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休走。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麻哄。」

「你你這小耳筆給我等著,待會再來找你算帳。哼。真是氣死我了。」

「哈哈!」

「許娘子怎麼就走了。」

這時,高文茵端著一小盆熱水走了過來。

「哦,她去找佛祖了。」張斐笑道。

「佛祖?」

高文茵瞧他一臉嬉笑,便也不再問,將熱水放在桌上,輕聲細語道:「夫君,你先洗洗臉吧,待會就開飯了。」

說著,她便將帕子放在水裡浸濕,然後擰乾,遞給張斐。

就這服務,堪比超人性智能。

張斐怎能不愛,是真心離不開了,接過帕子,抹了抹臉。

高文茵偷偷瞄他一眼,小聲問道:「夫君,許娘子今兒好像挺開心的。」

張斐將帕子遞還給她,笑道:「這硬塞一個帥哥給她,當然開心啊!」

高文茵又問道:「也就是說,夫君已經。」

張斐笑著點點頭:「今後夫人有伴了。」

「!」

許府。

「爹爹!」

許止倩徑直來到堂內,淚眼汪汪地看著許遵,「你你將女兒許給了了。」

「張三?」

許遵道出女兒所想。

許止倩委屈地點點頭。

許遵問道:「你覺得如何?」

「當然不行。」

許止倩立刻道:「女兒不是與爹爹說過麼,女兒與張三沒有什麼事。」

許遵道:「可是張三今兒一早就來向爹爹提親!」

「什麼?」

許止倩驚呼一聲,「張三向爹爹提親?」

話一出口,她不免暈生雙頰。

許遵想起早上張三那一聲「岳父」,嘴角不免抽搐了一下,點點頭:「是啊!他還說你早就與他兩情相悅。」

許止倩啐了一聲,嗔怒道:「誰與他兩情相悅呢,爹爹可莫要上了那登徒子的當,女兒早就看出他沒安好心。」

「你得終身大事,爹爹又怎會輕易決斷。」許遵道:「這事啊就還是交由你自己選擇。」

許止倩哼道:「女兒才不嫁給那登徒子。」

許遵點點頭道:「好吧!爹爹就讓你劉叔父去幫你找一戶好人家。」

「啊?還還是要嫁呀?」

許止倩頓時又傻眼了。

許遵有些惱火道:「你總歸是要嫁人的呀!只不過你願不願意嫁給張三,那由你自己決定。」

許止倩一時間糾結萬分,那些京城紈絝的面孔,在腦中一一閃過,最終一張劍眉星目的面孔粉碎了所有。

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許遵瞅著女兒不做聲,但那張瓜子如朝陽一般通紅,問道:「倩兒,你沒事吧?」

「女女兒沒事。」

許止倩錯愕地搖搖頭。

許遵問道:「沒事,你的臉為何這麼紅?」

「有有嗎?」

許止倩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只覺燙得厲害,又羞赧地瞄了眼許遵,見爹爹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心道,那人雖然面目可憎,說話又氣人,但心腸倒是不壞,比起許多偽君子倒是好得不少。

許遵撫須呵呵笑了起來。

許止倩羞澀道:「爹爹笑什麼?」

許遵呵呵道:「你呀,只怕早就喜歡上了張三。」

許止倩激動道:「爹爹憑何這麼說?」

許遵道:「打官司的時候,你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張三。」

「有有嗎?」

「爹爹就坐對面,還能看錯?」許遵哼道。

可是他生活中跟打官司的時候是判若兩人。許止倩暗自滴咕了一句,嘴上卻辯解道:「那那是女兒要隨時給他遞文桉,自然得看著一點。」

許遵問道:「那你到底怎麼選?」

「!」

許止倩糾結半響,面紅如血,聲若蚊吟,「非得要選,那女兒女兒。」

「行了!爹爹知道了。」

許遵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慢悠悠地往外走去,心想,雖然那聲岳父叫得有些突然,但是但是也算是比較順耳啊!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非常欣賞張斐,雖說張斐與他許家門戶有些不對,但是他本身也不在乎,而且,張斐可是皇帝青睞的人,前途必將無可限量。

