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行遲早都會跟她離婚的。

他不可能接受一段來自別人算計他而得到的婚姻的。

一直維持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她一直拖著不肯離婚罷了。

兩個人的和平相處,一切都建立在每次愉快的「交纏」中。

他是男人,需要女人。

而她,願意給,也可以放下任何負擔去承受短暫的歡愉。

「幸福」的婚姻,來源於「和諧」的相處。

所以他們現在在別人的眼裡,很「幸福」。

可這,完全是一種錯覺啊。

錯到,連大哥和嫂子都覺得他們的婚姻不正常,但是卻似乎依然可以走下去。

怎麼走的下去?

顧北彥說的沒錯,她當初之所以找上薄景行是為了穩固公司里的地位。

有了薄家二少的名號當靠山,沒人敢輕易動她。

縱然她手裡的股份不如二叔手上的股份多,但是她如今還安然無恙的在公司。

薄景行一直都在等著離婚,她一直都想拿到公司里的股份。

如果顧北彥說可以把他手裡的股份給她,那麼她也真的沒必要再繼續拖薄景行。

至於跟顧北彥繼續在一起?

唇瓣被她咬的死緊,殷紅的唇瓣被自己咬的沒了血色。

跟薄景行離婚……

晚晚可以接受嗎?

她那麼喜歡薄景行。

一旦真的跟薄景行離開,你就真的掰了。

他們不可能再繼續見面,晚晚也不行。

可顧北彥提醒的對,這件事情拖得越久,晚晚以後收到的傷害就越大。

如果薄景行真的察覺到什麼,或者追究,最後她很有可能連晚晚都會失去……

不,她不能失去晚晚。

可是內心,卻總是有那麼一個沒有凝聚成型的東西在那裡,不斷左右她的決定。

薄景行昨天一晚上沒睡好,但也不是沒睡,補了兩個小時的覺,精神就好了很多。

肚子餓的都覺得能吞下一頭牛。

走下樓,晚晚正在客廳里對著電視扭屁股舞動著小胳膊不知道跳的哪門子舞。

薄景行格外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切」了一聲。

晚晚聽到動靜,跑到了他身邊,「行行,你醒啦?」

薄景行挑挑眉,揉著頭髮朝著廚房走去。

剛剛在客廳里沒看到桑榆的影子,隨口問了一句,「你媽呢?」

「她……」頓了一下,又開口:「行行,小魚是晚晚的姐姐,你不要亂說哦,不然她以後不好嫁人的。」

薄景行身子頓在原地,轉身,低頭看著晚晚,「小丫頭找打是不是?」

晚晚嘟嘴,「怎麼了嘛?」

薄景行也懶得跟一個奶娃娃計較,擺了擺手,繼續朝著餐廳走去。

「算了,不是你媽,你姐,你姐去哪裡了?」

晚晚邁著小碎步追上他,抓著他的褲子跟著他一起走,最後跟他停在了冰箱跟前。

薄景行打開冰箱找吃的,晚晚稚嫩的聲音卻道:

「今天顧叔叔來了哦,媽媽跟顧叔叔一起出去了。」

薄景行翻冰箱的手一頓,側低頭看向晚晚,「你說她跟誰出去了?」

晚晚眨眨大眼睛,天真道:「跟顧叔叔啊。」

薄景行的眉眼倏然陰沉了下來。

而晚晚卻不自知,笑嘻嘻地繼續道:「我還問顧叔叔是不是喜歡小魚,顧叔叔說喜歡哦~」

薄景行:「……」

「然後我告訴他,他只能喜歡小魚一點點,因為小魚有你了。」

薄景行的臉色談不上好看,但是跟剛剛比,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改善。

但是,她還是跟顧北彥一起出去了。

「他們什麼時候出去的?」

晚晚搖頭,「不知道誒,反正小魚沒吃午餐就走了呢。」

沒吃午餐就走了?

那麼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所以她跟顧北彥出去了兩個多小時了?

而且在午餐之前出去,所以那兩個人現在是一起吃了午餐?

