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站在花棚門口,靜了靜心,嘆氣,這份工,大約是做到頭了,也不知花老闆會不會給她結算工資。

花老闆被打斷修煉很不高興,聽她說完也很無奈:「露凝香那位啊。」她也沒辦法,可惜的望著扈輕,真是,漂亮的女子她們不放過,面丑的婦人她們也容不下,她只是想找個省心的花工啊。

「既然如此,現在你就可以走了。你來我這裡不足十天,這是工錢,給你。」

花老闆拋給她一個半癟的袋子。

扈輕接過,一掂量就知道裡頭是靈珠,應該是三百枚。

苦笑,自己沒遇到大方的老闆。得,干多少得多少,感謝老闆結工錢。

花老闆道了句:「你運氣好,遇到露凝香那位還能活命。」看眼沉默不語的扈輕,不由憐憫,提點了句:「修士對你們凡人來說太危險,以後你儘量不要往這邊來。」

「謝謝花老闆。」扈輕禮貌笑笑:「那我把花放回去就回去了。」

花老闆點點頭,看著她將一盆盆花擺回原處,然後推著空蕩蕩的車子離開,嘆息:「找個夥計怎麼就這麼難。」

一個凡人壓根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她頭疼的是自己又要親自上工。

一路沉默,扈輕推著車回到家,和鄰居婦人擦肩而過,那婦人甩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嘴裡不知叨叨了什麼,扈輕沒理她。

車推進院,關緊門,扈輕圍著車轉了幾圈,從灶前拿了燒火的細棍子往車板上砸。

從前到後,棍子舞出疾風暴雨,並沒有敲到什麼,她一蹲,棍子往車板下頭捅。

才捅兩下,一道男子的聲音:「別捅了,我出來。」

扈輕收了棍子,冷聲:「你出來。」

男子:「不行。」

扈輕:「我拿刀去?」

男子:「...我沒穿衣服。」

扈輕:「...」

她也沒衣服,進屋扯了床單扔到車下,床單被拉起來,三裹兩裹裹了個人形,然後從車底爬了出來。

扈輕冷眼看著,喲,這是被太空輻射基因變異成透明人了?

床單立在她跟前,下一秒多了一個頭。

扈輕驚訝:「和尚!」

禿頭,年輕的禿頭,應該是和尚吧。總不能年紀輕輕全禿吧,那得有多虧。

「咳咳,小僧水心。」

扈輕目光定定黏在他臉上,這和尚長得——好心水。

她喃喃:「一個逛花樓的和尚?」

水心和尚咳咳:「小僧是被暗算了。」

扈輕:「一個被花樓的姑娘暗算的和尚——相信我,憑你這張臉,你有資格被全世界的姑娘暗算。」

三千青絲算個屁,人和尚眸中盛盡秋水,唇紅羞煞百花,一點鼻尖嗅紅塵,兩彎黛眉凝春情。長這樣當和尚,是佛祖抹殺人間色嗎?

水心:「她正是衝著我的臉和我的身來的。」

嘎?

扈輕眨眨眼,這和尚毫不害羞的談論「身」這個話題——他是認為自己是男人嗎?

「哦,明白了,您還是男孩唄。」

水心微笑:「施主能施捨小僧一套衣裳嗎?」

扈輕攤開手:「我就這一套,給你?」

水心:「可以。」

扈輕看清了,這和尚仗著好看不要臉。

扈輕沒搭理他,指指院門:「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感念我和板車的救命之恩,留幾塊靈石就行。」

水心:「你覺得我現在身有長物?」

不知怎的,扈輕視線忍不住往下滑,你要沒長物,至於被姑娘惦記。

水心尷尬,這女子,怎的這般——

扈輕嘆氣:「我的奢望而已。你走吧,我一個小寡婦,你一個小和尚,不——」

「不得不說是絕配啊!」水心誇張的搖頭晃腦:「你沒男人,可真是太好了。」

扈輕面無表情,雖然她也覺得這副身體沒了男人太好了,但你一個男的,還是男和尚,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水心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對著她:「小僧身中劇毒,無法調動靈力,出門就是一個死。希望施主收留。」

扈輕呵呵:「你能給我靈石?」

水心:「等我好了,回去拿靈石。」

扈輕可恥的心動了,又疑惑:「我一個凡人又保護不了你。」

水心:「只要你留下我,我可以借你的氣息掩藏。」

扈輕嘆氣:「因為你,我的工作都丟了。」

水心:「我賠給你。」

扈輕:「好說,小師傅屋裡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水心:你的浮屠是靈石砌的。

進了屋裡,水心目光一掃:「你有個女兒呀。」

扈輕早不將這類話題放在心上,但凡是個修士,都能看透她已婚已育。這該死的沒有隱私的世界。

扈輕:「嗯,所以,在我女兒回來前,你麻溜的好,我女兒最快還有兩天半就回來。」

水心點頭:「時間夠用了。」

扈輕:「所以,你身無長物,又沒了靈力,怎麼解毒?該不會要我去抓藥吧?我告訴你,我可沒靈石。」

水心:「誦經。倒是麻煩施主買身衣裳來行不行?」

扈輕看他一眼:「你住書房,不准進臥室。」

出了門,買了白布回來,還有針線。

水心把床單很細緻的纏在身上,寬肩細腰大長腿,扈輕覺得這和尚簡直就是紅塵化身。瞧瞧那露出來的胳膊,那鎖骨,她都想撲上去咬一口。

水心:「施主,色即是空啊。」

扈輕:「我的內心空空如也。」

水心:口花花,你倒是撲上來呀。

「你不是要親手為小僧縫衣吧?這樣小僧就能把你放在心上了?」

扈輕木然,這個和尚好自作多情,該不是假的吧。

「成衣很貴,白布便宜。這個要收錢的,以後還我。」

水心:我的美色沒用了。

扈輕不知道和尚的衣裳什麼樣,她想根據自己身上的做,可惜,手無能,最終成品簡單而潦草。

水心:以為您是手工達人,結果?

知足吧,至少里中外俱全,穿上掉不下來,就這潦草的手藝,還是她在末世給自己縫縫補補練出來的。

扈輕說:「你長得美,批個麻袋都顛倒眾生,衣裳簡單點才不會奪去你的風采。」

水心:確定了,她在用我的美色糊弄我。這小女子,不喜歡我這張臉?

扈輕:你還沒好看到讓老娘傾家蕩產的地步。

「你叫什麼?」水心扯扯身上的白麻袋。

「扈輕。」

「扈輕,我看你院裡灶是能用的,咱,是不是該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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