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棉襖見眼前泣群大猿表示中右,微微鬆了口與。可孫妥才「不放心。他明白梁磨刀不好惹,這一仗雖然穩贏但卻未必好打,身邊有一群山野精怪虎視眈眈的監視著,實在不能讓人心裡踏實。

但是要就此收兵,黑棉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為了尋找梁辛整個不老宗的眼線都被調動起來,出前他對著掌門信誓旦旦,如果連打都沒打就空著手回去必受責罰,當下對著葫蘆再度施禮,滿臉認真的說道:「此事過後,我等兄弟便欠了妖王一今天大的人情,如有差遣,莫敢不從!」

身後九個丑少年隨著黑棉襖再度躬身施禮,隨即其中三個人,有意無意的踏出兩步,看似圍攏梁辛等人,實際這三個少年已經封堵住了一眾天猿的出手線路。

葫蘆只當沒看見。繼續做他的老神仙。

黑棉襖則轉頭望向鄭小道。也不再廢話,直接下了最後通樓:「梁磨刀,束手就擒,否則人人死無全屍」。說話之間雙手一勾,捏出了一道古怪的手訣,一道赤紅色的長鏈從他背後沖天而起,就仿佛一掛倒卷的鮮血漾布,懸在天上躍躍欲擊。

與此同時身後其餘六個醜陋少年同時飛身而起,亮出法寶,轉眼之間刺鼻的血腥氣瀰漫四周,令人熏熏作明。他們的法寶各異,有塔有鈴有法撰,看形狀和普通修士的寶貝也沒什麼,但卻都做鮮血之色,神光流轉中仿佛血跡未乾,正在緩緩的流淌著。

葫蘆率領著眾天猿,齊刷刷的捏住了鼻子。

鄭小道想也不想,直接扔掉紅鱗,怪叫著:「梁磨刀上!」轉頭就往梁辛身後趴,

即便有葫蘆師父壓陣,梁辛也不敢怠慢,心念轉動之下接管了七盅星魂,把羊角脆塞給小汐,同時身形晃動入主星陣,漫天儘是漣漪震盪。

梁辛把身法揮到淋漓盡致。七盅紅鱗牢牢結成「北斗拜紫薇。之陣,隨著主人一起如電轉圈。

黑棉襖的身法跟不上樑辛,可他的法寶卻如浮光掠影,無論度還是靈活,都毫不遜於梁辛,血色長鏈在半空里頻頻探,一次次擊中星陣。牢牢護住了主人。

從地面仰望,空中的惡鬥蔚為壯觀。七片紅鱗上下翻飛,在梁辛地帶領下圍住黑棉襖瘋狂打轉,更盪起了無數漣漪,不停地跌客起巨力,想要攻殺敵人;而那條血腥長鏈就好像一條披血惡龍,搖頭擺尾不停的抽打著紅鱗,將漫天漣漪擊碎於無形,更有幾次都鑽進了紅鱗陣中,險些吞掉梁辛,,

梁辛和黑棉襖都沒想到時方的如此了得,可更驚訝的卻是地面上觀戰的葫蘆。

葫蘆一直在防備著黑棉襖動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徒弟主動沖了上去;更沒想到他的身法竟如此迅捷詭異,在猝不及防之下自己都來不及阻擋;最沒想到的是,一年前不過勉強三步修為的梁辛。竟帶著七片巨大圓刃,和一個介於六步初階、中階之間的宗師高了個旗鼓相當!

連著三個沒想到之下,葫蘆老爺驚呼著脫口而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梁辛打得咬牙切齒,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

話還沒說完,只見葫蘆陡然躍起一人多高,跟著向前連跨三步,每步都踩在一個醜陋少年的頭上。

嘭、的、嘭!

三聲悶響里,那三個被黑棉襖留下來監視天猿的醜陋少年,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松會,腦袋就好像個爛西瓜似的,被葫蘆接連踩爆。

要知道這三個人中,其中兩個都是六步初階的宗師,可葫蘆的修為已經接近逍遙境大成,六步初階根本就攔不住他蓄謀已久地一擊。

這一群醜陋少年,不算黑棉襖的話,實力和琅琊的灰袍鐵面在伯仲之間,九個人中三個是六步初階。六個是玄機大成,一下子就死掉了兩個宗師高手,其餘六人大驚之餘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就逃!

可才剛剛催動身法,耳畔就想起了吱吱怪叫,眼前青色身影繚繞,幾十頭健碩的天猿一擁而上,圍住了他們六個掄拳狠打。

這些天猿都是葫蘆的精銳手下。其中不乏堪比宗師的大妖,又人數眾多,六個醜陋少年完全不是對手。

黑棉襖又驚又怒,可梁辛的身法何等可怕,根本不容他抽身逃走或是去救護同門。

天猿一起動手,葫蘆則閒著。落回到地上,全神貫注的盯住梁辛的戰團,替寶貝徒弟護法,嘴裡卻情不自禁的追問:「當刮目相啥?。

比。,石比

梁辛張開嘴巴,可那個「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遽然一陣勁銳的罡風刮過身旁,一道身影就那麼硬生生的衝過了紅鱗、衝過了血鏈,隨即揚起了蒲扇似的大巴掌,照著黑棉襖的頭頂一掌擊下。

憨子十一!

