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笑一陣:「你兒子的實力,在這次外門弟子大比中,連前二十都進不去,進了內門沒人運作說不得被發配去種田。大娘,你呀好好想想,也跟你兒子商量商量,說不得他自己願意。」

施施然走了,好像篤定了婦人最終不會拒絕她。

扈輕覺得她的話有水分。

而婦人在她走後關上門,呸了聲:「說得自家這麼有本事,怎麼不把你自己弄進去?要麼你家沒這本事,要麼你在你家沒本事。哼,小丫頭這點兒道行還想跟老娘斗。嫩了點兒。」

「呸,個賣屁股的小x婦,我兒子才不當便宜爹。」

扈輕失笑,輕輕跳下來,很多修士眼睛長得高,殊不知凡人除了不能修煉心眼兒不比他們少。

扈花花在門口裡面嗚嗚嗚,寶寶餓,求喂。

「等著,媽媽馬上來。」

扈輕舀出一大盆大骨頭,噴噴香的肉在上頭顫抖,扈花花嘴角流下晶瑩的絲線,嗚嗚,餓死他了。

隔壁,誘人的肉香引得婦人腸胃一陣轟鳴,她低低咒罵兩句,忽然眼睛一亮:「一個帶孩子的小寡婦,肯定想有個男人撐門戶啊,正好她是凡人不能跟著男人到朝華宗里去,正該伺候婆婆。」

扈輕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把扈花花放到桌子上,拆著肉一邊喂他一邊自己吃了。扈花花吃得狼吞虎咽,活像被餓了三年。

「慢點吃,優雅點,誰虐待了你似的。」

吃肉又喝湯,兩人滿足的攤在床上。

「唉,你姐不回來,真寂寞啊啊啊。」

扈輕揉著毛茸茸的狗頭:「兒子,給娘叫一聲。」

從抱回來到現在,扈花花一聲都沒發過,標準的白吃大爺。

扈輕順手拿過畫冊,畫冊的紙很薄質量卻很好,除了封皮糟污的看不出原模樣,裡頭乾乾淨淨不缺頁不損頁,也不知哪位閒人的畫作,一個字都沒有。修士眼中,這種對修煉沒用的東西就是廢物。

掀開第一頁,上頭畫了只雞不是雞,鳳不是鳳,比雞華貴,比鳳樸實,腹下四隻爪。

扈輕翻了個身把書放平,順手把扈花花拖過來:「你說,這東西長得怪,該不是什麼人杜撰的形象吧?」

扈花花安靜的看圖畫,大眼睛一眨不眨。

扈輕:「喜歡?」

扈花花小舌頭舔了舔嘴。

喜歡...吃。

扈輕爆笑,不愧是一家人,她也想這玩意兒爆炒還是紅燒呢。

「可惜這上頭連個字都沒有,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鳥吧,四個爪,這爪看上去還像是哺乳動物的。唉,到這地方,媽媽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扈輕頓了頓:「你看,這爪子多肥厚啊,全是膠原蛋白啊——」

兩人眼神對上:咕嘟。

望圖生饞,才填飽的肚子好像又空了下來。

扈輕翻到下一頁,是一條崢嶸長角的怪蛇,是蟒?

「據說蛇羹很好吃,我還沒做過。」

扈輕摸了摸蟒身上的雜鱗,畫面是平的,但畫功了得,這著色這陰暗,愣是描繪出了蟒身崎嶇如山的壯觀。

「一定很大吧,感覺是座山。」

扈輕看第一頁的背面,空白,什麼都沒有,哪怕你加個注釋呢。

掀開第三頁,卻是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背生雙翼,額有獨角。

扈輕迷茫了:「這一定是亂畫的。」

第四頁,很明顯是水裡的生物,有尾有鰭,身有七彩,面似人。

扈輕笑:「這總不能是美人魚。」

半天的悠閒時光,就在翻畫冊中度過,別說這畫冊上畫的動物皆不靠譜卻實在好看,扈輕又是個有編故事經驗的,根據上頭圖像的特徵,信口胡說的給它們編了各種神通。比如那四爪鳥,她說這鳥胃口是個無底洞才生了四隻爪子來抓大蟲子吃。又說那蟒蛇是大山守護神,守護萬代江山便功德圓滿位列仙班。老虎是天上的巡護神,額頭獨角能射雷射。美人魚是海洋里精靈,給海底鋪設顏色的。

反正誰也沒見過這些,隨便她怎麼說,隨便扈花花怎麼聽。

接下來的日子扈輕天天去採藥,靈石攢到六十塊,她便歇了下來。沒有朝華宗里來的消息,也不知他們開始去歷練了沒。扈輕咬牙切齒,一句囑咐不到,小沒良心的就想不起給她發個飛鶴?

果然沒有手機的日子不好過,時間格外的漫長。

她決定找點事做,比如,弄點好吃的。家裡廚具不夠齊全,正好有了錢,去定做。

爐子廚具餐具,還要做一套餐桌椅,所謂手裡有錢心裡不慌,扈輕財大氣粗甚至想把家裡重新裝修一遍。

鐵器去打鐵鋪做,餐具去雜貨鋪買,家具要找木匠。扈輕畫好圖樣,帶著幾張紙要出門。

扈花花澄澈的大眼睛滿是渴求。

「花花,媽媽不能帶你出門。」

小小的眼神很受傷。

扈輕食指放在唇前噓聲:「因為花花是寶貝,出門會被搶走的。媽媽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等媽媽變厲害了,媽媽再帶花花出去玩。」

扈花花是妖獸,確定無疑了。修士對妖獸什麼態度她不清楚,但肯定不會像她們家把他當成一份子。據說寶平坊周圍有朝華宗負責定期絞殺危險妖獸,她見過聽過最好的待遇,便是靈寵。

扈花花出門會被搶走當靈寵嗎?這怕是比較好的結果吧。

扈輕再怎麼護短也不能不承認,她家扈花花的顏值全長在兩隻大眼睛裡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東西身上的毛變長變多始終蒼白無光澤,往腦袋上一頂,那就是活脫脫的油盡燈枯風燭殘年。

扈輕私以為這品相沒人瞧得上,但是!這不是她那顏值即一切的現代世界,是一個妖魔鬼怪合理存在的玄幻世界,她怎麼就確定毛不驚人的扈花花就不是什麼珍惜品種呢?

她想她需要去弄些洗不掉的顏料來。

扈花花只能眼睜睜瞧著他媽推著板車出了門,喉嚨里微不可聞嗚了聲。

家裡又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了,真是小小年紀承受了太多。

扈輕來到打鐵鋪,東西雜亂了無生氣,她很奇怪,走進來兩步:「——老闆?老闆?」

想喊那小徒弟,才想起她根本不知人家叫什麼名字。

通向後頭的帘子一掀,小徒弟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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