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決戰開封府呢?

原本萬眾期待的大片,轉眼間又變成了那肥皂連續劇。

不少圍觀群眾很是鬱悶,雖說爛尾沒屁眼,但是斷章要更可惡啊!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這個空檔可以給予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到底會是什麼結果?

在圍觀群眾散去之後,立刻就有不少官員是行色匆匆地離開了開封府。

司馬光望著這些匆匆背影,是若有所思。

「王大學士,司馬大學士。」

司馬光偏頭一看,正是那開封府主簿黃貴。

黃貴道:「我們知府請二位去內堂稍坐。」

司馬光和王安石相視一眼,然後隨黃貴往內堂行去

「好小子,竟敢陰老夫,給老夫等著。」

那王文善撂下一句狠話,便與陳瑜上得馬車。

上得馬車後,王文善問道:「開封府能查到證據嗎?」

陳瑜道:「恩師還請放心,此事若真查起來,牽連甚廣,那些茶食人是絕不敢亂說話,況且,當時那些狀紙,也並無一句虛假之言。」

王文善點點頭,喘著粗氣道:「那就好。這一次我一定要那小子再無翻身之日。」

內堂。

「二位怎麼看?」

呂公著看著王安石和司馬光。

此事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就連皇帝都知道。

原本已經過去,不曾想,張斐那小子竟然藉此攻擊王文善。

這是很危險的。

查還是不查。

王安石呵呵道:「我說晦叔兄啊,查案之事,你還用請教我們兩個麼,難道我們讓你徇私舞弊,你就會答應麼。」

呂公著沒好氣地瞅了眼王安石,好似說,還是不是朋友,我為何請教你們,你心裡就沒點數麼。

他又看向司馬光。

司馬光點點頭道:「查吧!不過我估計也查不到什麼。」

那些官員為什麼急匆匆離開,不就是去毀滅證據得麼。

在他看來,查不到什麼證據。

關鍵沒人敢認。

呂公著皺了下眉頭,道:「如此說來,那小子可能還有後招。」

王安石笑道:「那王司農怎麼就不吸取教訓,非要跟張三在堂上一較高下,真是糊塗啊!」

司馬光聽著就覺不舒服,「王介甫,你倒是將話說清楚,吸取什麼教訓?」

「哎哎哎!」

呂公著趕忙道:「二位莫吵,莫吵,我現在這頭還疼著呢。」

司馬光瞧了眼呂公著,嘆道:「要怪就怪王司農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王安石馬上道:「君實所言,我十分贊同。」

