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節寧戰死，不投降
前方的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著，獸族以三萬人為一個方陣，一波波的對千羽山發動猛攻，每次衝上去，下來的人都不到一半，可就是這樣，獸族的指揮官也不肯稍有放鬆，拚命的把手下驅趕上那個被屍體填滿的高坡。顯然，在娜塔莎的巨大壓力下，獸族上下已經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誓要將千羽山儘快拿下！免得這個煮熟的鴨子被娜塔莎搶走。
在獸族不計代價的猛攻下，羽族的壓力也變得異常巨大，前線的戰士已經連續數次全員戰死了，雖然依照地勢之利，羽族在前期的犧牲數量只有獸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隨著近身戰鬥的發生，擅長遠程弓箭的羽族就顯示出了劣勢，往往要付出三個戰士的代價，才能擊殺一個衝上來的獸族戰士。而隨著獸族戰士越來越多的衝上來，羽族的傷亡數字也急速飆升，最關鍵的是，千羽山南麓的天險幾乎已經被屍體完全填平，獸族戰士逐漸占據了一角，並開始加大自己的優勢。
至於羽族的傳奇高手皮特長老，卻又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被舒伯特纏住了。兩個傳奇高手的實力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敢在這種對戰的時候稍有分心。所以他們乾脆躲到遠處進行自己的戰鬥去了，再也沒有傳奇高手可以敢於戰場上的形勢。
又經過了一日夜的血戰之後，羽族在千羽山南麓的陣線終於徹底崩潰。雖然獸族為此戰死了十萬人，另有二十多萬傷員，可是他們畢竟拿下了這個關鍵的跳板。以後進攻的路，就不再有如此險峻的地勢了，獸族完全可以發揮出自己強大的突襲能力。
顯然，此時的情況對於羽族來說，不利到了極點，雖然他們在剛剛的戰鬥中只損失了六七萬人，遠遠低於獸族。可是人家即便是少了三十萬戰士參戰，還有70多萬，而羽族卻還剩下20多萬。再加上後面已經沒有天險可守，雙方的戰鬥力進一步拉開，這幾乎就等於是判定了羽族的死刑！
失去了南麓天險後，羽族只能退守二線。而獸族則稍事休整，就馬上又調集了一支生力軍，不給羽族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就衝殺過去。看著滿山遍野的獸族戰士在千羽山上肆虐，還在和舒伯特戰鬥的皮特長老自然是心急如焚，不知不覺間就有些分心。
而高手相爭，只在一線之間，皮特長老這一分心不要緊，可就給了舒伯特一個機會。他就趁著皮特長老的這個失誤，瞬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然後一道道華麗至極的鬥氣斬就如同漁網一樣，向皮特長老籠罩過去。等到可憐的皮特長老反應過來之後，已經太晚了，他身體周圍到處都是鬥氣斬，無奈之下，他也只能選擇拿出佩劍，和舒伯特近身硬拼。一個弓箭手，被近戰的戰士拉近距離，還不得不選擇丟棄弓箭，拿出隨身佩劍戰鬥，這無疑就是一種找死的行為。到了這一步，戰鬥就幾乎等於是宣布結束了。
舒伯特幾套連續的華麗劍招下，皮特長老一敗塗地，最終被斬斷一隻手，一條腿，他的前胸也被穿過，心臟都碎了。本來受了這樣重的傷，皮特長老絕對是必死無疑的。只是他卻仰仗自己的高深鬥氣，強行撐著不死，並歪歪斜斜的飛回千羽山。
舒伯特並沒有追擊，他知道皮特長老死定了，只是出於對這位傳奇高手的敬重，他才放皮特長老回去安排後事。看著對方蹣跚的背影，舒伯特並沒有絲毫欣喜的感覺，反而長嘆了一口氣，低聲嘆道：「老朋友啊，一路走好！」
其實舒伯特和皮特長老早就認識了，畢竟他們都是獸族的精英人士，在獸族的幾次大型對外戰爭中，兩人還曾經並肩戰鬥過。儘管羽族和虎族現在情況不妙，甚至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可是在百多年前，卻還是有些交情的。尤其是他們兩個，在戰場上幾次並肩戰鬥，打出了不錯的友情。只是後來隨著虎族要控制羽族，雙方才正式決裂。
可儘管如此，等到舒伯特真的把皮特長老殺掉後，他還是免不了有些傷感，同時也禁不住回憶起兩人當初在一起戰鬥時的情景。
就在舒伯特感慨萬分的時候，他手下的大將走過來對他施禮道：「大人，我們已經攻下了千羽山南麓，正在向羽族的聖城進發，那裡的地形並不如何險要，估計，只要再給我一天時間，我就可以把整個千羽山拿下來！」
「很好！」舒伯特聽後，先誇獎一句，然後便肅然道：「我剛剛已經擊殺了皮特，現在的羽族可謂是必敗無疑。現在咱們唯一顧慮的就是他們依靠飛行能力逃走！在這件事上，你要造作安排！」