黑棉襖的血鏈法寶正與「北斗拜紫薇。斗得難捨難分,同時又分出了一半心思防備葫蘆,哪還想得到大光頭遠比小光頭更可怕,嚇得魂飛天外。怪叫聲中積泌為凝干雙臂。硬扛憨子這掌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黑棉襖只覺的天都塌了,雙臂劇痛傳來,兩隻小臂的骨頭都斷碎成七八截,身體更像個釘子似的,直挺挺的砸進了地上堅硬的山石中」一場亂斗。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剩下的六個藍袍少年無一倖免,都被天猿撕成了碎片,黑棉襖身負重傷。身體筆直的嵌在山石中動彈不得。

一群天猿打了勝仗,個個興高采烈。呼啦啦的圍住了梁辛,這時葫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天猿們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不少外人,立刻挺直了身體,背負著雙手,緩緩轉身踱著四方步散開了。

葫蘆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梁辛,嘴角眼角都一抽一抽的,目光里全是驚喜,拼了老命才忍住沒啥哈大笑。點了點頭費力的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

梁率立刻接口:「看!」

葡蘆洒然一笑,點頭道:「這個成語,你用的不錯。」

誰也不敢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做點啥,只有羊角脆鄭重點頭這時土石聲響動,黑棉襖費力的掙扎了出來,口鼻都沁出了黑紫色的胳血。憨子臉上一喜,揚起巴掌就跳了過去,黑棉襖忙不迭的嘶聲喊道:「莫再打,我降了!」

梁辛伸手拉住了憨子,葫蘆已經忘了剛剛還騙了黑棉襖來著:「實話實說。饒你不死。苦乃山天猿一脈言出必行!」

黑棉襖早就不信葫蘆了。都不稀的理他,轉頭去找梁辛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的憨子十一,喘息著說:「你若答應不殺我,往來經過我便如是告知

憨子露出了個傻笑,搖搖頭揚起了大巴掌,他只想釘釘子,不想聽實話。粱辛趕忙把憨子拉到了身後。有些意外的問黑棉襖:「這樣就降了?。

從當年苦乃山裡的竹五,到不久前乾山道宗的朝陽真人,梁辛打過不少修士,可還真沒遇到過這麼容易就投降的。

黑棉襖卻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挪動屁股湊到一塊山石旁邊。小心的躲避著兩條傷臂,靠了上去:「我把差事辦砸了,帶出來的人死光了。這麼回去也逃不過師父的責罰,還是死路一條。

還不如跟你們求一條活路

說著,黑棉襖頓了頓,又苦笑起來:「當然也沒那麼簡單,我身上有師傅種下的禁制,六個月不回去的話就會神形俱滅,不過」我養好傷之後再想辦法就走了。我所知之事如實奉告,之後各走各路。行不行?那個,,你能做主吧?」

梁辛點點頭痛快答應,也不再多廢唇舌,做了個手勢示意黑棉襖開始。

黑棉襖卻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說起才好,尋思片刻才開口問道:「你可知,邪道上一共有三個勢力?」

,正

梁辛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毛。笑道:「細細說來聽!」他以前聽琅琊提過,但每次都是一帶而過。至於這三個邪派的情況,梁辛還真不了解。

與修真正道八大天門為、麾下千百門宗爭奇鬥豔的情形不同,邪道餘孽只有三個門宗。分別是纏頭、不老、長春天。黑棉襖、丑娃娃等人都是不老宗的人。

黑棉襖的師父是不老宗的掌門。也是邪道三大魁之一。

說到這裡,梁辛突然插口問道:「中年人,橫直的一字眉,東北腔。說話都是,整啥玩意呢。」他是哪個門字的?」

黑棉襖明顯吃了一驚,皺眉道:「你說的是長春天的掌門?你認識他?。

梁辛諱莫如深的一笑,得意的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這幾百年里,修真正道外松內緊,看上去沒什麼大動作,可實際上對邪道修士的剿滅從未有一刻停歇過。邪道沒機會。也更不敢開枝散葉。外圍的人員太多,很容易就被正道抓住線索連根拔起。

所以邪道在傳承之中,走的一直是精兵路線。就算再好的苗子。如果進境不合格也會不無情拋棄。到現在為止,三個邪道門宗,人數加起來還不到一千人,連一個「九九歸一,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這時梁辛皺了下眉,問道:「我認識一個人,是長春天宗主的弟子。四步大成的修為。深得信任

黑棉襖雖然是邪道中人,但是對長春天的事情卻不太了解,根本就不知道琅琊這個人,聞言明顯一愣:「四步修為?深得信任?這不可能!這樣的修為莫說被委以重任,就是活下來都難。」說著,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或者此子心機縱橫、行事了得吧」你不是三大門宗的人,不會理解的,想活下來。要麼有手腕,有麼有實力!」