呂公著愣住了,道:「二位是認為,王司農已經輸呢?」

司馬光搖搖頭道:「那倒未必,但是目前看來,對他非常不利。」

「張三哥!張三哥!」

「小馬?」

還在一本正經裝瘸的張斐忽聽有人叫自己,回頭看去,只見那馬小義追了過來,笑道:「你也來看了。」

馬小義直點頭,略顯不滿道:「我還以為三哥會叫我上堂作證了。」

張斐詫異道:「你還真想上堂作證?」

他在錄供的時候,還真說了馬小義,但開封府只是派個衙差去找馬小義問了下,畢竟都已經打成這樣,還需要問麼,也就是走個流程。

馬小義點頭道:「當然想呀,我可是喜歡看審案了,特別看那些惡人被嚴懲,真是痛快,可惜我從未有機會上堂,你看我,今兒都是換了一身嶄新的衣物來的。」

語氣中透著滿滿的失望感。

張斐一瞧這小子果真是穿著一套嶄新的紅袍,不禁笑了,這小子真是一朵奇葩。忽然想到什麼似得,「這案子就沒有你的分了,不過衙內的案子,我可得倚重你了。」

馬小義喜道:「三哥有啥吩咐,儘管說。」

張斐稍一沉吟,道:「我需要得到相關人物的詳細來歷,甚至當晚包括送酒菜上門的酒保。」

馬小義好奇道:「張三哥,問這些有啥用?」

張斐道:「打官司這事,細節決定成敗。」

「細節決定成敗。」馬小義眼珠滴溜溜一轉,「俺記住了,還有麼?」

張斐道:「暫時先就這些,等到了解清楚,再做決定。」

「行,那俺現在就去找哥哥。」

「現在嗎?」

「對呀!正好今兒晚上俺們約好一塊去飄香樓聽曲。」

「聽曲?」

張斐問道:「是那種摸摸唱嗎?」

馬小義道:「啥是摸摸唱?」

張斐道:「就是有歌妓作陪的那種?」

馬小義道:「跟哥哥上哪吃飯,可都有歌妓作陪呀!」

好小子,真會享受。張斐聽得吞咽了一口,低聲道:「安全麼,會不會被抓?」

馬小義錯愕道:「這又不違法,為啥會被抓。」

對哦!這是合法的。張斐拍了拍腦門,「這官司打得我都糊塗了。」

馬小義問道:「三哥,你想去麼?」

張斐瞧了他一眼,「我還是算了,下次吧,我現在八塊腹肌中的其中三塊還有些疼,不太方便做激烈的運動。」

「行,那就下次吧。不如這樣,等到哥哥打贏了官司,咱們讓他請客,去白礬樓逛逛。」

「白礬樓不是正經的酒樓麼?」

「是呀!」

「也有歌妓嗎?」

「咋沒有,正經的酒樓才有歌妓,不正經的就是妓女。」

「原來如此,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俺就先走了。」

「你去吧!」

馬小義剛走,那許芷倩就從後面走了上來,望著馬小義的背影,又向張斐問道:「什麼是摸摸唱?」

張斐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許芷倩道:「誰偷聽呢,我剛走過來,正好聽到你們說什麼摸摸唱。」

張斐面不改色道:「這是一個暗號。」

「暗號?」

「對啊!意思就是暗中觀察的意思。」

「可為什麼你要與馬小義對暗號?」

張斐瞧了眼許芷倩,心想,對哦,我如今要專心對付王司農,這官司還不知道要打多久,可真沒有工夫去管衙內的事,可那廝也不是善類。心念一動,道:「我正好要與你說這事,回去再說吧。」

許芷倩將信將疑地點了下頭。

回到許府,張斐便將曹棟棟與林飛的案子告知了許芷倩。

許芷倩道:「你不會相信曹衙內的鬼話吧?以他的家世,怎可能被一個教頭威脅?」

張斐道:「依你所言,以他的家世,就更不需要求我幫忙。到底真相如何,還得去調查,只不過,唉,我如今要對付王司農,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許芷倩遲疑少許,道:「你信我麼?」

張斐忙道:「如果你願意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許芷倩一愣,「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讓我幫忙?」

