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一一九章半個朋友

沒有了星魂的搗亂,本源如意遊走,梁辛療傷的進境頗為順利。

而小汐和老叔,在星魂的幫助下,也復原的很快。唯一讓人想不到的是。黑白無常的傷勢卻毫無起色。

這哥倆不會行功運氣的法門,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調動星魂。要來一顆星魂,純粹是浪費好東西,好在老叔心地厚道,給兩個門徒指點心法,一點點的教他們。

隨後的七八天。一路上都平安無事。柳亦苦笑著抱怨:「現在星魂強了。老三的實力突飛猛漲。不用再怕敵人了,可也沒人來找事了!」

梁辛身體重傷。可本源並未受創,這幾天裡已經復原了大半。正狼吞虎咽的吃東西,嘴裡都是牛肉,一時說不出話來。

「三堂會審」。曲青石莫名其妙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又轉頭望向了梁辛。

跟著。曲青石看見梁辛正大嘴滿塞。露出了個笑容,沒忍心再去考教他,逕自向下說道:「老三和乾爹在會審時露出了身法,足以讓五大三粗動容,這才引來了秦孑;會審時,寶石長舌說出了南陽的事情。東海乾自然不會放過咱們…」這些事情都有跡可循,咱們本該想到他們會來。可那時,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梁辛喝了口水,漱下了食物:「說的是,秦孑來訪,朝陽夜襲,看著好像有些突兀,其實都在情理之中,不過」說著,梁辛嘆了口氣:「就算提前知道又能怎樣,他們還是會找上門來,咱們避不開,也做不出什麼有用的應對之策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馬車之外接口道:「不錯。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要打。」

聲音尖細。仿佛在冰」深處凍了一萬年的銀針。陰冷的刺入了所有人的耳鼓之中。

對方的聲音就在車外,與他們只隔了一道車簾,梁辛不敢貿然衝出去。身子一晃抬手撕掉了帘子。隨即大吃了一驚!

一個瘦骨磷響的老頭子,正倒懸於車框。雙臂抱胸,冷冷的打量著他們。

外面隨行的青衣衛,還沒有現異常,大車依舊向前疾馳,根本沒有人知道三兄弟已經被人悄無聲息的堵在了,屋,里。

到懸的老頭子,比起草原上的大司巫也毫不遜色,瘦的只剩一層皮。臉色青黑,嘴唇乾癟。臉上根本就沒有鼻子。仿佛出生時被人一掌抹掉似的。只有在嘴唇上露出兩個圓圓的小孔。另外此人雙目狹長。眸子卻是妖冶的昏黃顏色!唯獨,生了一頭茂密烏黑的長,瀑布般的倒垂下來。

這個姿勢。這副長相,哪裡還是個人,分明是個蝙蝠精怪。

枯瘦的老頭子,不理會三兄弟的愕然。而是看了柳亦一眼,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這黑胖子聯跑,先前你們實力不濟,各種兇險連番降臨;可此有了力氣,敵人卻不見蹤跡。」

說著,他又看了曲青石一眼:「白頭小子卻扯到了心思算計上,全本不搭邊的兩件事。要知,你弱時,萬事兇險寸寸殺機。一樁樁變故讓你應接不暇,不知何時便會大難臨頭;可你強時,風也清了雲也淡了,敵人也不再現身。一路高歌猛進,什麼變故都沒有了

老頭子突然桀桀怪笑了起來:「嘿嘿。這是巧合?巧合個屁這是天道!贏弱之人,草木都欺;強橫之輩,神佛保結!說到底,天道就是個:欺軟怕硬」。

梁辛的心裡突然跳出了個念頭:只可惜乾爹已死,只可惜東籬、紅袍不在,否則必然是大大的給他喝一聲彩!

