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針對誰(求追讀)

頹了!

廢了!

抑鬱了!

馬小義癱倒在椅子上,是生無可戀啊。

之前那些幫腔曹棟棟的人,也統統禁聲。

文斗?

你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麼。

武鬥才是他們的歸宿啊!

外戚黨、衙內黨的士氣頓時跌落到谷底。

完了!完了!張斐一看他們那如喪考妣的神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念念不舍地望著那台上寡婦,心道,美女!咱們真是有緣無分啊!

又看向曹棟棟,心中怒罵,你個蠢貨!

曹棟棟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這玩不好可就會眾叛親離,正不知如何辦時,忽見張斐瞪來,靈機一動,哈哈笑道:「你們這是作甚,文斗就文斗,咱有張三在,何懼哉?」

此話一出,張斐頓時成為全場焦點。

馬小義頓時又精神了,「三哥,你還會吟詩作對麼?」

「我。」

「那還用說麼,張三在公堂之上,哪回不是依靠文斗取勝的,難道是靠文斗麼。」

曹棟棟搶先言道。

張斐道:「等會,我那是!」

曹棟棟低聲道:「張三,本衙內出了這麼多錢,幫你奪那寡婦,你連這點力氣也不想出麼?」

我雙腿已經扎住,腰部都已經上堂,舌頭都已經做完了熱身,但這不是用來作詞的呀!張斐欲哭無淚道:「這不是!」

話剛出口,那韓盼和富直爽已經來到他們桌前。

「素問珥筆張三隻要一張嘴,那便是數百貫,今兒我韓某人倒是真想領教一番。」

韓盼稍稍拱手。

馬小義道:「三哥,讓他們瞧瞧你的本事。」

「妙哉!妙哉!今兒我等也想瞧瞧張三郎的手段。」

「不錯!張三郎,露一手給我們瞧瞧。」

甭管是哪邊的全都開始起鬨了。

畢竟張斐乃是今年年度話題人物,尤其是他那張嘴,令無數官員都無計可施。

但打官司畢竟不是主流,詩詞歌賦才是文人所好。

這才是視為真本事。

只打官司那隻屬於下九流。

曹棟棟一偏頭,「上!」

上你妹!張斐惱怒地等他一眼,心想,難怪那些網文的男豬腳,都要抄詩裝逼,原來這都是被逼的呀!但畢竟不是真材實料,可別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讓他打官司,打到天荒地老,他也不虛啊!

可是讓他吟詩作對,他不是不記得,只不過到底不是自己的,拿出來會不會穿幫,關鍵咱也沒這氣質啊!

可一看那寡婦,張斐又覺得,怎麼也得搏一搏,一首詞換個美人,這買賣上哪去做啊!

他沉吟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蔑視著韓盼道:「你打算怎麼玩?」

馬小義見張斐還真接下來,很是激動,用胳膊肘捅了捅曹棟棟,嘻嘻笑道:「還是哥哥聰明,這回有好戲看了。」

曹棟棟嘿嘿道:「那還用說。」

這要是輸了,跟他可就沒關係了,競價他可沒有虛啊!

韓盼見張斐恁地囂張,很是不爽,你一個珥筆之人,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囂張,「你說便是。」

張斐故作沉吟,道:「今兒我們為得是美人,那我們就以美人之心,來作一首詞,如何?」

韓盼詫異道:「美人之心?」

張斐點點頭道:「不錯!題目就是這位美人,以她的心思來作詞一首,看誰作得詞更具有女人味。」

「妙哉!妙哉!」

忽聞二樓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妙哉!妙哉!三郎此法,真是妙。」

眾人抬頭看去,說話人正是那名叫采詩的歌妓,而且二樓三樓站著不少歌妓,紛紛翹首以盼。

似乎對於這個玩法非常感興趣。

不但她們,其餘的公子哥也紛紛出聲叫好,那馬小義更是蹲在椅子上,「作女人詞,可真是有趣。」

韓盼狐疑地看著張斐,搖搖頭道:「我不曾這般作詞,也不太會,你若能作得好,且博得諸位小姐們地喝彩,那便算你贏。」

這些歌妓,雖說才華遠不及李清照,但她們常年混於詩詞的海洋之中,鑑賞能力那是一等一的。

她們若是都喝彩,那絕對是一首好詞。

而且由她們來判斷女人味,那絕對也是非常公正的。

「一言為定。」

張斐說罷,便向台上那寡婦走去。

那寡婦一直呆呆站在台上出神,又似心事重重,對於他們的爭吵,全然不知,待張斐來到她身前時,「不知娘子芳名。」

「啊!」

那寡婦嚇得小退一步。

張斐愣了下,自己就這麼可怕麼,於是又問道:「不知娘子芳名?」

那寡婦見張斐無惡意,這才欠身一禮,答道:「回閣下的話,妾身姓高,賤名文茵。」

「高文茵。」

張斐小聲念了一遍,又道:「聽聞尊夫剛剛因故去世,不知是否?」

高文茵眼中閃過一抹哀痛,輕輕點了下頭。

張斐又道:「娘子一定很思念亡夫吧?」

高文茵那雙秋水杏目中聚起一層霧氣,又點了下頭。

台下富直爽叫嚷道:「你不是要作詞麼?問這些作甚?」

張斐笑道:「若不知其身世,我又如何以其心來作詞?諸位以為我說得可合理?」

「非常合理!」

曹棟棟立刻應聲。

他這麼一說,韓盼倒是放心了,臨時根據這女人的經歷,又以女人來作一首詞。

難度可想而知。

他就不相信張三還有這手段。

張斐又瞧向高文茵,過得一會兒,突然吟道:「薄霧濃雲愁永晝。」

堂內頓時一片靜寂。

韓盼皺了下眉頭,心道,這人還真有些才華!