「呵。」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嘭」地一聲關上了冰箱門。

晚晚在旁邊被嚇了一跳,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行行你怎麼了?」

薄景行一臉冷笑。

怪不得,最近那麼不溫不火的樣子,原來是早就有了退路。

剛剛覺得快要吞下一口牛的餓感,現在瞬間覺得吸口氣肚子都是脹的。

直接將晚晚抱起來,走到客廳放到沙發上。

眼看著他穿著外套要走,晚晚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行行,你不是還要吃午餐,去哪裡?」

「去外面吃,你在家乖乖待著。」

趙媽從陽台處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雙粉色的小鞋子。

「誒,少爺,給你留著菜呢……」

「不用了。」

換好鞋,他拉開房門,力氣有些大,直接把外面正握著門把手的桑榆往屋裡帶了幾分。

穩住身子,兩個人直接打了照面。

互相看了幾秒,還是桑榆先開口道:「……我們談談吧。」

薄景行冷笑一聲,「我很忙。」

桑榆抿了抿唇,「……那就等你有空的時候再談吧。」

「午餐把晚晚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跟別的男人出去恩恩愛愛?怎麼樣,過的還算愉快吧。」

桑榆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跟誰出去恩恩愛愛了?」

薄景行臉上雖然笑著,但是盯著她的目光里,儘是陰冷。

「你問誰呢?」

桑榆張了張嘴,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抿唇沒再說話。

這種態度,看在薄景行眼裡,卻完全等同於默認。

這讓薄景行心中的怒氣陡然又騰了起來。

伸手將她推到一邊,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桑榆被推到一邊,身體靠在沒有完全打開的門板上,險些撲空跌坐到地上。

還是她自己及時撐住了牆壁,才不至於變成狼狽的結局。

薄景行沒有任何停留。

晚晚擔心地看著桑榆、

桑榆站起身子,將門關上,彎身拉住晚晚的手,「中午吃飯了嗎?」

晚晚點頭,「可是行行還沒吃……」

桑榆笑了笑,「他是個大人了,不會讓自己餓肚子的,放心。」

晚晚想了想,點點頭,但還是一臉心疼地道:「行行好辛苦哦~」

桑榆扯唇,沒再說話。

--

薄景行直奔昨天的酒吧。

下午人還不是很多。

酒吧里的工作人員都繃緊了神經,小心翼翼地招待著他。

比起昨天,這位小少爺的臉色,可是更難看了。

真不知道這祖宗到底想要怎麼樣。

看來今天他們這店裡十有八九又是不得安寧。

不管是誰出面給他安排最好的包廂,薄景行都沒有反應,自己一個人叫了一堆酒擺滿了整個桌子。

「去,叫幾個女人過來陪我。」

工作人員也放棄了掙扎,果真派人去叫了幾個女人。

穿著性感,身材高挑,容貌精緻。

「薄二少爺,人都給叫過來了。」

「嗯、」

薄景行倒了杯酒,應了一聲,仰頭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足足有十幾個女人就那麼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連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

一開始她們還能乖乖地站著,到後來時間越長,她們一個個開始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把她們叫過來,給他當人肉屏風嗎?

不過也是挺可怕的,這外面艷陽高照,他大半天突然跑來這裡一個人喝酒,還喝的這麼猛……

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酒吧這種地方,是夜生活的典型標誌之一。

現在,感覺好像有了時差一樣,各種方面都不習慣。

可奈何,這是位活祖宗。

惹不起。

經理聞訊趕來,看情況也不知道怎麼辦,看著對面傻站著的幾個女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都圍了上去。

陸陸續續挨著他依次坐下。

裝著膽子開始給他倒酒。

薄景行倒也沒拒絕,手裡捏著酒杯,靠在沙發上,喝完了就有人添上。

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酒吧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薄景行這裡顯然還是一副輕易讓人注視的畫面。