「大人放心，屬下早就安排了30多萬速度最快的狼騎兵，將周圍數百里全部監視起來，如果他們敢飛出去，必然會落入我們的圈套之中！」將軍滿懷信心的道。
這裡需要說明的是，羽族雖然有飛行能力，可是卻不能和飛鳥一樣一飛幾百里。他們中的成年人，最多也就飛出去一兩百里的距離，然後就會精疲力竭，非得好好休息不可。如果是老弱就飛得更近了。所以，在獸族的百萬大軍包圍下，羽族只能選擇死守，而無法利用飛行能力逃走。因為那樣的話，只能落到別人精心準備的圈套里，到時候，飛得疲憊不堪的的羽族人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當然，如果到了最後關頭，人家獸族戰士都把千羽山徹底占領後，那麼上面的羽族，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只能選擇飛走逃命。故而舒伯特才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聽見手下已經有了布置，舒伯特自然很高興，他和藹的拍拍將軍的肩膀，然後笑道：「做的好，那麼我們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千羽山剩下的垃圾了。娜塔莎這個女人就在咱們背後，隨時都可能趕來，我現在命令你，必須連夜進攻，哪怕就是死再多的人，也要在天亮的時候把千羽山完全打破！」
「天亮之前？」將軍聽後，立刻皺眉道：「那樣的話，我們就只有一夜的時間總共，這，這似乎有些太短了啊？」
「沒辦法，娜塔莎隨時可能出現，我們必須這樣！」舒伯特道。
「大人，娜塔莎就是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傳奇高手罷了，她總共才帶了兩千多人，就算是精銳，也不可能把咱們這近百萬大軍怎麼樣吧？」將軍不解的道：「您又何必如此小心呢？」
「你懂個屁！」舒伯特臉色一整，大罵道：「娜塔莎的本事，豈是你能猜測的。就憑她能夠從陛下設置的天羅地網中一路殺過來，就已經堪稱神一般的奇蹟了！對於一個創下如此奇蹟的人，誰要是敢小看她，誰就等於是找死！你懂了嗎？」
「懂了！」將軍見舒伯特真發火了，自然不敢多言，急忙低頭認錯，只是心裡還多少有些不服。
舒伯特也懶得理會他，直接道：「廢話不要多說了，加緊進攻！」
「是！」將軍立刻答應一聲，然後掉頭去前線布置。
千羽山作為羽族的大本營，自然也有一座主城，只不過千羽山本身就已經足夠抵擋各種入侵了，所以千羽山城的防禦就沒有過於在意，只是弄了一些裝飾性的高大松柏做屏障，現在看來，這顯然是一個極為重大的失誤。
可惜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不管用了。面對氣勢洶洶的獸族大軍，羽族戰士們在沒有屏障攔阻的情況下，只能且戰且退，用兇猛的箭雨消耗對手的有生力量，逼迫他們撤退。
但是，儘管獸族的傷亡大的驚人，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後撤的意思，踩著同伴的屍體，依舊嗷嗷叫喊著玩命衝鋒。千羽山方圓不過二三十里，在獸族不計犧牲的猛攻下，幾個小時功夫，他們就攻到了主城外圍。眼看著就可以沖入城中，對裡面的婦孺進行蹂躪了。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皮特長老再次出現在羽族戰士的隊伍前方，儘管他隨時都可能死掉，可是卻依舊奮不顧身的殺到了第一線，用僅剩的一隻手進行戰鬥，掩護著後面的婦孺撤走。
雖然皮特長老已經是身受不治之傷的必死之人，可他畢竟是傳奇高手，這一玩起命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獸族戰士能夠抵禦的。皮特長老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綻放了他這一生最後的光輝，無數道鬥氣斬如同疾風暴雨一般狂射而出，所有衝殺過來的獸族戰士都被打成了碎片。僅僅幾分鐘的功夫，就有數百名獸族勇士死在他的手上，獸族那如潮的攻勢，愣是被他一個人擋住了。
「都退下吧！」終於，在獸族大軍受挫的時刻，舒伯特的聲音再次傳來。
接著，獸族大軍暫時停住了攻勢，同時紛紛向兩側閃開，給舒伯特讓出一條道路。舒伯特很快來到皮特長老面前，然後對他搖頭苦笑道，「老朋友啊！明明都到了這一步，你又何必堅持呢？」
「哈哈！」將死的皮特長老卻爽朗的一笑，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又為什麼不堅持呢？」
「恩？」舒伯特先是一愣，隨即便道：「因為堅持是沒有意義的，你們已經失敗了！」
「哈哈！」皮特長老卻大笑道：「舒伯特，對於你這位老朋友，我可是太了解了。你騙不了我！」
「我騙你什麼了？」舒伯特故作不知的道。