這第一句談不上什麼絕句,但卻當下的天氣與高文茵此時神態是完美融合在一起,描寫的是淋漓盡致。

又聽張斐吟道:「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樓上的歌妓們紛紛跟著吟誦,是欣喜地直點頭,又更是期待地望著張斐。

饒是寡婦高文茵不禁也默默抬起頭來。

馬小義欣賞水平不高,向符世春問道:「春哥,你瞅咋樣?」

符世春搖頭驚訝道:「想不到張三還有這般才華,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富直爽皺眉道:「佳節又重陽?」

那邊張斐突然從臨近的桌上,端起一杯酒來,道:「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怔怔望著張斐的高文茵,似乎自己都沒意識到,一滴眼淚從臉龐上滑落下來,留下一條深深地淚痕。

「絕了!」

符世春頓時撫掌叫絕。

「好!」

與此同時,台上地歌妓們,紛紛為之喝彩。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妙哉!妙哉!我等不虛此行啊!」

「好一個人比黃花瘦!當浮一大白啊!哈哈!」

但張斐吟誦出最後三句時,整個大堂都沸騰了,那些才子佳人,或喝彩,或飲酒,無不叫絕。

樊正突然看向父親,「他他真的就只是一個珥筆之人嗎?」

樊顒呆呆地直搖頭。

「慢著!」

忽聽一聲喝,打斷了眾人的喝彩,但見那富直爽站出來,「你這分明就是聽來的。」

張斐面不改色:「富公子此話怎講?」

富直爽道:「佳節又重陽,如今重陽節早就過去,以近除夕,還有,乍暖還寒,簾卷西風,這指得都是秋天,如今可是寒冬。」

此話一出,頓時又引得不少人面露懷疑之色。

方才他們被驚艷,一時未有細品,如今一聽,覺得也很有道理,詞境與此景不符啊!

張斐笑道:「不錯,這都是我臆想出來的,有問題嗎?」

說著,他雙手一攤,「此情此景,是一片狼藉,有何意境可言?跟這位高娘子的心思根本不相吻合,與其美化此景,就不如發揮想像,故此我是根據這位高娘子的心思,想著一位在家思念亡夫的妻子的畫面,這難道不行嗎?」

不少人紛紛點頭。

如今這場景,酒池肉林,爭風吃醋,烏煙瘴氣,與思念之境沒有半分關係,也難以讓人產生聯想。

強詞奪理,那是張斐的強項,他一點也不虛。

富直爽冷笑道:「你這理由不足以令人信服。」

他是真不相信,這絕逼是抄得。

「那好!」

張斐傲然道:「我就說一個令你信服的理由。從今日算起,我給你十年光景,普天之下,任你去尋,論同類詞,誰得詞能碾壓我這一首,而且比我這首還更具有女人味,我將以萬貫償還。」

說到這裡,他不屑一笑:「聽來得?上哪聽?你教教我啊!」

你說我抄得?

問題是抄誰的?

倒是說個人物出來。

他不禁抄了李清照的詞,連霸氣一同給抄了,要知道但是李清照一本《詞論》懟遍北宋文壇大佬,如歐陽修、蘇軾、柳永、王安石、秦觀,等等。

要知道她還是一個女子,光憑這份睥睨天下詞人的霸氣,又有幾人可比之。

呃咳咳,當然,也還是有人可比的。

畢竟文無第一。

而北宋的文曲星真是真的能亮瞎狗眼。

故此張斐還設了幾個軟性條件,以防萬一,同類詞,女人味,綜合起來,他就不信誰的詞能夠碾壓這首。

能夠打敗魔法的,就只有魔法,但問題是李清照她還未出生。

「好!三哥,說得真好!」

馬小義激動地跳上桌子,「有誰能比過我三哥的,大可站出來比一比,比不過的,就別出聲。」

這小子唯恐天下不亂。

這時,一個公子哥突然喊道:「你們快看,高娘子哭了。」

高文茵猛地醒悟過來,趕緊低下頭去,手拿絲帕抹去臉上的淚痕。

這一條淚痕,無疑是最好的宣判。

樓上樓下再度爆發出喝彩聲。

若無才華,豈有這份霸道。

大家都信了。

韓盼雖有不服,但之前他言明,只要博得歌妓們的認同,他便認輸,當即拱手一禮,「恭喜張兄抱得美人歸。」

張斐拱手回禮道:「承讓!承讓!」

「贏了!」

曹棟棟頓時舉臂道:「我們贏了!哈哈!如今文斗你們都比不過了,還是早點回去讀書吧!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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