小小的一個車棚。自然困不住三兄弟,可這個老頭子現身後,並未急著動手。而是唾沫橫飛指摘天道,不似個修真高手,更像個憤慨書生。

梁辛和兩位義兄對望了一眼。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咳嗽了半晌。心的問道:「前輩是哪位?為何而來?」

老頭子再度怪笑了起來:「才剛還你們還算計著,三堂會審,引來了這個。引來那個」現在怎麼又變成了糊塗蛋。老魔頭將岸的天下人間重現鎮山小魔頭身懷星魂會打北斗星陣」我得到了消息,又怎麼可能忍得住不來見見故人

天下人間,七盅星魂,鎮山上數千修士無一人認得,可老頭子只憑別人轉述,就認出了這兩項絕學,梁辛的心中猛地一閃念,愕然問道:「你是老蝙蝠!」到現在為止,只有兩個人和梁辛提起過此人,一是大司巫。二是乾爹將岸,能被這兩個人記在心中的人物,又豈是簡單之輩。

老頭子並不意外,緩緩的點了點頭。但因為他倒懸在眾人面前,點頭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卻顯得無比怪異:「是老魔頭告訴你的?他現在哪裡?」

梁辛第一次聽到「老蝙蝠。這三個字,是從大司巫口中。當時大司巫毫不掩飾對他的敵意;而乾爹對這個人也不願多說。由此判斷,這頭老蝙蝠。肯定是大司巫的仇人,同時也不會是乾爹的朋友。

可即便如此,梁辛也不肯隱瞞將岸的死訊,沉聲道:「乾爹已經辭世,若有事。找我就走了」。

他正說著半截,突然咕咚一聲,老蝙蝠竟然從車框上掉了下去!

一眨眼間,老蝙蝠又已朴躍而至,乾枯的雙手好像鐵鉗一般,緊緊箱住了梁辛的肩膀,昏黃的眸子變得精光四射。厲聲追問:「此話當真。老魔頭已死?」

曲青石和柳亦抽刀上前,立刻被梁辛厲聲制止。

梁辛對著老蝙蝠緩緩點頭:「家父新喪,豈敢妄言話音剛落。馬車轟然炸裂,老蝙蝠一飛沖天仰頭哭嘯!肉眼可見的氣浪,自嘯聲之中翻卷而起。向著四下里蔓延快去。轉眼裡了動滾滾風雷,一眼望去。枯村震顫孵罐驚慌。目光所及之處天地皆驚!

一聲哭嘯,風雷滾盪,久久不曾散去,而老蝙蝠雙臂一斂,又閃電般躍到來梁辛身前,沉聲道:「說,從頭說!」

梁辛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強抑著悲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至於老蝙蝠是敵是友,他此刻根本再懶得去想,從說起土坤腹中與義父只聞聲未見面的初遇起,他就已經淚流滿面。

說到清涼泊的土坤,老蝙蝠低聲呢喃:還以為你已死,原來跑到大蟲肚子裡去;

說到義父以為梁辛是老蝙蝠的弟子所以不肯收徒。老蝙蝠一副咬牙切齒的仇恨神態;

說到獠牙間指點梁辛悟道。老蝙蝠撇了撇嘴巴:還是那副倒零脾氣;

說到鎮山出手,說到給柳亦和還在大司巫處療傷的青墨保媒,說到最後一戰,老蝙蝠跟著梁辛的話,時而怪笑,時而不屑,到了最後那「捨不得。三個字,老蝙蝠的身體猛的一震,嘴巴緊緊的閉住,可心肺間嗆起的那口血。還是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情形可怕而詭異。

衣袂震風小汐等人都先後趕來。將老蝙蝠隱隱圍攏。

老蝙蝠根本不看他們,身子一晃,又把自己倒懸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這才用袖子抹去臉上的血跡,望向梁辛:「將岸是你爹,報仇的事情,著麼打算的。」

梁辛立刻搖搖頭:「仇我自己來報,不用前輩操心。」

老蝙蝠出了一陣咕咕的冷笑:「小娃轉錯了念頭,將岸的仇我決不會管。不過,若是你也不思報仇。我要你受盡苦楚,不光你,還有你所愛之人,關心之人,一個一個不得好死,卻偏偏都還死不了。」

老蝙蝠說的話瘋瘋癲癲前後矛盾,更難聽的很,梁辛翻著怪眼。回答的也不客氣:「報仇的事情不用操心,也用不著拿我的家人說事。」說著,頓了頓,不想在這事上繼續料纏下去,岔開了話題:「你和我乾爹,到底

