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功夫。老蝙蝠師徒就來到了座山丘周圍儘是茂密叢林,唯獨這座山丘寸草不生,雖然談不上險峻,卻透出了一份孤絕荒涼小丘上,正站在七八個人,穿著打扮各不相同。既有長袍快靴的中土人士,也有滿身鬼畫符的蠻荒野人。

這些人見老蝙蝠到了,一起跪倒在地。為的是個蜀地苗人。身材矮小又黑又瘦,眼角眉梢之間卻凝結著抹不掉的虐戾之意,操著濃重的川蜀口音,對著老蝙蝠大聲道:「拜見老爹!」

老蝙蝠揮了揮手,一指身邊的柳亦。對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道:「這是我徒弟說完,又尖笑了一聲,補充道:「不是吃食,是衣缽傳人!」

苗人滿臉喜色,他身後的幾個人也是同樣的神情,一起大吼道:「恭喜老爹,恭喜少主!」

柳亦趕忙還禮,同時滿是狐疑的看了老蝙蝠一眼,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師父是個獨行俠,想不到手下還有高手聽用。

老蝙蝠也不急著解釋,只是指了指那個苗人,對柳亦說道:「他是跨兩,以後你們多親近!」跟著又望向了跨兩問道:「什麼事,說吧。」

苗人跨兩站了起來,聲音乾澀卻響亮:「不老宗的龜兒,傳訊長春天和我們,說有要緊事。」

老蝙蝠枯瘦的臉上,顯出了副饒有興趣的神情:「什麼事情說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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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訊的崽兒露了些口風,說是商議三宗合併!仙人板板,我看不老宗的哈老漢兒,瘋綽綽嘞,三宗合併哪輪得到他狗的說話!」

老蝙蝠也略顯意外,苗人跨兩生性嗜殺,繼續大聲道:「依我,殺他幾個莽大頭。不老宗就知道老尖了!」

老蝙蝠卻搖了搖頭:「知道了。回信,時間地方隨他們去訂,我去。」

跨兩目光不忿,還想再說什麼,老蝙蝠卻懶得再多說什麼,揮揮手把他們都轟走了。

老蝙蝠又琢磨了一會,才望向柳亦,問道:「懂了存?」

柳亦看著他師父:「我要說懂了,您老信不?」

老蝙蝠也笑了,他還是挺喜歡柳亦這股吊兒郎當的勁頭,伸出了三根手指:「邪道:大門宗,纏頭、不老、長春天,其中這「纏頭,二字。說的就是我們了!」說著,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纏頭宗的領,外面有個稱呼,叫我纏頭老爹。」

「您老是邪道中人?」柳亦瞪著師父,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到後來才恍然大悟,搖頭道:「本來早就該想到的」如果不是邪道上的名宿,又怎麼會認識乾爹將岸。」

老蝙蝠背負雙手,上身微微前傾。將枯瘦的臉孔湊近柳亦,似笑非笑的問:「怎麼。做邪道妖人。怕麼?」

柳亦樂了,開始滿嘴跑舌頭:「弟子不怕,只覺得心頭歡喜,更覺得肩頭沉重,這一副光復邪宗的千鈞重擔,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可咱們纏頭宗的爺們脖子硬膀子硬腰板更硬。就算再重的擔子

不等他說完,老蝙蝠霍然出一陣嘶啞的尖笑,呼的一聲沖天而起。在柳亦頭頂三丈處一圈圈的盤旋:「小子,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什麼正道邪道,老子才不放在心上!」

老蝙蝠是西蠻盅的傳人,和中土修士根本不搭界,談不到是正道或者邪道,他自成一家。一千多年前,他叱吒天下,動手殺人也不問正邪,兩道都有不少宗師人物死在了他手上。那時他修煉盅術時出了差錯,頭殼潰爛,常年以青布纏頭,這才得了個「纏頭。的綽號。

後來在正邪相爭中,正道占了上風。而老蝙蝠的風頭太盛,也被正道利入了妖人的行列。

老蝙蝠自己也不當回事,更不會跑到五大三俗去辯解,說到這裡,老蝙蝠的笑聲更尖銳了,低頭望著柳亦:「小子,我問你,如果有人說你是妖人,你怎麼辦?」

跟著也不等柳亦回答,就逕自笑道:「別人說我是妖人,可我要不是個妖人,那豈不是吃虧了?所以我便做個妖人,高興的時候就去殺幾個五大三粗,卻不捨得再去找邪道的麻煩了!這下名副其實了,總算皆大歡喜。」