就看張斐自個想什麼時候起飛

「青梅,這可怎麼辦?」

回到閨房的許止倩,玉手托腮,愁眉苦臉地向青梅問道。

這事她只能找青梅。

青梅納悶道:「倩兒姐,你不是你自個選得麼?」

「哪是我選的?」

許止倩狠狠剜了青梅一眼:「是爹爹逼我選的。」

青梅道:「那青梅可是不懂了。」

許止倩問道:「有什麼不懂的?」

青梅回答道:「若是讓老爺幫忙去找的話,對方家裡至少也得是個四品以上的官員,倩兒為何偏偏選擇張三。」

「我。」

「可見倩兒姐還是喜歡張三。」

「你閉嘴。」

許止倩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哦。」

青梅委屈地閉上嘴來。

許止倩雙手托著臉,心想,我真的喜歡上了張三?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麼會喜歡那登徒子。

可又見青梅那狐疑的眼神,她暗自一哼,我現在就找爹爹,我要另外找人嫁。

她倏然站起身來,「青梅,你說得對,張三有什麼好的,我現在就去找爹爹說,讓爹爹幫我尋一個好人家。」

青梅小雞啄米般地直點頭。

許止倩又瞧她一眼,「你很討厭張三嗎?」

青梅道:「我我隨倩兒姐,倩兒姐討厭,青梅就討厭。」

許止倩給了她一記讚許的目光,轉身便往門口走去。

青梅急急跑過去,幫她開門。

這腳步剛邁出房門,許止倩又面露糾結之色。

青梅小聲道:「倩兒姐。」

許止倩瞧了眼天,「天色不早了,爹爹應該休息了,我我還是明兒再去說吧。」

「啊?」

青梅道:「這才剛剛入夜,老爺肯定沒有休息。」

許止倩斜目一瞥。

青梅立刻道:「不過最近老爺公務繁忙,應該已經休息了。」

「明兒再去。」

許止倩將門一關

翌日一早。

「老爺慢走。」

「嗯。」

許遵哼著小曲,出得門來,腳步輕快。

「恩公早!」

只見張斐迎面跑了過來。

許遵只是別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張斐心領神會,嘿嘿道:「岳父早。」

許遵又瞪了他一眼,然後嘆道:「老夫思來想去,你說得也對,也只有你小子能經得起倩兒折騰。倩兒就交給你了。」

就怕她經不起我的折騰。張斐點頭道:「岳父請放心,小婿絕不會讓許止倩受到半點委屈的。」

許遵謹慎道:「那還是得管著這一點,不能仍由她胡來。」

張斐嘿嘿道:「小婿只是說說客氣話。」心裡暗自得意,小妞,如今攻守易形了,待會我就回去立家法。

許遵搖搖頭,又問道:「那你家裡那位夫人?」

張斐笑意逐漸僵化。

許遵問道:「你怎不說話?」

張斐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她們她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並不衝突,而且還能有個伴。」