老蝙蝠大笑了起來:「我與將岸,算是半個朋友!」

柳亦早就看出他不是敵人,不過對「半個朋友」還是有些莫名其妙,隨口笑問:「哪半個?」

「我這輩子,瞧上眼的人只有一個老魔頭。引他為友;不過老魔頭,不怎麼瞧得起我這頭黑蝙蝠。所以,我們兩個只算半個朋友!」老蝙蝠的身體,微微晃動了起來,顯得怡然自得:「我就他這半個朋友,聽說他還活著吧巴的趕來見他,卻聞聽噩耗,免不了為他大哭一場,吐一口血!可他一輩子瞧不起我,我自然不會替他報仇。」

這一番道理,說的驚世駭俗,天底下哪有這樣交朋友的,好漢子意氣相投,磕頭盟誓的大有人在。但若是我覺得你不錯,你覺得我不好,任誰都會拂袖而去,看不起我拉倒……

三兄弟面面相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八個字原來不光能用到痴男怨女身上,用來形容老蝙蝠和老魔頭也再合適不過。

老蝙蝠卻還是美滋滋的晃蕩著:「我敢打賭,老魔頭死之前絕想不到,他死之後,還有個黑蝙蝠為了他吐一場血!」

梁辛突然覺得胸口窒悶。

這頭老蝙蝠,不用說也是天下絕頂的強者。

恐怕就連乾爹自己也沒想到,在他死後,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物,為他嚎哭嘔血!

半個朋友,老蝙蝠的透頂古怪,可這份古怪勾勒出的。卻是乾爹驚采絕艷!

一個先祖梁一二,一個乾爹將岸,梁辛想不出。他們生前時,全盛時,笑傲天下時,究竟是何等模樣。

梁辛有些失神,老蝙蝠也不去打擾他,昏黃的目光轉動,自下而上,打量著曲青石和柳亦,他剛剛聽梁辛說了事情的經過,已經明白了他們的關係:「算起來,你們兩個,也是老魔頭的義子。」

兩個人同時點頭:「不錯。」

「老魔頭欠我一個弟子,本來都是陳年舊事,我也不想再提。不過現在又變了主意,父債子償,也算天經地義。」

梁辛一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當初將岸以為他是老蝙蝠的傳人,所以不肯收他為徒,老蝙蝠現在又說義父當年欠了他一個徒弟。

依著老蝙蝠的修為和性子,自然犯不著跟他們扯謊,這件事裡牽扯著千年前的恩怨,梁辛自然猜不透。

倒吊著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老蝙蝠也不打算解釋,最先望向梁辛:「你身負星魂,本來最合適,可現在七星五主,練歪了,廢了!」

跟著,老蝙蝠又望向曲青石:「你的性子虐戾陰鷙,也算是根好苗子,可惜魂魄衰弱。練不了我的本事。」

最後,老蝙蝠把目光放到了柳亦身上:「資質差,根基弱,還有一身肥肉。」說著,又復咕咕怪笑了起來:「不過,我剛剛聽說,你未來的媳婦,是草原上那個老鬼的徒弟?這便有趣的很了。」

柳亦渾身肥肉都是一顫,全身戒備的問道:「你什麼意思?敢打青墨的主意,老子就拚命!」隨即又有些納悶,補充了一句:「大司巫給青墨療傷,不是師徒的。」

老蝙蝠做了個不屑的表情:「老鬼要救人,便要把三成的修為移轉過去,他一輩子算計,又怎麼會做虧本的買賣,你那小媳婦活轉回來之後,肯定會被他收做弟子,而且還是挑梁扛旗的衣缽傳人。」

三兄弟全都瞪大了眼睛,這樣算起來,倒真是青墨的造化了」只是不知道,修煉北荒巫術,用不用「斷滅凡情」

而更可慮的,眼前這頭老蝙蝠,似乎對青墨不懷好意!

