」

「嘿,那你的愛好可有些特殊啊。」

柞正向著村莊裡的事情,沒有太過在意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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