「你在虛張聲勢！」皮特長老笑道：「按照你以前的脾氣，一向愛護部屬的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如此不計代價的猛攻。可是今天，雖然你一路殺到這看似威風，卻至少付出了五十萬傷亡的代價，這種完全用鮮血和屍體成就的勝利，根本不是你的風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肯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才不得不這樣，對嗎？」
舒伯特心裡一驚，但是表面上卻大笑道，「哈哈，這你可就錯了，我根本一點點壓力都沒有！」
「可惜我不信！」皮特長老冷笑道：「因為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你是不可能如此瘋狂的！」
「一派胡言！」舒伯特故作大度的道：「皮特，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如果你現在就投降的話，我依舊可以答應放你的人一馬？」
「哦？是嗎？」皮特長老一聽，立刻皺眉道：「你確定會放了我的族人？」
「是的，只要他們交出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舒伯特肅然道。
「哼，安全？安全有個屁用！」皮特長老卻冷笑道：「他們如果投降了，就算是不死，也要成為你們的奴隸，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讓他們死了好呢！」
「皮特！」舒伯特立刻惱怒的道：「答應繞過他們，我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請你不要無視我的好意！」
「好意？」皮特長老卻眨眨眼，笑道：「舒伯特，為什麼我覺得你是怕夜長夢多，所以才不得不再次向我伸出橄欖枝呢？」
「胡說，我根本就不擔心任何事！」舒伯特怒吼道：「難道你認為，在我如此優勢的情況下，你還能翻盤嗎？」
「我已經是要死的人了，確實沒有翻盤的機會！」皮特長老淡淡的道：「不過，我不行，卻不代表別人不行！」
「那你認為誰行？」舒伯特怒問道。
「應該是~」皮特長老聽了一下，稍稍思考了片刻，隨即道：「娜塔莎，是她，絕對是她，你害怕她來救我們！」
「哼，簡直就是放屁！」舒伯特心裡雖然震動，可是臉上卻帶著冷笑道：「她現在自保都困難，怎麼能來救你們？再說，就算她本事再大，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從百萬大軍手裡把你們救出去？皮特，你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
「這~」皮特長老聽後，頓時再次疑惑起來。其他他之所以斷定有救星要來，只是從舒伯特不計代價的猛攻里推斷出來的。他自己並沒有得到外面的消息。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就被舒伯特的鬼話給唬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的推論是否正確。
舒伯特見狀，馬上趁熱打鐵道：「皮特，不要猶豫了，快點投降吧！羽族幾十萬人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間啊！」
同時舒伯特心裡也在祈禱道，『趕緊投降吧，這樣我就可以節約很多時間，如果你非要抵抗下去，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
面對舒伯特的最後通牒，說皮特長老不動心那絕對是假的，雖然他以前大義凜然的表示要死戰到底。可是真到了幾十萬婦孺的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他還真未必狠下心來犧牲這麼多人。但是同時他又擔心自己的推斷正確，那就白白便宜了舒伯特。經過再三的思考後，皮特長老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
只見皮特長老對舒伯特微微一笑，然後道，「舒伯特，你真的有大把時間可以耽誤，並不擔心有人來救我們？」
「很顯然~」舒伯特攤著手道，作出一副坦然的樣子。
皮特長老見狀卻微微一笑，然後道：「那好吧，如果你真有時間，那就請給我們2天！兩天後，如果還沒有人來救我們，我就投降！」
皮特長老心說，按照現在的局勢，就算是我們全都拚死在這，只怕也耽誤不了兩天時間。如果這個時間裡還沒有人來救，那麼投降也好，死戰也罷，就都無所謂了。
但是舒伯特聽後，卻馬上臉色一變，急忙道：「不行，我們不能給你兩天時間！」