回想當初。大司巫一提起來老蝙蝠,就是滿臉煞氣,恨得咬牙切齒,這兩個老怪物之間肯定不是朋友,現在老蝙蝠牲哪了青墨。梁辛的心也懸起來了。身形晃動間。從小汐、些樓和黑白無常四人身前掠過,將七盅星魂都收了回來。

先前,老蝙蝠是「半個朋友」又是修為絕頂的人物,梁辛根本沒想過要打,可現在事關青墨,說不好又要拚命了。

老蝙蝠明白梁辛的意思,搖頭笑道:「白費力氣,更打錯了好人,趁早歇著!」

曲青石也踏上了兩步,三兄弟並肩而立,看著老蝙蝠:「總是半句話。煩人的很。」

「我和將岸。算是半個朋友。可和草原上老鬼,卻算半個仇人。」老蝙蝠不以為意。嘿嘿的笑道:「以前坑過他一次,老鬼便耿耿於懷。引我生平大仇。

他恨我恨得咬碎了牙,我卻不當回事,所以,我們倆只能算半個仇人。」

說著,老蝙蝠搓了搓手心:「論起來,大司巫這半個仇人,倒也不算辱沒了我,也就留著他了。不過,雖然我不恨他,可一想到以後他的傳人,日日夜夜為我的弟子鋪被暖床,端茶煮飯」說到這裡,老蝙蝠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說不出的愉悅開心,伸手指向柳亦:「我便要收你為徒!」

青墨會成為大司巫的徒弟;老蝙蝠要收柳亦做傳人;大司巫恨老蝙蝠入骨,卻無計可施;老蝙蝠根本不把大司巫的仇恨放在心上,可隨便一個心思,眼看著又要把大司巫氣個半死」梁辛的腦袋裡,已經變成了一鍋糨糊,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搖頭道:「不行!」說著,一伸手把柳亦拉到了身後。

大司巫曾經提到過一句,老蝙蝠教弟子。會把徒弟當成補品來養,成熟之後再一丘吃掉。

老蝙蝠看出了梁辛的想法。略帶驚訝的一挑眉毛:「咦,你怎麼知道?」跟著又復笑道:「那個老鬼告訴你的吧,放心便好,吃徒弟這事,我也很久沒做過了。」

柳亦的目光本來不停在不停的閃爍著,這次沾了媳婦的光,要被老蝙蝠收做弟子。著實有些心動了,突然聽到「吃徒弟。三個字,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是一縮,臉蛋子立刻黑了。

老蝙蝠還是那副沾沾自喜的樣子:「我吃徒弟,確有其事,可是他們被我吃的心甘情願,怨不得我。」

小汐的額頭早起凝起了煞紋,冰冷道:「說的又是什麼胡話,連自己的弟子都吃,天下還有誰是你吃不得的。」她的睚眥力已去,可還是習慣性的把左手藏在袖中。

老蝙蝠搖頭晃腦:「我收徒弟之前。便以和他們言明了以後的下場,他們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答應,你可知為什麼?天大的仇,我替他們報了;無法還的債,我替他們還了;想讓爹娘妻兒過好日子卻有心無力的我幫他變得有心又有力!我還傳他們本領,讓這群苦命人過足縱橫天下的癮頭,而最重要的。我應承他們,活滿百歲之後,我才去吃!」

說到這裡,老蝙蝠頓了頓,聲音清淡了下來,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這樣的條件,也算公平了!,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梁辛自忖,如果自己還是個罪戶,被老蝙蝠看上,面對這樣的條件,他也會答應的心甘情願。

跟著,老蝙蝠望向柳亦:「剛才我說要收你為徒,可曾和你提過這些?可曾問你還有什麼心愿未了?」

柳亦搖了搖頭。老蝙蝠嘿嘿的笑道:「我沒問你這些。便沒想過要吃你!你的資質太差,修不出什麼花樣來,吃你也漲不了多少修為的,比起讓你去娶大司巫的寶貝徒弟,差得遠了!」

