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沒有開口,沈以平也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父親說那段過往。

宋以枝也不急著開口說點什麼,她在等,等該來的人到來。

氣氛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徐繡宛隨著長秋宗五長老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沈卜和宋蘿端坐一邊,她的侄兒頗為拘謹坐在一邊。

容月淵走上來抬手向沈卜一禮,「宗主,煉器宗宗主求見。」

沈以平回神,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了徐繡宛站在那。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沙啞的聲音藏不住雀躍激動,「姨母!」

「安安。」徐繡宛的目光柔和了起來,「這幾天過得好嗎?」

沈以平點點頭,聲音藏不住開心,「我找到父親了,還有表妹和姑姑!」

徐繡宛笑容溫柔。

果然,讓安安離開煉器宗去長秋宗是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沈卜看著這位溫和不失威嚴的女人,他看了眼容月淵,而後緩聲道,「徐宗主,請。」

難怪枝枝異常安靜,這是給自己憋了個大招。

不過,不得不說她這心思真是……縝密啊。

徐繡宛看著更加深沉內斂的男人,應聲走進來抬手一禮,「沈宗主安。」

「坐。」沈卜抬手,而後和站在一旁的容月淵說道,「你也坐吧。」

容月淵微微頷首示意。

等容月淵和徐繡宛坐下來後,沈卜見站在一旁束手束腳的沈以平,他抬起手一招溫柔開口,「以平,過來父親這裡。」

沈以平看了眼徐繡宛,見姨母溫柔鼓勵的目光,他走向了沈卜。

等沈以平在沈卜身後站好,沈卜看向徐繡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

徐繡禮是她的親妹妹,自己一開口就問責她親妹妹不太好。

畢竟他也是有妹妹的人,假設有人一上來就問責宋蘿,他一定會先兵後禮。

沈卜沒有開口,宋蘿就更不可能開口了。

容月淵置身事外般的坐著。

氣氛再一次沉寂起來。

見氣氛逐漸冷凝,宋以枝無聲嘆了一口氣。

還是自己來吧,畢竟自己沒什麼顧慮。

宋以枝往旁邊走了兩步,接著抬手向徐繡宛一禮,「宋蘿之女宋以枝,見過徐宗主。」

徐繡宛看向比其母更美的小姑娘,微微頷首溫和道,「免。」

宋以枝收回手站直身體,她溫和有禮的開口,「舅舅讓五長老請來徐宗主是有一些事想要問,不過舅舅身為長輩不好開口,便由我這個小輩代勞了。」

徐繡宛以為這是沈卜傳音告訴宋以枝讓她說,遂點點頭開口,「請問。」

沈卜看了眼宋以枝,沉默不語的樣子也算是默認了。

「表哥的修為是怎麼回事?」宋以枝溫和的聲音暗藏鋒利。

徐繡宛一頓。

宋以枝的問題並不止於此,她繼續問,「徐宗主,那張與皮肉相連摘不下來的面具是怎麼回事?」

「表哥這個極差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宋以枝的聲音依舊溫和,「那些數不清的舊傷,還有近期添的新傷又是怎麼回事?」

對上徐繡宛那逐漸冷下來的目光,宋以枝嘴角一彎,紅唇輕啟,「還有……」

徐繡宛開口打斷了宋以枝的話,「宋姑娘,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像是在審問犯人。」

對於徐繡宛的冷聲冷色,宋以枝毫不意外。

徐繡禮可是徐繡宛的親妹妹,雖然徐繡宛會心疼表哥,但這不代表她會出賣了自己的親妹妹。

但凡她真的對自己的親妹妹狠一點,那麼表哥也不至於如此。

想要讓舅舅從徐繡宛嘴裡聽到徐繡禮乾的好事,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徐宗主,您宗的老祖在百年前隕落了吧?」宋以枝笑得溫和又有禮貌,「沒有渡劫大能坐鎮,煉器宗如今早不如前了吧?」

徐繡宛面色一沉。

有些話,不需要宋以枝直說徐繡宛也知道。

如今在場的三位皆是長秋宗的渡劫大能,煉器宗和長秋宗是不對等的,她和沈卜三位也是不對等的。

不對等的身份註定她要矮人一等。

見徐繡宛所想如自己所料,宋以枝抬手一攤,略顯無辜的開口,「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在咄咄逼人,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在審問犯人,徐宗主要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

遲鈍如沈以平也察覺到了姨母和表妹之間的針鋒相對。

他看看徐繡宛又看宋以枝,正要開口的時候,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沈卜的傳音。

「以平,莫要插嘴。」溫和慈愛的聲音迴蕩在腦海之中。

沈以平看著自家父親的背脊,躊躇許久後把話咽了回去。

看得出來,表妹是要為自己討個公道,而姨母……她在袒護自己的妹妹。

沈以平心裡談不上失望,姨母更偏向母親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但……他還是有些貪心的,他想要公道,他想要母親給自己道歉!

見徐繡宛目光微沉的看著自己,宋以枝說,「徐宗主,您是一個聰明人,這件事鬧大了對您、對煉器宗並無好處。」

「你在威脅我?」徐繡宛冷聲開口。

宋以枝緩緩地搖搖頭,「我只是就事論事,談何威脅。」

徐繡宛冷冷一笑。

「於公,煉器宗上下截斷了長秋宗宗主之子的消息百年有餘,期間並未善待長秋宗宗主之子,這完全可以視為挑釁長秋宗。」說到這兒,宋以枝刻意的頓了頓才接著開口,「徐宗主身居高位多年,應該知吧道挑釁長秋宗會是什麼代價?」

見桌前的沈卜兄妹和容月淵都沒有開口,徐繡宛面色一沉。

如此看來,宋以枝這個小輩說的應該就是他們想的,不然,她一個小輩怎麼敢如此說話!

殊不知這些都是宋以枝幹的,沈卜幾人沉默只是不好拆自己人的台,加上宋以枝說的確實是他們心裡想的。

「於私,自己的孩子被藏匿多年,如今再見卻看到他滿身新傷舊傷。」宋以枝微微嘆息一聲,「徐宗主您是知道的,這渡劫大能的脾氣都不是很好,舅舅這要一氣之下移平了煉器宗那也是情理之中。」

徐繡宛:「……」

眾所周知沈宗主是一位翩翩君子。

我覺得你是在誹謗沈宗主!

沈卜沉默不語。

他有些無言。

但他這樣的沉默便是坐實了宋以枝的話。

徐繡宛心微微一沉。

沈宗主縱容宋以枝這麼說,應該是他心裡所想。

看來沈宗主對徐繡禮是舊情全無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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