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少陽匆忙離去後,碧柳稍感疑惑,「三少爺似乎有些不妥?」

赫連容也覺得奇怪,搖了搖頭,又眯起眼睛緩下腳步,「前面是誰?」

不遠處的一個花池裡有個提著燈籠的人影,彎著腰在尋摸什麼,碧柳上前幾步,看清了那人訝道:「二少爺,你找什麼?婢子替你找。全//本\小//說\網」

未少昀聽見聲音直起身子看清了來人,遮掩地將什麼東西捏到手心裡,從花池中跳出來將燈籠交給碧柳,「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少爺我從今天起只當君子,不做小人。」

碧柳抿嘴輕笑,「這話不是少奶奶說的麼?」

未少昀不太自在地瞟了赫連容一眼,「談完了?少陽呢?」

未少昀的絲被花枝挑下幾縷垂至額前,衣擺上也沾了些泥土,與剛剛未少陽的乾淨整潔完全不同,也正如兩個人的人生,一個有條不紊,一個錯落不堪。

赫連容沒有說話,碧柳道:「三少爺好像有急事,先走了。」

「走了?我還有事要和他說呢。」未少昀這麼說著,可卻沒見什麼著急的樣子,「少陽和你……說了什麼?」

赫連容輕挑了下眉稍,終於開口,「你介意他說了什麼?」

「誰說我介意。」未少昀伸手撓撓眉尖,視線飄了一下,「我做事是為自己做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他說什麼都與我無關。」

赫連容這時才真正地詫異。原來他竟真地想了自己地那句話。

見赫連容不出聲。未少昀又得意起來。「怎麼?嚇壞了?」

赫連容搖搖頭。「你想通是應該地。君子萬事依靠自己。小人才凡事責求別人。因為我不被期待所以要自暴自棄?因為你不關注我所以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真是笑話!為什麼要期待你?為什麼要關注你?你當你是太陽嗎?做人要有些自知之明才好!你地所作所為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未少昀雖然想通了那句話。但還是不太能接受赫連容地語氣。「你就不會說點好聽地嗎?我也需要鼓勵!」

赫連容面無表情地瞥著他。「你覺得以我們之間地恩怨。我會對你說什麼好聽地話?」

未少昀無語半晌。攔住赫連容地去路再開口竟結巴一句。「那、那不是都過去了麼!」

赫連容大睜著眼睛瞪著他,像看外星人似的。「你哪天夢著的?」說完推開未少昀,朝聽雨軒的方向行去。

碧柳跟上,經過未少昀時竊笑道:「二少爺,那符戴滿了一個月,記得燒掉沖水喝。」

未少昀立時捏緊了拳頭,一條紅線卻從拳中垂到外面,連忙把手裡的東西塞到腰帶里,看著赫連容和碧柳地身影漸漸遠了,不自在地嗤了一聲。「沒過去?沒過去還給我來醍醐灌頂?」原地踱了兩步,又不服氣地抬頭問月亮,「沒過去嗎?」

今晚的月色欠佳。月亮像被蒙上一層輕紗,只出蒙蒙之光,照得一切都不清楚,恍如夢幻。

其實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赫連容怎麼會過去!她又沒有健忘症!來到未府後的點點滴滴她全記在心間,她不提,不代表過去或忘記。

往後幾日,未少昀雖沒再出現在赫連容面前,他的事跡卻從各個渠道傳入赫連容的耳中。

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笑眯眯地誇她勸夫有方,說未少昀已經和看守祠堂的未忠主動聯繫,開始著手修繕祠堂了。

探望胡氏,胡氏淚眼朦朧地感謝她,說自己去祠堂門口瞄過了,正往裡運新木呢,馬上就動工了。

遇到嚴氏,嚴氏陰陽怪氣地說要不是有少陽在後幫忙,祠堂進展豈會這麼順利。反正一切都是少陽的功勞。

赫連容真的被嚇到了,雖然老夫人讓她去與未忠聯繫,但自從未少昀接手後,她根本沒理會過祠堂的事,但眼看現在連嚴氏都沉不住氣了,看來祠堂地進展是真的順利,只是不知道未少昀找沒找到那件傳說中的寶貝。

就連在花園裡偶遇未少陽,開口都是「二哥他……」,赫連容哀嗷一聲掩面跑走。留未少陽在原地錯愕、錯愕……

不過最讓赫連容奇怪地是吳氏。這兩天吳氏見著赫連容並不刻意交好,而是隨意問候。你好嗎?少昀好嗎?聽雨軒好嗎?問候你全家

她放棄了?赫連容和嚴氏有著同樣的疑惑,也同樣找不到答案。

不過未少昀這幾天真忙得是腳打後腦勺,選木料找畫師僱工人,還得每天在祠堂盯著做監工,大概有十年沒上進過了,冷不丁地一努力,挺不適應。

不說別的,單說方大少他們天天來找他去賽狗釣蝦,多大的誘惑!他都沒去。還有韓森,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說也要開始上進了,兩天沒見他一打聽,說他在家裡念書,嚇死人了。