柳亦從梁辛的身後走出來,神色從容:「你收我做徒弟,如果只是為了看大司巫的笑話。那就趁早拉倒,這種有名無實的師父我要來做什麼

老蝙蝠露出了個啼笑皆非的表情:「看上去賊眉鼠眼。目光閃爍。像是個聰明角色,原來卻是個草包

柳亦才不會和他計較這種沒味的話,撇了撇嘴巴,沒吭聲。

「收個假徒弟?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我可做不來,到時候不僅看不到人家的笑話,反而還會被老鬼恥笑。」老蝙蝠又笑了起來,繼續道:「娶媳婦的,是正經的西蠻盅,嫁老公的,是真正的北荒巫,哈哈。事情只有辦成這樣,才談得上有趣二字」。

說著,老蝙蝠哈哈大笑了起來,梁辛聽到直模稜牙齒,這些年裡他見過不少有大神通的怪人,莫名其妙的葫蘆、桀驁不馴的東籬、嗜殺成性的宋紅袍、唯利是圖的大司巫。還有狂放卻護短的乾爹,可要說道「邪」非眼前這頭老蝙蝠莫屬。

大笑之後,老蝙蝠盯住柳亦,認真道:「你拜師,我傳功,從此之後,你便是我的弟子。西蠻盅法,正統衣缽。放眼天下,獨你一人!」說完,老頭子愣了愣神,又趕忙補充道:「除了我之外。」

眼看著柳亦就要點頭答應。梁辛趕忙跨上一步,望向老蝙蝠:「前輩,容我們商量片刻

老蝙蝠倒也沒有什麼不耐煩。揮了揮手道:「快去快回

梁辛唱了句諾,和曲青石一起拉著柳亦跑下官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老蝙蝠收徒弟,聽上去是個打便宜,可細想之下,其實是個大兇險。先不提其他的事情,單只兩人成親後,老蝙蝠是一定會把這件事戳穿,去看大司巫的笑話。

依著大司巫那份無情的性子。恐怕抬手就會殺了柳亦,甚至青墨也會被連累。

梁辛能想到的事情,柳亦自然也早就想到了,根本不用他開口,柳亦就低聲道:「我與青墨,自幼青梅竹馬

雖然氣氛凝重,梁辛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樂了,曲青石也抽了抽嘴角,最後不僅忍住了笑容,還逼出了一聲冷哼。

憐亦也笑了:「青墨於我綁燃我受寵若驚,更滿心歡喜。這件事,和我們是誰的徒蜘誰要看誰的笑話沒有半點關係

柳亦盤腿坐到了地上,還是笑呵呵的,可是卻岔開了話題:「苦乃山的時候,老二護著我,大洪台上,老三成了氣候,柳黑子天生沒什麼本事」。

不等他說完,曲青石就淡淡的打斷他:「扯這些,無聊的。」

梁辛也呵呵一笑:「當初在礦井,二哥陷進了玉璧。你在打昏我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去拼了,你好自為之」這句話我一直記得牢。」

柳亦抬頭看著兩個兄弟,黑夜裡更顯得他的眸子異常清亮。過了片刻才再度開口:「老三和青墨,聽過東籬的課,一旦走漏了風聲八大天門便會翻臉;老三是老魔王的傳人,正邪兩道都容不得;咱們還對上了東海乾,,而且,老三應該還想著「搬讓,吧。」

說著,他的笑容又擴大了些:「拜了個把子,結果多出了滿天下的仇人!嘿,好歹我是個老大,看著你們拚命自己卻只有咬牙著急的份,無聊得很!拜師這件事我主意已定,不用勸了

曲青石輕輕的嘆了口氣,柳亦已經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他當然不會再去反對,只是皺眉道:「這件事裡,我總覺得還另有古怪。」

梁辛也點點頭:」老蝙蝠說的明白,他不光是收徒弟,他是要傳西蠻盅的衣缽給大哥,就只為了看大司巫目瞪口呆,未免有些大」。

柳亦跳起來拍了拍屁股,笑道「管那麼多!我就是個凡夫俗子,除了一身肥肉,還能賠掉什麼。先學了本事,打架的時候也能動手才是正經!」說著,他打開雙臂搭住老二老三的肩膀,攬著他們向外走去,又嘿嘿的低聲笑道:「至於大司巫那裡,倒不用擔心的,老蝙,,我那未來的師父。可算錯了一件事。」

