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諳這些彎彎繞繞,陪他聊了會兒,苗奉先就離開了。

太子殿下如今日理萬機,再不復一年前可以偷閒摸魚。

晗月公主心裡這時想的是:馮妙君在嶢都呆了多久,為什麼離開後才通知她?

看著丈夫離開前英俊的側臉,她能猜到閨蜜大概是為了避開某些「不必要」的麻煩。男人是不是徹底絕了念想,連她這枕邊人都不清楚,馮妙君又怎麼能知道?苗奉先的地位身份,早就決定他不會像女人那樣從一而終。

再說,經歷了上一次婚典被擄事件之後,她和馮妙君的關係已經變得有些尷尬而微妙。

相見爭如不見,或許這樣才是最好吧。

她輕嘆一聲。

不過馮妙君為何在離開後又將馮記留給她?

唔,回想上一次分離的場景,馮妙君是和雲崕一起離開的。對於這一點她雖然羨慕嫉妒恨,但仍看得出好友的滿心不情願。

可是現在,雲崕仍舊在魏國呼風喚雨,而馮妙君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回嶢都,這兩人是分開了的。該不會是……

馮妙君從國師身邊偷溜了?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呵呵,真不愧是她的死黨,和她一樣喜歡落跑!

那麼馮妙君現在又離開了嶢都,連下落都不敢說給她知道,難道是被雲崕打探到下落才不得不逃走?

這樣說來,雲崕的人手應該快到,或者已經到達嶢都了。

馮妙君在這個時候把馮記留給她……

晗月公主想了想,吩咐從晉國一直跟在身邊的嬤嬤:「去替我接收嶢都西南寮的馮記商行,教所有人知道,現在那裡歸太子妃所有,別讓人動不該動的念頭。如若有人鬼祟打探打聽,一概抓來給我!」她就再幫馮妙君一個忙,順便給雲大國師添一添堵,算是出一口自己被綁架的惡氣。

「是。」

¥¥¥¥¥

戰報傳來,蕭衍重重拍案而起:「太子離開濟陽,舉兵來攻了!」隨即握著自己右肩,痛呼一聲。

前不久遭人暗算,他傷在右肩,根本還未好全。

這裡頓時一陣忙亂,近侍給他找了太醫來診治、換藥、包紮,前後又用了小半個時辰。

雲崕就坐在一邊悠哉欣賞,直到蕭衍將所有人都揮退,他才順手布了個結界,從小桌上舉起茶盞,抿了一口:「反了就好。」

蕭衍依舊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站起來踱了兩圈才道:「他既然起兵,也莫要怪我出手反擊。」他答應過老頭子,決不首先對兄長舉刀,但太子都發兵來攻,就別怪他「自我防衛」。

對先王的承諾陰奉陽違,他心裡有幾分愧疚,但這幾年兄弟勢同水火,只要太子登上王位,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這位二弟了。

蕭衍笑道:「現在太子也該發現,自己收到的情報是假的了。」

「縱然知道,也騎虎難下。」雲崕淡淡道,「他只能將錯就錯、強攻魏都,就算不能殺掉你,至少要把你打垮。」倘若沒有元力這種牽制,魏太子大可以在陪都立國、宣布魏廷政權無效,從此與蕭衍對峙,畢竟他才是王位的順位繼承人。

這麼一來,便是分裂。

不過元力的存在,迫使他必獲取傳國玉璽才算作授命於天、得黎民認可。

也即是說,從蕭衍拿到魏國玉璽那一刻起,除非他當即拱手讓出,否則他和魏太子之間就再也沒有調解的可能。

魏王也知道這一點,才要求他向兄長臣服。

把握住大好機會,蕭衍當然不甘心。

現在,兄弟之間既已兵戎相見,那麼就非要分出一個高下不可。

贏家通吃一切,輸的身敗名裂。

「多虧國師大人截獲鄭王后與魏太子的通訊,偽造情報與他。」蕭衍滿足地嘆了口氣,「否則我們手頭證據不足,他盡可以大搖大擺進都,入主王廷。」

魏太子前後收到的鄭王后情報當中,混雜著一封假信!

事實上,是雲崕悄然遁入太子東宮,從書房中找出了《乾元寶錄》,卻沒有驚動任何人。刺客許諳既然在身上放置了自己與太子的書信,又怎可能做戲不做足全套呢?

魏王剛剛過世,蕭衍就問雲崕:「兇手是太子?」

雲崕聳了聳肩,反問他:「你覺得呢?」

彼時蕭衍哪怕在極度傷心中,也敏銳地察覺雲崕的態度別有深意。魏王薨得突然,國師理論上說是獨立於國家體系之外的超然存在,但歷史上哪有國師會脫離政事?所以,雲崕現在就要開始考察他了麼,以決定最後真正倒向哪一邊,他,還是太子?

蕭衍抿了抿嘴:「儘管我不喜歡大哥,但兇手也不是他。」

「哦?」雲崕挑了挑眉。

「就如國師方才所言,時機不對。」蕭衍望向烏涪雪山,「他還在赤嵌森林攔截晉軍。我想,他沒返回都城之前,不會行此下策。」如果太子身在都城,那麼魏王一死,他就可以順理即位;可是現在他自個兒離都城也有數千里之遙,這一路回去不知又要橫生多少波折。別的不提,蕭衍若能早他一步趕回都城,大可以動些手腳。

王位的承襲何等重要,太子就算有心,也絕不會選個自己不在都城的時候對君父下手。「當然也不是三弟,他威望不能服眾,更沒有繼承權。所以——」蕭衍重重嘆了口氣,「到底是誰,嶢國麼?我已答應父王,一定替他報仇!」

雲崕緩緩搖頭:「恐怕,也不是嶢國。」

魏王發兵伐嶢,嶢人恨他入骨,動機滿滿,難道兇手還不是他們派來?蕭衍想了想,沮喪道:「的確,如果兇手是他們派來,苗奉先不會這麼乾脆就撤兵。」

可是刨除了以上人選,魏國和魏王還有數不清的敵人,每一個都有動機。「靜下心來慢慢找,總會有線索的。不過——」雲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人既然開了條路,你要不要順勢走下去?」

那從時起,蕭衍就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指使許諳之人出於什麼考量,要栽贓陷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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