許遵道:「老夫問得是名分問題。」

「名分?」

張斐詫異道:「什麼名分?」

許遵道:「怎麼?你還打算娶兩位妻子?」

張斐突然反應過來,這古代說是三妻四妾,其實也只能有一妻,其餘皆是妾侍,忙道:「那當然是止倩為正妻。」

這沒有辦法,許遵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妾。

張斐也不在乎這些名分,一定會雨露均沾的。

許遵略顯擔憂道:「高娘子答應嗎?」

「她呀!」

張斐反倒是苦笑地搖搖頭道:「我想她不會在乎這些的。」

高文茵與他只是契約定下的關係,是不是正妻,並未有定,因為二人也並沒有舉辦正規的婚禮。他倒也不覺得自己虧欠高文茵什麼,他對高文茵是恩重如山,夠她還十輩子的了。

許遵點點頭,道:「但你也一定處理好這些事。」

雖然他與王安石、司馬光一樣,就只有一位妻子,但是同樣的,他們從不會用這一點去要求別人。

當今道德也允許男人一妻多妾,只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而已。

張斐點了點頭。

許遵道:「那老夫就先走了。」

「岳父慢等等。」張斐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岳父,夏稅好像要開始徵收了。」

許遵點點頭,「還差些時候,你問這個作甚?」

張斐道:「我打算去幫那些農夫計稅。」

許遵稍一沉吟,道:「這事我也聽倩兒提及過,我是非常贊成,但你也要注意一點,這可能會引出許多麻煩來。」

張斐笑道:「這不就是岳父擇我為婿的原因麼,除我之外,誰還敢讓止倩做這事。」

許遵笑了笑,然後慢悠悠離開了。

他離開後,張斐尋思著天色還早,不如去就調戲一下許止倩,於是敲了敲門,榮伯打開門來,「是三郎啊,快快請進。」

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驚訝,這張斐上咱家來,什麼時候這麼禮貌過。

入得院內,張斐便向榮伯道:「榮伯,我找許娘子。」

榮伯點點頭。

然後二人就尬住了。

過了一會兒,張斐見榮伯不動,還一臉的詫異看著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去門口喊的,「哦,那我找許娘子了。」

「快去吧。快去吧。」

榮伯點點頭。

這就是刷人品啊!

來到許止倩的小院前,正好遇見青梅,張斐還未開口,倒是青梅驚呼一聲,「張三。」

你個小妮子,將來可也是我的丫鬟,嘿嘿。張斐暗自偷笑,又道:「青梅,你倩兒姐在家麼?」

青梅先是點了下頭,旋即又搖搖頭。

「到底在不在,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等會!」

青梅衝到門前,攔住張斐,慌慌張張:「倩兒姐她她還未起床。」

「還未起床?」

張斐道:「這太陽都曬屁股了。」

「還是這麼老愛說粗鄙之語。」青梅滴咕一句,又道:「你有事與我說就是了。」

張斐稍一沉吟,「行,你告訴你倩兒姐,我得找她商量一下去郊外推廣計稅一事。」

青梅直點頭,「我我記住,我等會告訴倩兒姐,你你回去吧。」

張斐往門口一瞄,呵呵笑得幾聲,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之前,他還真沒想過娶許止倩,但是當許止倩告訴他,自己要嫁人的時候,他可以很肯定的是,他是絕不希望許止倩嫁給別人

皇城門前的一間小酒館。

此時還是早上,酒館也才剛剛開門,裡面就坐著兩人,但這二人都穿著官府。

「這馬上就要上朝班了,你有何事,不能等到放衙再說麼。」

說話這人,年紀約莫四十左右,名叫鄧綰,目前擔任職方員外郎,就是掌管地圖冊的。

坐在他對面的名叫陸堔,是度支司員外郎。

陸堔擺擺手道:「今兒官家要開朝會,咱們晚點去也不打緊。」

鄧綰笑道:「話雖如此,但大清早也不是喝酒的時候呀!」

陸堔道:「我有事找鄧兄商量。」

鄧綰問道:「什麼事?」

陸堔道:「鄧兄不是與那呂校勘熟識麼。」

鄧綰神色一變,捋了捋鬍鬚,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

陸堔道:「如今呂校勘已經在制置二府條例司就職,這用不了多久,就得升上去,可他還掌管著市稅司,那可是一個肥差,鄧兄就不爭取一下麼?」

鄧綰苦笑道:「你也知道那是肥差,定有不少人爭取。雖然我與惠卿熟識,但又不止我一人與之熟識,而且你也知道,如今可是有不少官員在巴結他們。」

陸堔道:「我有一計,鄧兄可拿去獻給呂校勘,說不定能夠奪得這肥差?」

鄧綰急急問道:「何計?」

陸堔張了下嘴,又道:「若成,鄧兄可別忘了小弟。」

鄧綰著急道:「這你放心便是,我鄧綰豈是那忘恩負義之人。」

陸堔道:「鄧兄可知當初那耳筆張三一紙借貸契約,賺得上千貫。」

鄧綰點點頭道:「這我自然聽過。」

陸堔道:「那契約雖是張三定的,但卻由官府做擔保,官府何不自己弄。」

鄧綰聽得湖裡湖塗,「你就找我說這事?」

陸堔忙道:「你先別急,且聽我說完,那張三的契約,我可是研究過的,是可以通用的,如果官府請張斐來設計這契約,有此通用契約,市稅司便可規定任何交易,都必須花錢從市稅司買契約,否則的話,官府將不保障這契約。

如此一來,商人都得繳納契稅,這可是能夠為國家賺得不少錢,同時還能夠擴大市稅司的職權。那王大學士變法,不也是要充實國庫,彌補財政的不足麼,故此呂校勘絕對會答應的。」

鄧綰聽得是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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