張斐訕訕一笑:「我不告訴你,你又說我鬼鬼祟祟瞞著你,若我自己查,你鐵定不放心,說不定又在中間搞破壞,不如你自己去查。」

許芷倩倒也不反駁,問道:「如果查出是曹衙內在說謊?」

張斐道:「由你決定。」

許芷倩思索半響,點頭道:「好吧!我幫你。」

張斐道:「到時我會跟小馬說,你負責與他聯繫。」

許芷倩點點頭,又道:「如今你自己的事,都還沒有處理完,虧你還有心思去幫衙內他們。」

她也真佩服張斐心大,這官司是越打越要命了,在大多數人看來,是兇險萬分。

不等張斐回答,她又接著說道:「不過我看那范理不見得會願意出來作證,他雖然答應與你合作,但也不會為了你得罪朝中大臣。」

張斐愣道:「誰說讓范理出來作證呢?」

許芷倩道:「若無范理作證,只怕找不到證據證明是王司農在背後從中作梗。」

「無所謂。」張斐聳聳肩道。

「無所謂?」

許芷倩不明所以地看著張斐。

張斐笑著點點頭:「哪怕范理願意出來作證,我都不會答應的,我這是要報復他王文善,而不是要他得到公正的審判,那太便宜他了,傷人可不是什麼大罪。」

許芷倩越聽越糊塗了。

張斐也不解釋,又問道:「你說開封府將涉事之人的口供問清楚,大概要多久?」

許芷倩沉吟片刻,道:「此事涉及數十人之多,即便開封府全力以赴,至少也需要半月之久,如果一時找不到人,可能就需要更久。」

張斐稍稍點頭,「行吧,那就七天之後,再去一趟吧。」

許芷倩錯愕道:「你去幹什麼?」

張斐道:「提供新的線索。」

開封府還真是全力以赴,門下得五個法院通力合作,但由於涉及人數又多又雜,這都已經過了七天,才剛把那些遞狀紙的珥筆之人的口供問清楚。

而此時天氣早已經轉寒,也給調查工作也帶來了一些阻礙。

李開披著厚厚的披風,來到屋內,先蹲在火盆旁,暖暖手。

呂公著問道:「問得怎麼樣?」

李開道:「跟預計的差不多,那些珥筆之人都說是看到張三利用爭訟獲得五百貫的賠償,於是也打算效仿張三,正好當時也有不少人向學李四,雙方是一拍即合!」

呂公著稍稍點頭。

李開又道:「接下來還得去找那些告狀之人,查明狀紙的真假,這可真是要人命啊!」

呂公著嘆道:「又有什麼辦法,咱們若不去找,張三一定會告我們官官相護。」

李開恨呀,「這個臭小子!」

咚咚咚!

「啟稟知府,張斐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李開當即頭髮就氣得豎了起來。

呂公著臉上卻是毫無波瀾,顯然是有準備的,「帶他進來吧。」

過得一會兒,張斐來到屋內。

「小民張斐見過呂知府,李通判。」

「你又有什麼事?」

呂公著語氣平淡地問道。

張斐道:「小民突然想到一個線索,特地趕來告知呂知府。」

呂公著道:「什麼線索?」

張斐道:「記得小民曾告知呂知府,當時那王司農對小民進行威逼利誘,但小民上回只是說了威逼,將利誘給遺忘了,真是不應該了。」

李開都氣笑了,「你這珥筆之人,可真是厲害,短短一句成語,你還得分兩回來告,得虧是幫你自己打官司,這要是幫別人打,不得收兩份錢?」

張斐哎呦一聲:「李通判,你得相信我,我是真給忘了,小民頭回給官員對簿公堂,心裡也很緊張的。」

李開哪裡信這鬼話。

呂公著皺眉道:「閒話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斐忙道:「當時王司農還說了,他外甥陳裕騰與祥符縣知縣關係非常密切,倘若小民不幫李四的話,他便讓陳裕騰幫小民在祥符縣謀一個主簿的差事。」

「豈有此理!」

李開怒拍桌子,「你小子到底是在告王司農,還是在整我們開封府啊!」

目前這案還未查明白,又整個祥符縣出來,這年節還過不過啊!

張斐一臉冤枉道:「小民只是提供線索,李通判為何這般憤怒。」

李開立刻道:「如果王司農真要給你謀取差事,還需要去祥符縣嗎?」

張斐道:「小民不清楚,也許王司農認為這樣做會比較隱蔽一點,不過小民可沒有答應他,這種賣官鬻爵的違法之事,小民是絕不會參與的。」

說得是大義凜然。

賣官鬻爵?你還真敢說啊!李開咬著後牙槽道:「那你可有證據?」

張斐道:「雖然小民暫時沒有確鑿證據,不過當初李四去祥符縣告官時,祥符縣卻只用了不到半日,便結案了,不但打了李四一頓班子,其中更是缺乏曾氏這位重要證人的口供,難道李通判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

李開話說到一半,呂公著抬手攔住他,又向張斐道:「看來你真是豁出去了。」

李開猛地反應過來,這裡面還真是有貓膩的,曾氏如果出來做供,她的口供將是非常關鍵的,從結果往回推,這絕對是祥符縣的一個疏忽。

關鍵這還是李開先查到的,只不過當時雙方差不多已經達成和解,就沒有再繼續追究。

還真不能說張斐是在信口胡說。

張斐一臉單純道:「小民不知知府為何這麼說。」

呂公著點頭道:「本官知道了,你還有事嗎?」

張斐道:「暫時沒有了,小民若想到其它線索,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告知知府的。」

暫時。李開差點昏厥過去。

呂公著道:「你先回去吧。」

「小民告退。」

張斐離開之後,李開不禁感慨道:「這小子真是一個惡魔啊!」

呂公著道:「故此我們一定要快,不能再給他拖下去。」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張斐打得是什麼主意。

張斐就一個政治素人,沒啥可以被攻擊的,但王文善可不同,江湖老狐狸,那是一身騷味,亂打都能打得中。

遲早會被查出問題來。

說著,呂公著又看向李開。

李開直搖頭道:「我不去了,讓黃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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