柳亦眨巴了兩下眼睛,哈哈大笑著點頭:「不錯,您老沒吃虧!」

老蝙蝠這個,邪道妖人,的身份,是被正道硬栽上去的,到後來當年的前輩名宿紛紛隕落,傳承到了現在,別說修真正道,就連不老宗、長春天也只當纏頭老爹真的是倖存下來的邪道餘孽了,雖然不願意和纏頭宗有太多接觸,但也還是把老蝙蝠這一路人馬引為同黨。

老蝙蝠行事隨心所欲,全沒有章法,當年裡也不是光殺人,遇到順眼的有時也會做些好事。特別是在謝甲兒死後、正邪惡戰最後那一百年里,他也救了不少人。其中一些人被他搭救後就奉他為主,人數雖煞不多,但久而久之,也聚集了百多號好手,形成了纏頭宗的勢力。能被老蝙蝠看著順眼的,不用說也都是些桀驁虐戾之輩,恩必還仇必報,行事不按章法出手狠辣邪佞。

三兄弟一起殺了乾山長老,媳婦和老三都是從解川逃出來的,柳亦早就不把正道當好人了,現在得知師父竟然是邪道三大領之一,心裡倒著實高興,笑著問道:「咱們纏頭宗這些好手,實力怎麼樣?。

不料老蝙蝠翻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我平時又不管他們!」

老蝙蝠就從沒管過手下人,所有的事情都由兩個人來打理,苗人跨兩是其中之一。

不過就算據點在遠離中土的西蠻境內,能在正道追剿中生存到現在。實力自然也不

纏頭宗畢竟是師父的班底,而柳亦也無意正邪之爭,大概了解些也就走了,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功法,又把先前被打斷的話題拉了回來:「師父,天地盅有什麼奧妙?。

老蝙蝠卻沒直接回答柳亦,而是扯到瞭望星蟲身上。

西蠻先祖早在千萬年前就開始捕捉、飼養望星蟲,這些蟲子長得全都一摸一樣,夜夜望空追星而動,想要種盅,就先要搞清楚它們追認的是哪顆星,再配以同伴組合成星陣。梁辛的七盅星魂,分別追逐北斗七星,這才能在種入身體之後,形成北斗轉圈的陣法。

所以即便是熟知蟲性的西蠻,在剛剛捉到野蟲或者孵化出幼蟲的時候。也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星屬,必須要在夜裡,放牧。之後才能辨識。

後來,有人捉了一窩望星蟲。這一窩裡,一大、一中、一一共三條蟲,單看外表和普通的盅蟲也沒什麼區別,可在夜晚「放牧,時,才現它們的奇異之處:深夜之中三條蟲子,大蟲睡覺,中蟲不動」蟲卻瘋子似的,撒開腿繞世界亂跑。

普通的望星蟲追星,就在方圓三尺的範圍之內,可這條小蟲追星,一夜跑出了好幾十里,差點把主人累死。

柳亦聽的哈哈大笑:「好傢夥。這條蟲子,追的別是流星吧?」。

小蟲固然離譜,可那窩裡最大的望星蟲就更稀奇了,它的習性和其他的盅蟲恰好相反,人家白天睡覺晚上追星。它卻在晚上大睡白天活動。跑動的更遠,一個白天能跑出上百里!

終於那條中蟲,不管白天晚上都巋然不動。

捉到這窩奇蟲的西蠻無比驚訝。請來了族裡的長老、高手一起來研究這「一家三口」一直觀察了幾個月之後,他們才終於窺集端倪:

大蟲追的是太陽小蟲追的則是月亮。這一對望星蟲,望的乾脆,就是日月!

柳亦瞪大了雙眼:「怎麼?日月也是星?」在中土的觀星之術中,只看漫天星斗,根本不管日月,日升月落是另外一套玄學體系,與星術全不搭界。

老蝙蝠咧嘴,露出了一個陰森笑容:「你管它們是不是星,只要知道蟲子都是盅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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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兩條蟲子,也是望星蟲,只不過追地不是三垣二十八宿諸般星斗,而是追逐日月,這對蟲子也西蠻盅稱作「日月盅。或「晝夜盅。