不管怎麼說,未少昀是真的決定要做件事情來瞧瞧,不為別人,只為自己。因為那天他想了一個晚上,現這些年來他好像還真沒為自己做過什麼,再列張表,看著近十年來每天的行程不外乎是起床、早飯、胡混、午飯、胡混、晚飯、胡混、睡覺……可能偶爾夢遊的時候也在胡混,因為好幾回他明明在睡覺,家裡出了什麼事也都說是他乾的。

看到最後,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原來他的人生這麼單純……敢情他是一個這麼單純地人!

耐心地擦好祖先牌位,再放到一個四人抬的木托上,準備明天把祖先們送到廟裡寄存著,等祠堂裝修好再把他們請回來。

待擦到祖父的靈牌時,未少昀擦了又擦,拿著靈牌對了半天眼,長長地嘆了一聲,「你說你死那麼早幹什麼?小妾都沒娶一個,虧不虧?」說完把靈牌放倒在木托上,「腰不好就別天天坐著,躺一會吧。」

未忠此時端來午飯,聽到未少昀的話笑道:「老爺那時每日腰痛,小少爺才……六七歲吧?就知道每天來給老爺錘腰,五年從不間斷。」未忠口中的老爺指的就是現在躺著這位。

「五年啊……」未少昀似有些感慨,望天呆了半天,「五年堅持做一件事也很難吧?」

「不是很難。」未忠一邊給未少昀擺碗一邊道:「是很難得。」

未少昀輕出了口氣,思緒飄得更遠了,仿佛又回到兒時似的,他坐在祖父懷裡,從不輕易露出笑意的老頭子常常指著兩個看似一樣的古董玩意讓他辨別真假。未少昀覺得是假地,便讓他直接摔了,第二天新的辨別前再公布前一天的答案、細數為何真、為何假,逼得一個不足十歲的毛頭小子要拚命記住辨別之物的細節,公布答案時才會曉得自己對在哪裡、錯在哪裡。

「老爺那時雖不當面誇你,但常常與我說,說小少爺從小就有韌勁,日後錯不了。」

「所以說老頭子的眼光也不是很準。」未少昀拿起碗筷笑道:「他當時還說二姐有天賦呢,結果呢?現在變得跟多嘴雞一樣!成天的嘰嘰嘰、嘰嘰嘰……」未少昀受不了地搖搖頭,扒了兩口飯,然後不知怎地,嘻笑之色漸漸褪去,「其實我那時每天去給爺爺錘背,是想讓他同意我娘進未家的門,只是後來錘著錘著就上癮了,再後來想錘也錘不到了。」

未忠正色道:「當初若不是小少爺,老爺真的不會讓二夫人進門,未家祖訓……」

「不休妻、不納妾。」未少昀難得地正經神情瞬間變得無語又嘲弄,「我那個爹,不止有我娘,還有三娘和珍姨,只是當時沒進門,養在外頭跟納了妾有什麼區別?」

未忠搖搖頭,「因為這條祖訓,未家一直香火不旺,近幾代更是數代單傳,所幸老爺、少爺都有才能,可將未必知揚光大。可暄小少爺自小時大病一場後,身體便時好時壞,又因母親早逝,性子很有些古怪,對古玩也沒什麼天賦,那時大夫人又生了個女娃,所以老爺才默許少爺在外為未家添繼香火。」

未少昀跟著未忠一起搖頭,「這只是表面原因。」說罷朝未忠招招手。未忠探過頭去,未少昀放下碗筷小聲道:「老頭子心裡根本就是早想打破這條祖訓,又苦於沒有門路,所以才慫恿我爹,等我爹在外頭兒子老婆一大堆了,不接回來不行了,奶奶也只能接受,祖訓失效了……」未少昀突地一拍桌子,「到時候老頭子不就也能娶上小妾了嘛!」

未忠被嚇了一跳,又聽得未少昀地話半晌無語,最後竟然點頭,「有道理。其實老爺年輕時也與一位姑娘有過一段情緣,只是礙於祖訓不能納她為妾,只得辜負了那位姑娘……」

這件事未少昀倒是頭一回聽說,頓時來了興趣,「那姑娘哪的?姓什麼?奶奶知道麼?」

未忠立時住了嘴,咳嗽著起身,「吃飯……你吃飯……」

未少昀正想追問,一個幹活地工人進來,「二少爺,外邊有位姑娘找你,說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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