梁辛有些不明所以,皺眉道:「什備事?」

柳亦見他不明事理,皺眉撇嘴,最後狠狠一跺腳,低聲道:「青墨是大小姐出身,又去東海乾當了好幾年神仙。再說我柳亦,一個人闖蕩多年,提刀殺人捻針縫補」成親之後,那點家務活誰去干,還用說麼?」

就連曲青石也沒想過這一層,與梁辛愕然對望,片刻後三兄弟一起哈哈大笑。

老蝙蝠要是知道,他唯一一個捨不得吃的徒弟、未來的衣缽傳人。成親之後日日夜夜為大司巫的傳人鋪被暖床,端茶煮飯」如此算來,倒是大司巫打贏了這一仗。

還沒開打,大司巫就贏定了」

三兄弟出來,柳亦點頭應承,老蝙蝠早就料到會如此,並沒什麼意外,但是卻有些失神了。

老蝙蝠倒懸在樹上,雙目微閉表情安詳,眉宇間還有一絲難得的和煦。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事情,別人誰也不敢打擾他,柳亦等了一會,見他還不出聲。對兩個兄弟嘀咕了一句:「這是等我磕頭呢吧?。說完又頓了頓。又遲疑著小聲問曲青石:「你見識廣,你,他這麼倒掛著,我磕頭合適不?不用正過來麼?」

曲青石哪知道該怎麼回答,正苦笑的時候,老蝙蝠睜開了眼睛,咧開嘴巴笑了:「以後不光我,你也要常常倒掛著!」說完,身子一翻從樹上躍下,身體懸空圍著柳亦緩緩的轉了兩周,昏黃色的眸子裡精光閃爍,上下打量著柳亦。

片刻後,老蝙蝠突然一伸手,一把扯斷了柳亦頭頂的箍,一頭黑亂七八糟的披散了下來。

老蝙蝠笑道:「這才有點樣子!現在便走吧!」說話間一抓柳亦的肩膀就要離開。

柳亦忙不迭的開口問道:「不是說拜師傳功麼?這又是要去哪?」

老蝙蝠陰聲回答道:「自然是回西蠻之地,傳承衣缽。要在先祖靈前,不是隨便磕幾個頭那麼簡單的。」

梁辛繼續追問:「什麼時候略來?」

「一年!」兩個字之後,老蝙蝠身形飄蕩,凌空飛起,在半空十餘丈處圍著眾人的頭頂兜了兩個大圈子,最終長嘯一聲,向著西方電射而去,轉眼消失在視線肩頭。

只有柳亦最後留下了一句:替我向大人請,

地面上。眾人面面相覷,沉吟了片刻之後,梁辛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果然是傳衣缽。這麼草率,猜不過曲青石眯了眯眼睛,緩緩搖頭:「老大不會吃虧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那一天!」說著,向身邊的青衣揮手道:「啟程吧」。

馬掛鑒鈴,踢聲清脆,一行人再度上路,梁辛又把七盅星魂還回老叔等知」

四天之後,梁辛的傷勢徹底痊癒,在星魂的幫助下,小汐得以康復,老叔也恢復了不少。

這時,曲青石攤開了捲軸地圖,對梁辛道:「現在,東海乾山在咱們的正東,你此刻出路程最近。」

趕赴草原的行程,幾經意外之後,已經漸漸安穩。而最重要的是,除了乾山道之外,所有的人都是來找梁辛的,現在梁辛離開隊伍,同伴反而會更安全。

眾人自鎮山趕往北方草原,梁辛去鄰東海的乾山,雙方約定在邊關苦雁匯合,從地圖上看,他們剛好在中土的北半疆劃出了個三角形。

一番囑託之後,梁辛就此上路,臨行前曲青石問他:「打算怎麼做?」

梁辛的笑容陰沉沉的:「先去給他們出個題目!」

曲青石饒有興趣。靠近梁辛低聲問道:「什麼題目,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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