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曜啊——

她都忘了。

可他不是應該躲起來了?

扈暖睜大眼僵硬扭頭和同樣僵硬的扈花花對視一眼,完了,就說忘了什麼,原來是忘了這個小妖精。呃,媽媽不會生氣吧?

感受到扈輕停住的呼吸,水心明了,自己人啊。

扈輕一急之下差點兒站起來,雙腿無力又坐下,這孩子,怎麼這個時候蹦出來,該不會鬼門是在等他?

啊啊不要啊——我家玄曜只是個小小的魔靈不是鬼,不對您的胃口求放過啊!

玄曜變成的黑霧蠕動著從水柱上跌落,嘭嘭嘭的彈跳著往扈輕這裡滾。

扈輕心提到嗓子眼,過來快過來,你可千萬別滾偏了。

現場所有人和妖都緊盯黑色大球,一路隨著它滾啊滾,近了,更近了,再過來——

扈輕已經伸出手,嘎,大球拐了彎兒,拐到鬼門前。

一口氣提上來,扈輕直翻白眼。

黑霧散開,變成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雙手扶在一個巨大的——硨磲?上,翹著腳才能看到鬼門裡頭。

硨磲的口對著鬼門,玄曜在硨磲後頭紙白的小臉透青,又恐懼又堅定,屁股一撅,將硨磲往鬼門那裡推了推。

所有人都看到他腿肚子在打顫。

扈輕手下一掐:帶我過去。

水心無奈,只能抱著她起來走過去,只是幾步的距離。

玄曜不看扈輕。

扈輕莫名生氣,這個時候你跟我扯清關係?

直接開口:「玄曜,快回來。」

玄曜慌張,眾目之下他無所遁形的瑟瑟,他知道他是魔,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的身份怕是藏不住了,會不會害了老闆?

見他不動,扈輕怒,直接命令:「你給我過來!」

玄曜無法抗命,腳掌落地,向扈輕挪動。他眼裡包著淚,嘴巴癟成波浪紋,惶恐害怕又興奮激動,老闆認他欸!

鼓足勇氣:「那個——壞人——在裡頭——」

他說完,一頭扎進扈輕懷裡,呼呼,嚇死他了,那個門,好可怕。

眾人譁然,那個壞人,難道是——居微?

嘩啦,一根鎖鏈從鬼門中射出,是陰使動了手。他只是抬起一隻手,鎖魂鏈飛出,寒光閃閃的彎鉤停在硨磲前。緊緊閉合的硨磲開了縫,慢慢的全開,露出裡頭空空的內里和一個驚恐的黑色魂魄來。

一個髒污得沒了形狀臉上也腐爛流膿的魂魄,徒勞的拉扯硨磲,想閉合。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還要再斗啊啊啊——」

彎鉤扎進魂魄腦袋,鎖魂鏈收回,居微被捉拿進鬼門,鬼門閉,鬼門隱,原地什麼也沒剩。

玄曜跳起來去拉回硨磲:「老闆,這是個好東西。」

扈輕:「.」

都看著呢,都知道你家老闆我連破爛都不放過啦。

不過,事情終於結束了,不是嗎?

扈輕笑起來,抱住她的一群孩子:「都結束了,回家。」

這一次,她放心的昏了過去。後頭的事全不知道,等她悠悠一覺醒來,他們已經身在頎野天。

坐在床上發獃半天,才將自己的記憶和感知回籠,外頭有熱鬧的聲音,扈輕扯了扯嘴角,活著真好。

「你醒了。」旁邊傳來的聲音略陰陽怪氣。

扈輕一嚇:「你怎麼在我房間?你怎麼不出去玩?」

水心陰沉沉的臉帶著煩惱:「都知道我是誰了。」

扈輕愣了愣,嘎嘎大笑:「所以你真是佛門叛徒?」

水心哼哼。

扈輕哈哈哈笑了陣,叛徒應該不至於,不然外頭那麼多正道人士不會放過,大約是鬧得很不愉快類似於不肖子那種?

她說道:「知道就知道,又不是見不得人。你覺得沒臉難道是因為你知道其實是自己的錯?」

水心立時換了張臉:「我沒錯。」

「那你出去呀。」出去面對世人呀。

水心立時又煩惱起來:「我不去,我一出去那些女修全來找我說話。」

扈輕:「.」

她就不該同情這死和尚!

「我睡了多久?」

水心比了個一。

「一年?」

「呵,你有那好命嗎,一個月。」水心撣了撣僧袍:「才和妖族搞完聯歡會,你就醒了,熱鬧都沒了,你命確實不好。」

「.」

得虧這不是親哥,要不然她手撕了他!

扈輕下來,膝蓋一軟踉蹌了下被自己一絆倒在地上。

瞪眼:「扶我啊。」

水心穩坐不動:「你又沒事,自己起來,鬼門都能開的大英雄,走個路有什麼難。」

陰陽怪氣的。

扈輕一嚇,指指外頭小小聲:「都知道了?」

水心哼了聲,更加陰陽怪氣:「我這個佛門子弟在,誰能想到你頭上去。就是——」

他臉鐵青了下,又變成鬱郁的樣子。

扈輕已經不耐煩,我怎麼也是個光榮的傷病號,你不伺候著,說話還不說清楚,等著我哄你求你嗎?呸,你又不是我男人!

兩手虛握在兩條腿上敲了會兒,她爬起來往外走。路過水心被他拽著,死和尚仰著臉可憐兮兮:「他們讓我回去。」

扈輕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你師門那邊?」

水心:「昂。」

扈輕無語極了,老大一人了,學你外甥女裝傻賣萌不可恥嗎?

「可你瞧著不高興呀。怎麼,沒八抬大轎來請你?難不成擺了個施捨的嘴臉?嘿,這個咱家可不能忍,不回,堅決不回。不拿彩霞墊腳凈水潑地,咱堅決不回。」

扈輕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水心看著她,鬆開了手,低下頭塌下肩弓了背,嘆氣。

扈輕驚悚,何時見過水心這樣頹廢的樣子啊。

她趕緊蹲下來,抬手要摸,那光溜溜的腦袋實在下不了手,又放下。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咱家的人還能讓人欺負了?居微的例子血淋淋呢,一群和尚還能比他更厲害?」

水心慢慢抬頭,小心的從眼角看她。

扈輕一個咯噔,心中靈光一閃,怒:「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沒沒沒,絕對沒有!」水心忙澄清,「就是吧,就是吧」

扈輕又是靈光一閃,大手成掌懸在水心頭頂上:「你是不是把扈暖賣了?」

水心咕嘟咽一口:「沒沒沒」

越說越小聲。

扈輕氣得一掌拍下,水心兩手架住:「這也不能怪我,老和尚突然冒出來我也不知道他會來啊。偏你女兒一心疼你,頂著那個大硨磲讓老和尚給她盤,說是給你做驚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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