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口吃的討個素未謀面的人的歡心,林隱真人也是醉了。

徒弟孝敬,從扈暖那裡交換來的食物他也嘗過,說實話,味道是不同了些,但遠遠不到讓人魂牽夢繞的程度吧。就像他,嘗過一次就夠了,才不會惦記。也不知怎的,小弟子們都很喜歡。

金信說:「師傅,我第一次上門,要帶禮物,帶什麼合適?」

林隱真人心道,帶什麼也不能把你師傅的竹林禍禍掉。

隨意道:「師傅給你好東西多了去,隨便拿一樣出來,不會讓你丟人。」

金信:「可是,小暖的媽媽用不了吧。」

林隱真人一頓,也是,凡人怎麼用得了修士的東西。

這樣一來,他也不知道送什麼好了,畢竟沒有給凡人送禮的經驗。

給他出主意:「你不是和蕭謳同去?你問問他送什麼?」

蕭謳自己有主意:「我打算帶些靈氣低凡人也能吃的靈米和靈果。」

金信:「那我帶什麼?」

蕭謳對著傳信紙鶴翻白眼:「笨。你帶肉啊。」

金信恍然,又一頭扎進竹林里,抓竹鼠。

林隱真人:就是跟自家林子過不去了唄。

小朋友間培養友情,他樂見其成,扈暖不是心機之人,他很放心徒弟去坊市玩。

蕭謳自己有主意,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私人拜訪,心頭有些拿不准,徵詢師傅狄原真人的意見。

狄原真人笑笑,並不給出意見而是道:「你們是好朋友,雖不能失禮但彼此也要輕鬆。你自己要感覺輕鬆,同時不能給對方壓力。」

蕭謳想了想:「嗯,我覺得我準備的很好。」

狄原真人笑笑,他之前收過一個徒弟,很是器重,可惜命不好隕落在歷練中,他大受打擊連宗中職務都辭去,不問外事的半隱居。玉留涯多次勸說,他才再起收徒之念,蕭謳與他靈根相同,小小年紀已有穩重之風,心細膽大,不同前個徒弟的跳脫活潑。

他想,這樣的性子,應該能走長久吧。

相處以來,師徒兩人都不是熱情主動的性子,客客氣氣的總差了些什麼。狄原有心結,怕自己再失去一次,不敢太親近。而蕭謳敏感,以為師傅這樣不遠不近是一種態度,他也做不來主動熱情。

就這樣不溫不火,還以為就這樣下去了。

誰知自從蕭謳交到好朋友,穩重的人有了小孩的模樣,還會打群架了。

天知道狄原真人提著心趕到現場看到自家徒弟勇敢對上兩個比他高的弟子,又是手捶又是腳踹,看得多可樂。

自家徒弟也有可愛的一面嘛。

現在更為些許孩子間的小事來請教,狄原真人有了養孩子的感覺,沉悶的心似乎也透過氣來。

而蕭謳也在轉身後鬆了口氣,微微勾起嘴角。

這是三個人的約定,班裡沒有人知道,扈暖在經歷群架之後終於懂得好東西和好事都要藏著。妥妥的現實教做人。

而在這個時候,朝華宗迎來有貴客將來的消息,是仙音閣和長極門。

冷偌捏緊拳頭,眼底全是冷笑,這一次,絕不會重蹈覆轍。

山下的坊市隨著朝華宗駐坊市人員的動作也慢慢傳開這一消息,整個坊市都熱鬧起來,包括凡人區。

扈輕也聽聞到,不解:「與我們有關係嗎?」

鐵生羨慕又失落:「當然有了。師傅說,朝華宗、仙音閣、長極門都是大宗門,大門派間互相有來往。」他面上帶著追憶:「十年前,朝華宗也舉辦了一次門派間的盛事,坊里可熱鬧了。師傅賣了很多法器呢。」

扈輕懂了,交流盛會,商機。

鐵生眼睛黯下:「師傅不在了,我的手藝這麼差...」

扈輕心道,你師父的手藝沒你想得那樣高大上,打鐵鋪落在這客戶群固定得死死的,你的手藝,完全能應付。

扈輕說:「不是還有一個月?咱們抓緊。」

這個星期,扈輕除了把家裡忙完所有時間都耗在打鐵鋪,甚至破天荒的帶了扈花花。

扈花花就在火爐旁邊火星濺不到的角落裡,窩著特別舒服。

他能適應,扈輕乾脆晝夜不停守著火爐,成果是顯而易見的。根據鐵生的指點,老師傅的筆記,扈輕終於做成她人生中第一柄成品。

一隻一尺多長的...匕首。

「這長度有點過。」扈輕揮動手中精鐵煉製、泛著寒光、低調樸素沒有任何一絲花紋的長匕首。

重點不是匕首,是手法,她終於會煉器的手法了。

呃,說煉器是誇張了,這種煉器的法子其實更接近凡人,費力而繁瑣。

老師傅的筆記中記載,煉器師煉器,融金成水,神識鍛造,心隨意動,無形不可成。

可惜,扈輕目前的條件連搬到靈氣稍微濃一些的河對岸都辦不到,談何接觸燒靈石如燒炭的煉器業。

有些喪氣:「如果我們能做些精巧的小東西,比如香球之類,未必不能騙騙小姑娘愣頭青們手裡的靈石花花。」

可惜,她和鐵生都沒那份精湛的工藝。

鐵生撓頭:「那些東西有什麼用,還是刀劍武器帶勁。」

扈輕冷漠臉。

對他道:「你一天一夜沒休息了,去歇著吧。」

鐵生:「那你呢?」

扈輕道:「我再琢磨琢磨,等會兒我就直接回家了。」

鐵生去了後頭,扈輕看眼門外的天色,正值正午。

她扭頭看向爐中,此時爐中火焰安靜乖巧,可一旦有礦石放進去,這些火焰就會像瘋了一樣撲上去。

她想...把手伸進去。

這可真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她可愛的小手手,儘管已經不柔嫩不細膩不白皙,可也是很寶貴很脆弱的,怎麼可以伸進那麼危險的火里呢?

但——眼前跳躍如紅色禾苗的火焰,似乎在吸引著自己進入——這股奇妙的吸引力,從一天前開始有的。

剛有這個想法,扈輕嚇了一跳,壓了下去,可到了現在,那個想法在角落發芽、長大,再壓抑不住。

她想,試一試。

沒有金屬吞噬的火苗乾淨乖巧,如清風拂過的麥田,偶爾才動一下,就在扈輕著魔把手送進來時,火舌猛的一撲。

「嘶——疼死老娘了。」扈輕閃電撤回手,手背瞬間冒出一片水泡來,眨眼那水泡呲的漲大裡頭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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