這對盅蟲習性特殊,活力遠同類,而日月雙宿又主宰了萬事萬物。所以日月盅的威力也澎湃絕倫。是西妾中最凌厲霸道的盅術。

說到這裡,老蝙蝠對著柳亦淡淡的笑道:「我的本命盅,就是日月盅。」

一家三口裡,大的小的都被研有明白了。那頭懶惰得能把豬氣死的蟲子,依舊是個謎。

有人冒險將它種進身體,可過不多久,接盅的人越來越瘦,到最後乾脆被懶蟲抽成了一具乾屍,而主人死後,懶蟲也死了。

再後來,也有西蠻在機緣巧合中找到同樣的「一家三口」西蠻好手窮極手段。甘願冒險又試了無數種方法來種,懶蟲盅」用不同的盅蟲與之搭配,當然也包括日月盅。

這麼做,主要是因為日月盅的威力實在太驚人,懶蟲是與望日蟲、望月蟲是一奶同胞,自然也蘊含了絕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加以利用,實在讓人不甘心。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試驗,折損的好手不計其數。西蠻終於弄明白了,想要養住「懶蟲盅」讓他不噬主,只有一種方

喂飽它!

正宗的西蠻盅術,在種盅之後並不需要取出來,而是養在主人的血脈之中,久而久之盅蟲的星魂之力便會融入主人的血脈。養了「懶蟲盅。的人,如果不想變成乾屍,就要去喝其他盅術高手的血,用以來喂飽「懶蟲盅」

懶蟲在體外的時候,從來不會稍動。更不會主動去攻擊其他的望星蟲。可被煉化成盅蟲種入身體之後。就變成了餐餐厲鬼,如果不把它喂飽了,它就會反噬主人。

等養到了一定階段,懶蟲盅就算成熟了,再也不會反噬主人,但如果主人還繼續吸血,它也會繼續去汲取其中的力量,會變得更強壯些。

柳亦知道西蠻盅邪佞,可這種養盅的法子還是聽得他心驚肉跳。一邊摩挲著腦門上的雞皮疙瘩,一邊搖頭苦笑:「這麼邪門的盅蟲還是不養為妙。」

老蝙蝠嘿嘿的笑了,緩緩的搖頭:「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這西蠻之地繁茂的很,族人無數,煉盅的高手也成千上萬,有人養了懶蟲盅,其他人都來接濟一些也就走了,你給一碗,他給一碗,足夠養了,不用殺傷人命的。」

西蠻找到了飼養懶蟲盅的法子。這道盅靠著吸食其他盅術高手的力量而成長,在成熟之舟,也不在主人體內跑陣法,就直接把自己的力量給主人使用,威力到是不俗。

但是這個「懶蟲盅,帶給主人的力量,和飼養的複雜程度相比、和同胞兄弟日月盅相比,卻絕不對等,甚至比著七星盅、貪狼盅這一類比較出色的戾盅都頗有不如,西蠻忙了千年,卻依舊不得其法」懶蟲盅。也變成了個。雞肋。

雖然是個雞肋,可是西蠻性子執拗,只要能捉到「一家三口」就肯定會有人去飼養懶蟲盅,不過從頭到尾。也沒人能再有什麼突破,就這樣一直延續了幾千年,直到一個機緣極大的巧合生,西蠻才了解了這道戾盅真正的力量所在!

柳亦終於聽到了戲肉上,側頭望著師父:「什麼機緣?怎麼回事?這道盅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洲刪搖了搖頭。笑容也變得古怪了起來,沒回答柳亦的問聯繼續接著自己的話茬向下說道:「由此。懶蟲盅也被改了名字,叫做天地盅!」

話音落。柳亦就從樹上掉下去了。他可聽得明明白白。師父給自己種下的,就是「天地盅,!

老蝙蝠終於如願以償,哈哈大笑道:「不用擔心!我給你種的天地盅,是已經養熟的,不僅不會反噬主人,而且還帶著不錯的力量。」

大笑了一陣之後,老蝙蝠的聲音卻變得清淡了,繼續道:「這些年裡。我一共吸乾了七十二名徒弟,就是為了養住這頭「懶蟲盅」不過。人血的味道麼」說著,他舔了下嘴唇,陰測測的低聲怪笑:「也還不錯!」

老蝙蝠雖然自稱西蠻,可實際卻是中土人士,他和宋紅袍一樣也是天賜盅身,是修習盅術的好苗子,他的師父到是正經的西蠻,那時候西蠻早已沒落,而他師父也沒過多久就死了。給他留下了一整套修煉盅術的法子,另外還有一群望星蟲,其中就有「一家三口。

老蝙蝠本來就是天縱奇才,修煉的又是日月盅,毫無意外地成為一代高手,可他的心思。卻扔放在那隻懶蟲上,最終,他開始收羅門徒,並將「天地盅,養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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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蠻能成為盅術之地,和他們的體質有很大的關係,到了老蝙蝠的時候,西蠻已經蕩然無存。再沒有人為他提供足夠的鮮血來飼養戾盅。而中土之人,想要找到適合修煉盅術的苗子極為困難,老蝙蝠跑遍天下,窮盡數百年,一共也只找到七十三個人。