說完,黑棉襖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講了下去。

當初能從正邪惡戰中僥倖存活下來的邪派修士,大都修為精湛,授藝嚴苛、為人機警,再配以邪佞的法術,帶出來的隊伍也都是百戰精兵!特別是這幾百年天下太平,正道香火旺盛,相比之下,普通的正道門宗不過是嬌艷鮮花,而邪道妖人則成了原一剛韌草。

梁辛忍不住微微點頭,無論是長春天的灰袍鐵面、還是不老宗的丑娃娃,展現出的實力確實遠普通的修道門宗。

黑棉襖看出了梁辛的想法,一邊疼的呲牙,一邊咧嘴笑道:「九九歸一這些門宗,在我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要顧忌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八大天門。」

梁辛笑著搖搖頭:「太謙虛了吧?就說你們不老宗,乾山道兩個丑娃娃都是六步初階,今天來的十個人里又有三個六步初階,再加上你,光這樣的實力,」

不等他的話說完,黑棉襖就搖了搖頭,死魚似的眸子裡透出幾分惡毒:「還要差得遠!八大天門一統修真道。我輩先祖世代積攢下的天材地寶、靈石法撰,盡數被他們得了去,有了這筆財富,又窮盡數百年的時間展傳承,,嘿,八大天門的實力這些年裡行事低調,可隱藏在暗中的實力,誰也不知道!」

說著,黑棉襖頓了頓,又把語氣加重了許多:「而且,修真正道門宗逾千,就算是個小門派也有個千百弟子,可五百年間,八大天門之外的宗師境高手,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這樣的數量,不嫌太少了些麼?」

守著個「百曉生」梁辛才懶得去猜答案,直接追問道:「怎麼說?」

「八大天門把持著天下里所有的資源,什麼好東西都是他們先挑。挑剩下的再分給下面的小門宗,靈石稀少、法寶匿乏,自然不容易出成就,可普通門宗越弱,就說明八大天門越強。」

梁辛略顯驚愕,他一直以為,八大天門比著普通的正道門宗,也不過是多出七八個、至多十幾個六步修為的高手,可聽黑棉襖的意思。這高高在上的八大門宗。真實的實力遠非如此。

纏頭、不老、長春天一直把八大天門看做死敵,對他們的了解,要比著梁辛具體的多。

鄭小道從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咋舌笑道:「好傢夥,這八大天門。就是修真道的皇帝了。不、比皇帝還霸道。」

梁辛也有點心虛。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看莊不周和宋恭謹,三位掌柜的可都是從銅川逃出來的,實際已經站到了八大天門的對立面上,只不過對方還不知道罷了。

說過了正道,黑棉襖又說起了邪道。

纏頭、不老、長春天這三個門宗,行事個不相同,在展的方向上也多有差別。

纏頭宗最神秘,就連黑棉襖的師父也沒見過纏頭老爹,其門下弟子人數最少,大都是些邊荒蠻夷。不通教化。說話做事全憑喜怒,毫無道理可講,就算是另外兩個邪道門宗也視之為蛇蠍,輕易不和他們打交道。

比。,萬比北

不老宗講究「氣運」重面相。在收徒的時候,不僅要看天賦資質。更要看相貌。

梁辛想樂,鄭小道已經樂了。看相貌倒是有情可原,可專門選醜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而懂些相術的莊不周卻搖頭道:「口納拳、額走馬、唇如鉛、目如魚」這都走了不起的相貌,運氣遠常人不是說笑的。」

宋恭謹也跟著幫腔,指著黑棉襖說道:「你的相貌就著實不凡!」

梁辛又仔細看了看黑棉襖,果然。他的額頭又高又長,嘴巴快咧到了耳朵根,嘴唇更是厚的離譜,」

不老宗擇徒最重要的標準就是皮相、骨相,門下弟子比起纏頭宗多不少,而他們傳承的點相之術也是真才實學,著實了得。有了氣運相助。行事之間的確不同凡響,不知有多少次在面臨絕境下,突然就來了機緣,由此脫困。不老宗雖然展艱苦,但也漸漸成了氣候。

而琅琊所在的長春天,是三個門宗之中最中規中矩的,除了手段犀利、功法了得之外,和普通的修真門宗也沒太大區別,門下弟子尤其精擅木行道法,生命力極強,他們這一脈人數最多。六步修為的宗師數量也多。但是長春天的掌門修為比著不老宗的魁要略遜一籌,所以這兩個門宗的綜合實力,大致在四六之間,長春天占優,可優勢卻不算太。

長春天想要一統邪道,不老宗又何嘗沒有這個想法,大家各自行事,琅琊的師父致力尋找天下人間,而不老宗則在最近,與一個不屬於正邪兩道的勢力搭上了線。

終於說到了正題,梁辛精神一振:「乾山道?」

黑棉襖點了點頭:「和我們合作的那批人背景神秘,就連師父都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精通點相之術。曾經對我說過,那批人的領天生異象,,不是凡人相貌,而是神仙之相!」

梁辛有些不明白什麼叫天神相,黑棉襖搖頭笑道:「我可也沒見過。反正長得不是人樣就對了!」

鄭小道啼笑皆非:「三隻眼?倆鼻子?。

不料黑棉襖卻點了點頭,滿臉正經的回答:「有可能,不過,也只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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