幾個女人將U型沙發都圍滿了,中央靠坐著一位一動不動地身影。

「估計把整個酒吧的女人都點了吧?」

「誰啊,這麼大的陣仗?」

「哦,是昨晚那位,薄家的二少爺。沒什麼稀奇的。」

「不說他結婚了嗎?而且貌似還有個女兒,有老婆孩子還這麼堂而皇之地在這種地方點這麼多小姐?」

「這有什麼,昨天不還跟別人搶女人玩兒嗎?聽說進了局子,還是他老婆親自去撈的人。」

「嘖,今天剛撈出來,一天沒隔,就又跑出來了?」

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閒聊著,沒幾分鐘,酒吧里的氣氛便有些怪異起來。

一個身穿白色紗裙的女人從外面進來,手裡提著一個袋子,視線在全場掃過,最後直接朝著薄景行的方向走了過去。

「薄……少爺,這是你的衣服……」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朝著女人身上看過來。

大部分都認得出這女人,就是昨晚當仁不讓的女主角了。

周圍一陣竊竊私語,薄景行緩緩睜開眸子,眸子懶洋洋地滑過眼角,視線落在她吊在手上的袋子上,最後落在女人的臉上。

將杯子裡僅剩的酒喝掉,直接將杯子扔到了茶几上,發出不小的玻璃碰撞聲。

抬起手揮了一下,聲音沙啞,「都滾。」

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人恐懼。

幾個女人連忙起身離開。

直到他身邊清凈了,薄景行才伸手勾住女人手中的袋子,一個用力,扯著袋子,順便將女人也扯了過來,有些狼狽地跌坐在了沙發上。

白色的紗裙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女人一側的肩膀被薄景行沉重的身體壓著,動彈不得。

「二少……」

薄景行湊近她,眼睛布滿了血絲,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過來給我送外套啊。」

他記得。

女人紅著臉,輕輕點點頭,「主要還是想要謝謝二少昨天晚上幫我……」

薄景行嗤笑了一聲,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嗯,我幫你,所以……你打算怎麼謝我?」

從一個男人手裡撲到另外一個男人手裡,難道不是從一個虎口跳到另外一個虎口嗎?

謝他?

呵。

女人一時間沒好意思說話。

薄景行迷醉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打轉,「只是一件外套,你有必要這麼上心嗎?」

女人順著薄景行基本算是重複的問題又答了一遍。

「……想謝謝薄少爺……」

「如果我今天不讓你過來給我送外套呢?」

「……」女人沒說話。

薄景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白白凈凈的臉,微斂著眉,粉色的唇輕抿著,好像沒怎麼化妝,整個人看起來單純的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突然轉頭看向一旁一直陪著的經理,道:「給我安排個房間。」

周圍瞬間又是一陣低哄哄的議論。

薄景行站起身,身子微微晃了晃,半天才穩住身體,最後一把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扯起來、

「走啊,我看看你道謝的誠意有多少。」

「薄少……」

薄景行不容分說,直接扯著她的手離開了卡座。

女人一開始跌跌撞撞地走不穩,沒走兩步,倒是薄景行開始搖晃起來,換成了女人扶著他離開。

「嘖嘖,果然,這種把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為了一件外套?就算那外套是金子做的,也不至於讓薄二少這麼惦記吧?」

「難道只是在等這個女人?」

「大概,看那女人的裝扮和模樣,乾乾淨淨仙氣飄飄的,男人大都喜歡這類的。」

有人嗤笑一聲,「乾乾淨淨仙氣飄飄?如果真的是乾乾淨淨仙氣飄飄,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呢?」

眾人瞬間無語。

的確……是。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拖走,顯然沒有想過任何忌諱。

好事人早就將這件事情捅了出去。

白天的話題熱度還沒完全降下去,這麼一弄,又飆了上去。

薄家二少,桑榆,妻子,女兒等等被太多太多人提及,桑榆和所謂的女兒,一時間成了所有人又是幸災樂禍又是同情的對象。

尤其是某些人對「孩子可憐無辜」的提及量、

讓晚晚一時間成了焦點。

顧北彥的電話在第一時間打給了桑榆。

桑榆一開始倒是沒有多大的情緒,但是看到晚晚被關注到,臉色瞬間煞白,憤怒和寒冷讓她渾身都在顫抖。

「小魚,你覺得你和薄景行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如果他真的把你們放在心上一點點,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你不覺得自己難堪嗎?」

桑榆手心冰涼,「……你說的對……的確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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