因為用血量大,人卻少,沒法想西蠻繁盛時那樣湊百家飯,所以老蝙蝠一次就會吸干一名弟子。

這時候柳亦咦了一聲:「剛不是說七十二個弟子麼?」

老蝙蝠冷哼了一聲,回答道:「我剛剛是說,我吸乾了七十二個,還有一個,沒捨得吃!」說著。轉頭看著柳亦,神神秘秘的問道:「你猜,我沒捨得吃的這個弟子,是誰?」

柳亦搖了搖頭,把衝到嘴邊的「愛誰誰,三個字給吞了回去,梁辛那種「守著百曉生。我才懶得猜,的念頭,就是跟大聳學的。

「謝甲兒!」老蝙蝠的聲音平緩而僵硬,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可是個大八卦。柳亦的立刻把自己的「天地盅。扔到了一片,把全副精神頭都放在了新話題上,眼睛賊亮。忙不迭的追問:「咋回事,說說唄!」

老蝙蝠現謝甲兒的時候,已經是惡魔「纏頭。了,謝甲兒則是一個邪道門宗里不入流的弟子。

雖然修真不行,可謝甲兒卻和老蝙蝠一樣擁有一副天賜盅身,老蝙蝠動了愛才之心,直接把他搶到西蠻之地,逼著他磕頭拜師,成了柳亦之前,西蠻盅真正的衣缽傳人。

雖然成了西蠻盅的繼承人,可謝甲兒為人卻木訥僵硬,在他眼裡,什麼西蠻盅北荒巫都是雞蟲小道。根本不值一提,只有修真才是真正的通天大路,老蝙蝠也不當回事,只以為等他修煉有成之後自然會明白盅術的神奇之處。

謝甲兒學的心不甘情不願。可名師、天資都擺在那裡,沒用多長時間就有了小小的成就,以戰力而論勉強達到了三步修士的水平。

老蝙蝠的身體里還在養著半生不熟的「天地盅」見謝甲兒入門之後。便布置好功課,又到中土去找徒弟去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才現謝甲兒逃跑了。

不僅逃跑了,還被老魔頭將岸現,成了魔君弟子!

老蝙蝠如何肯善罷甘休,直接去找將岸要人,這種事本來就是各說各的理。誰都不肯讓步,最後還是約做決戰。

柳亦沒心沒肺的笑道:「您老輸了吧?」

老蝙蝠哈哈大笑:「論本事,我的確不如將岸,可那一戰,有些複雜呢!」

老蝙蝠行事隨心,高興了怎麼都好,生氣了怎麼都不行,約好決戰之後,全沒有高人風度,根本不肯等到正日子,就開始日夜窺探跟蹤,想要偷襲將岸。

幾次偷襲不成,但是跟蹤的時間長了,老蝙蝠卻現這個將岸特立獨行,行事做派透著一股正經的人味,和所有的修士都不一樣,漸漸起了些好奇之心,這下跟蹤變得津津有味。直到兩人約戰的當天,老蝙蝠還是偷偷跟在將岸身後去的戰場……

可就在那天路上,將岸遭遇偷襲,正道上的宗師高手設陣伏擊,一場惡戰之後,偷襲之人被盡數格殺,老魔頭雖然沒受傷,但也耗盡了力氣。

老蝙蝠沒出完了之後。才溜溜達達的走到將岸跟前,瞪眼問道:「認不認輸?」

將岸回答的也挺沒高手風度的:「改日期再打!」

老蝙蝠哈哈大笑:「改個屁,做你的美夢!」說著,抬腿把一個腳印子印在了將岸的屁股上,隨即雙臂一振。飛走了,徒弟自然也是不要了。

決戰的賭約是徒弟,將岸輸了。老蝙蝠卻沒再把謝甲兒要回來,所以將岸欠了老蝙蝠一個徒弟。

而將岸始終誤會著他殺徒吸血的惡性,畢生也沒再和他打交道,可欠了老蝙蝠一個弟子的事情卻牢牢記在了心裡,所以在土坤腹中一見梁辛身負七盅星魂,就誤會他是西蠻弟子,不肯再收做徒弟。

再說謝甲兒,他與梁辛的境遇極其相似,這才符合了「天下人間,的要求。成了將岸的衣缽傳人,威震天下的一代魔君!,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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