「恩？」皮特長老見舒伯特如此決然的拒絕，馬上眼睛一亮，然後道：「這又是為什麼啊？反正你有的是時間，就算是耽誤兩天也無所謂！到時候，我們一投降，你不僅會少犧牲很多自己的族人，而且還能夠獲得一大批羽族奴隸，就算是賣錢也大賺一把，怎麼也比你和我們死拼到底強的多吧？」
「這個~」舒伯特一下子就被問住了，但是他馬上眼珠一轉，道：「沒辦法，我們沒軍糧了，都要怪你這個老狐狸，非得用拖延的詭計，把我們的軍糧都騙光了，要是不能加緊幹掉你們，我們沒得吃啦！」
「這個好說，我們城裡還有糧食，我可以現在就提供給你，保證夠你們吃兩天的，如何？」皮特長老笑眯眯的道：「舒伯特，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你敢硬打的話，我們保準會在你們打進來之前把糧食燒光，到時候你們可就要真餓肚子啦！怎麼樣，接受我的提議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吧？」
「唉！」舒伯特聽後，自然是無法反駁，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詭計已經破產了，只能哭笑不得的道：「皮特啊皮特，你這個傢伙怎麼就這麼狡猾呢？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不得不快點結束這裡的戰鬥！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你們最多也就能堅持到天色大亮而已，皮特，你難道真想為了這幾個小時，而把整個羽族的性命都賭進去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會有援軍可能在幾小時內到達？」皮特長老卻立刻驚喜的問道。
「是有這種可能，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指望了，就算娜塔莎本事再大，她也不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出現的！」舒伯特道。
「娜塔莎大人？竟然真的是她？」皮特長老隨即趕緊問道：「舒伯特，你告訴我，到底在戰神崖發生了什麼事？」
「這~」舒伯特頓時就猶豫起來，要知道，畢竟他們還是敵對的情況，如果這個時候把消息泄露出來，無疑會大大鼓舞羽族的士氣，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見舒伯特還在猶豫，皮特長老著急之下，立刻叫喊道：「舒伯特，你這個王八蛋，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兩條命？」
舒伯特聽後，立刻苦笑道：「老朋友啊，在咱們決戰的時候，你寧可身死，也沒有對我提過任何要求，為何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要我還那個人情呢？」
「當時是你死我活的決戰，我要是提要求，就是欺負你，這是不公平的。但是現在，我只是要問你一句話，難道你連我這最後的要求都不答應嗎？」皮特長老肅然道。
「唉！」舒伯特嘆了口氣，然後道：「好吧，我告訴你，娜塔莎帶著兩千多人，包括微波長老和你們族長，已經從戰神崖，一路殺到虎嘯叢林了！四天前，他們最後一次出現，距離這裡僅僅800里！」
「這怎麼可能？戰神崖本身就固若金湯，區區2000人如何能殺得出來啊？更何況，從戰神崖到這裡足有6000多里，這一路上還有狼族和虎族管轄的地盤，光你們兩大族就能動員幾百萬的部隊！難道你們還攔不住區區2000人？」
「娜塔莎帶領的2000人我們就攔不住！」舒伯特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再次勸說道：「不過，雖然攔不住娜塔莎，可是我們卻依舊可以搶在她前面拿下千羽山！皮特，千羽山周圍400里內，到處都是我們的人，圍的就和鐵桶一樣，娜塔莎現在還沒有出現，就算是她一路殺過來，也至少要兩三天的時間，而那時，千羽山早就陷落的！所以，你還是聽我一句，趕緊投降吧！沒有必要拚命了！」
「哈哈！」皮特長老聽後，卻仰天大笑道：「舒伯特，這你可就打錯特錯啦！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越是要堅持。因為我們不可能在族長到來的前夕作出投降的舉動，那會丟盡羽族的臉面的！」
「皮特，你不覺得自己太頑固了嗎？」舒伯特怒道。
「哈哈，頑固才是皮特！」皮特長老隨後舉起僅存的一隻手高聲喊道：「寧戰死，不投降！」
「寧戰死，不投降！」羽族戰士隨後一起跟著怒吼起來，那如山的呼嘯之聲遠遠傳出去，就連千羽山都為之震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